杜预详细的询问过了,司马伷是接到了司马昭的诏书之后,才匆匆地连夜率兵离开的,显然肯定是长安那边出现了重大的变故,才会让司马昭不得不放弃武关。
此次魏军的三大军团同时进攻武关、潼关和蒲坂津,既然长安那边出现状况,毫无疑问是魏军攻入了关中平原,只是杜预还不知道,究竟是邓艾在潼关得手了,还是羊祜突破了蒲坂津,不过这显然并不重要,魏军此次攻入到了关中,可谓是大获全胜,失去在关河之险的晋军,将很难再挡得住魏军的攻势了。
杜预当然不会让司马伷轻易地走脱,按时间推算,司马伷离开武关距离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十几个时辰而已,如果魏军奋起直追的话,还是有很大概率追得上的。
所以杜预在武关并没有停留多长的时间,除了留下一个营的兵力来接手武关之外,其余的主力大军则挥师西进,沿着武关道向长安方向急驰而去,杜预的意图也十分明显,那就是要抢在司马伦到达长安之前,将他给追上。
毕竟长安那边的情况还不明了,杜预也不知道司马伷回师之后,会对长安的局势产生多大的影响,不过既然司马伷是杜预的菜,那杜预就绝不会容许他逃离到自己的视线之外。
右军团一路西行,虽然队伍之中有屯骑营和劲骑营这两支速度比较快的骑兵队伍,但由于武关道崎岖不平,狭窄难行,所以骑兵的速度优势发挥不出来,并不比步兵要快上多少。
对于杜预来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如果这条道比较平坦的话? 两大骑兵营这个时候恐怕是很快就抵达了长安了。
一路之上? 倒是发现了不少晋军所遗弃的破旧衣甲、军械等物,似乎证明晋军从这里刚刚通过不久? 而且从方向来看? 确实也是朝着长安方向逃走的,所以魏军所有的人都没有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之处? 一直沿着武关道长驱直入,直到抵达了商洛城下。
武关道上一共有三道关隘? 第一道便武关? 沿着武关道向西北行大约两百余里,便是商洛,商洛是一座县城,同时也是武关道上第二道关隘。还有一道关隘则是一百多里之外的蓝田关? 出了蓝田关? 距离长安城就不远了。
不过相比于武关高大坚固的城墙,商洛的城墙就普通的多,仅仅是夯土而建,而且由于年久失修,城墙也显得破蔽的多。
更夸张的是? 商洛的守军居然只有几百人,而且还不是那种正规的军队? 仅仅是从本地招来的乡勇,装备简陋? 军纪散漫,平时维持一下城内的秩序? 吓唬吓唬平民老百姓? 恐怕连那些规模大一些的山贼强盗都对付不了? 此刻看到有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魏国大军,所有的守军都懵了,不是说武关那边有司马伷的大军挡着吗,怎么魏国的大军就能杀到商洛城下呢?
如果武关失守的话,理应也是司马伷的军队先逃到商洛来,怎么反倒是魏军先到了商洛,难道说司马伷的军队全军覆灭了?
商洛的县令细思极恐,吓得是瑟瑟发抖,望着眼着如蝗似蚁一般的魏国大军,商洛县令屁滚尿流,心想如此阵势,又哪里是他抵抗了的,不想死的话,趁早开城投降,这样还有机会保下一条性命来,如果挡臂挡车的话,只有横死于乱军的份。
所以商洛县令要根本就没有抵抗的打算,还没等魏军冲到城下呢,就打开城门,缴械投降了。
魏军入城之后,便很快地控制了商洛,不过稍微一查,在这里并没有发现司马伷及其军队的踪迹,魏军这个时候也只是认为司马伷并未在商洛停留,而是直奔长安去了,可直到商洛县令被带到了杜预面前之后,杜预的一句问话让他彻底地懵了。
杜预问的自然是司马伷的下落,商洛县令根本就没有见过司马伷,别说是司马伷了,就连他手下的兵马也没有看到一个,商洛县令只能是如实回答,连他也搞不清楚,杜预为何会这么问他。
这回懵得是杜预了,因为他从商洛县令的眼神之中看出,他并没有撒谎,可商洛是通往长安的唯一通道,司马伷居然没有到商洛来,就这么平空消失了?
杜预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原来司马伷并没有准备返回长安,而是半路之中逃向了别处,至于从武关的降兵和路上被遗弃的衣甲军械,那便是司马伷故布疑阵,好让自己从容逃脱。
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司马伷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无能和怯懦,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把金蝉脱壳。
杜预立刻将副都督石苞和刘靖召来,共同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向长安进军,还是搜寻司马伷的下落?
石苞认为,反正他们已经是攻破了武关,已经打到了商洛,距离长安已是不远,倒不如径取蓝田关,直逼长安,司马伷不过是一支偏师,逃就逃了吧,只要进军长安,摧毁晋军的主力,这天下再大,也没有司马伷的容身之所了。
刘靖认为,司马伷没有逃回长安,那肯定是长安那边情况有了变化,邓艾或羊祜或许已经攻下了长安,司马伷觉得回长安也是一个送死,所以他直接选择了跑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右军团赶往长安,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倒不如在这一带搜寻司马伷得下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才是。
杜预认为他们两个说得都在理,所以索性地分兵两路,由石苞带领屯骑营和劲骑营,前往长安,如果左军团和中军团还没有拿下长安,石苞赶去也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反正这武关一带,全是山路,骑兵也无挥不出战力来,如果他们进入到关中平原,倒是可以逞雄扬威。
而杜预和刘靖则留在武关道上,仔细地搜寻司马伷的下落,不能轻易地让他就这样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