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东通往河西的公交车上,几乎都是同年级的新生。不过这些人并非都是一个大学的,河西大学城好几所大学都是左邻右舍互相挨着的,所以前来迎新的队伍自然就挤在了一趟公交车上。
迎新队伍全是学长,而在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学长们就很无耻地和新生学妹们攀谈起来。至于像齐云这些新生学弟,则被完全抛在了一边,自古异性相吸,这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齐云也不介意,老实说他也不想过多和这些学长打交道,交际似乎从来不是他的长项。
公交车一路颠簸,齐云看着窗外的建筑,从火车站出来倒也算得上高楼林立、鳞次栉比了,但给他的感觉却总不是那么繁华。在来长沙之前,他知道这是一座娱乐之城,全国著名的芒果台就是在这座城市诞生的,于是,他觉得长沙应该有一种娱乐之都的繁华气象。
但,亲眼看过之后,他才知道并非如此。
长沙虽是娱乐之城,但骨子里却透着“古老”二字。城市里的建筑虽然高峻,但都是老式建筑,在重庆主城呆惯了的齐云,顿时回忆起了重庆的年轻,这大概就是两座城市最表象的区别吧。
然后,就是道路的不同。
老实说,在网上看见“重庆的魔幻”之类的视频之前,齐云一直以为全世界的道路、建筑都和重庆一样。但到了长沙,仅仅初次坐上公交车,他就感觉到了两座城市道路的截然不同。
重庆上坡下坎,弯多桥多。
长沙平平坦坦,连立交和高架都见得少。
就在齐云心中不断地拿两座城市比较之时,公交车驶到了湘江之上。透过车窗望出去,江心一叶扁舟似的陆地将湘江江水隔断成两半,那片陆地上绿树成荫,尤其是陆地一端那个雄伟伫立的伟人石像,让齐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标志性地方——橘子洲。
可见,齐云在来之前还是做足了功课的。
公交车过了湘江,没过多久就到了大学城,在大学城中往深处走了几站后,在学长们的带领下,齐云拖着箱子下了车。
到了,湘南大学!
就在齐云东张西望地寻找大学校门之时,学长招呼他过马路,并且告诉他这里不是湘南大学的教学校区,而是学生宿舍区。如果想要找校门,还得去教学的滨江校区,在这里,只会看到“清水公寓”的牌坊。
说话间,一行人穿过马路,果然看到了公寓的牌坊。
“进去之后,你们会看到学生会的迎新棚,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咨询。然后,还有一些社团啊,老乡会之类的,老乡会你们可以先加着,至于社团的话,我建议你们先了解了解就行了,反正等你们军训之后还有百团大战,那时候全部社团都会招新,有的你们挑。”
学长把大概情况交代了之后,就在一众道谢声中走向了公交车站。他们还要前往火车站迎接新生,虽然看上去一趟又一趟很累,但对学长们来说,似乎乐在其中。
齐云现在还不能明白,但当他在一个男女比例7:3的地方待上一年甚至两年之后,他或许就能理解现在这些学长们的想法了。
同车而来的新生们都不熟悉,所以到了宿舍区也没结伴而行,大家松散地走进了清水公寓内。大门内,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连接着门外的公路。马路两旁,如学长所言,整齐地摆着很多遮阳棚,每个遮阳棚上都挂着不一样的条幅:陕西老乡会、广东老乡会、移动业务临时厅、联通业务厅……
而在这些遮阳棚的后面,则是七八楼高的建筑,这些建筑样式统一,一幢挨着一幢,必然就是学生们的宿舍楼了。
沿着马路往前走了十几米,齐云终于在一众老乡会中找到了“重庆老乡会”。他径直走了过去,开口用重庆话说道:“嘿,内个同学,我能问一哈,内个新生报道流程是咋个整咯?”
“老乡学弟啊,首先欢迎你来到湘南大学。”坐在棚下的老乡学长推给齐云一个签到簿,说道,“来签个字,方便我们老乡会统计老乡数量,好安排老乡活动。新生报道的话,很简单,你先签到,待会儿我们会有学姐统一带你们去报道……”
由于这学长使用的是普通话,齐云只好也切换过来:“好的,谢谢学长。”
齐云签完到后,就站在遮阳棚后面,大概等到棚子后等待的人快七八个后,一个重庆的学姐才匆匆过来,说了声抱歉后,带着这一批新生一起去注册报道。
马路上,行李箱滚轮的声音成了主旋律,然后就是鼎沸的人声。
今天虽然才是二十九号,但前几日还很安静的清水公寓区,因为大量新生的涌入和老生的回流,而变得生机盎然起来。八月的余热之下,青春少年们一边抹着汗水,一边在烈日下赶路。
齐云顺利注册之后,又在学姐的指引下找到了二十八栋宿舍楼。
谢过学姐之后,他拖着箱子上楼,先找到624宿舍。湘南大学采用的是校园卡门禁系统,凭借校园卡就可以刷开宿舍门,而校园卡则是早早地就随录取通知书邮寄到了每个新生手中。
滴~
房门打开。
齐云拖着箱子走了进去,宿舍里空空荡荡的,四个床位都还没人。
他关上房门,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连日连夜的坐车赶路让他有些疲惫。休息了一阵后,他选了靠窗的床位,把在一楼领到的床单被褥铺好,然后将寝室卫生打扫了一下。
寝室总共四张床,都是上床下桌的构造,可以说比较宽敞了。而且寝室带有独立卫生间,还有阳台,站在阳台往外看,可以直接看到远处的运动场和莲花池,地理位置也相当不错了。
总的来说,齐云对新环境很满意。
忙活完后,屋外走廊虽然时有学生路过,但始终不见624的舍友。大概是来的太早了吧,他暗暗想着,突然肚子一阵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他这才想起,自从上了火车之后,连续十多个小时他滴水未站,一粒米都没进,饿得都快没有知觉了。
“刚才过来的路上好像有个食堂来着,先去吃点东西吧。”
他摸了摸肚子,带上银行卡和校园卡,关上寝室门,独自下楼,往食堂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