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奋又看了看王文，忽然觉得气氛紧绷了几分，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于是急忙说道：“那倒不是，不是合作不了，梁总，要是合作不了，今晚我就不来了。”
    “瞧亢总说的，这是什么话，就是不合作，该吃饭也可以吃饭啊，朋友一场，要经常聚才对，是吧。”梁一洁也马上补了句，有亢总这句话，她终于可以舒口气了，还以为要出什么岔子了，心都悬起来了。
    王文也松了口气，好不容易节奏被带起来了，要是直接来个婉拒，那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好在是虚惊一场。他见亢总一直不怎么吃主要食材，老是在吃小份凉菜，尤其是花蛤。于是，他又帮点了一份鲜辣花蛤，一份芥末贝柱。“刚才一洁说得对啊，朋友要经常聚，不聚的话，渐渐就生疏了。”
    上学的时候，王文一度觉得同学的友谊最长久，但是，踏入社会后，大家都分道扬镳，能够在同一所城市的都没几个，聚起来也不怎么容易，更别说在其他城市的同学了，长时间不联系，就越来越陌生了，有了家庭的，更是不怎么联系了，就这样，关系再好的，也会随着时间的拉长而变得越来越生疏。
    不过，也正常。王文之所以补充这么一句，无非也是希望能以后多多和亢总这样的人保持联系，一回生二回熟，熟悉了合作就好谈，这样也容易为后面的合作奠定基础。
    亢奋笑着附和了两句后，重新把话题转移了过来。“是这样的，王总，我研究了你们的新产品，产品还是不错的，尤其是UI设计，清新脱俗，很简约，用户体验很好。”
    能够得到亢总的称赞，王文心里颇为欣慰。虽然是新项目的产品，但产品还是基于以前的产品优化而来，之前的产品是由肖培设计的。肖培是高材生，加上天赋异禀，在设计方面很有思想。现在很多的产品太过套路化，尤其是在设计方面，然而，肖培的设计却是清新而独特，设计的东西总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这样以来，产品的体验感就会大大增加。
    “只是，下午梁总发给我的合作方式，好像与我们有点不太匹配。”
    王文一听不匹配，没明白亢总的意思。他下意识地挪了挪座位，离亢总近了一些。“亢总，您说什么不匹配？”
    “按照梁总给我描述的，你们的产品是打算与各种新媒体渠道合作，我们公司的主打产品还是APP。”
    “你们没有新媒体资源？”王文问道，他想偌大一个公司，几百人的团队，能把主打产品用户搞到几亿，不可能没布局这块吧。
    “有倒是有，只是不多，我们主打还是APP产品，新媒体自媒体这块不是我们的重心。”
    这点王文能够理解，倘若要是对方公司的新媒体这块也能做到几亿用户的话，两家公司达成合作，那还不得发达了。当然，现在不排除国内有这样的流量公司。不过，只要小鲤这家公司有这方面的资源，那就可以尝试着合作，先打开一片市场再说。如果合作顺利，完全可以做成一个不错的案例，这是王文所期待的。“嗯，没事，我们可以先合作新媒体这块，产品是不断迭代的嘛，后面再尝试主流产品的合作，亢总，您说呢？”
    亢奋看了下梁一洁，点点头，“可以先试着合作一下，至于合作模式嘛……”
    王文心想，重点来了，由于是新项目，而且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新玩法，合作模式自然由他们来定。所以，他希望前期都是通过分成的方式来进行合作，哪怕先少量测试呢，同时，他把自己所占的比例调低，让合作方多占，这样可以让合作方尝到甜头，方便这种合作模式的进行。
    可是，前面说过了，王文有个缺点，当然，或许谈不上缺点，就是卑微感。面对大企业、大集团的时候，尤其是负责人，他会觉得自己地位卑微，相比之下，他总觉得低人一等，在这种情况下，他便想做出一定的让步。只是，这亢总是梁一洁的朋友，具体是怎么谈的，他还不是很清楚。
    梁一洁见王文没有说话，先端起杯子，冲亢奋示意道：“亢总，合作模式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嘛，我们走S模式，您那边占大头，保证您那边的利益。”
    亢奋见状，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后说道：“我这边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
    王文一听亢奋的话锋又开始回转，内心又是咯噔一下。在谈合作的时候，他最郁闷的就是关键时刻听到这样转折性的字眼。“亢总，只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对分成比例有看法？没事，直接说出来，都可以当面谈，如果是嫌弃比例低的话，还可以给您提高一成，您看怎么样？”
    为了能够谈成预想模式的合作，王文故意往分成这方面引导，哪怕再付出一部分呢，只要能够和小鲤达成合作，后面的推进就顺理成章了。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谈不妥，前期的合作都搞不定，后面主要产品的合作就更别想了，总不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失了大局。
    梁一洁也顺着王文的意思补充说道：“是啊，亢总，您看，我们老大都发话了，再给您这边提高一成，等于您这边拿八了，瞧我们老大的气度，让利让到这份上了，应该可以合作了吧？”
    亢奋笑了笑，瞬间觉得梁一洁和王文工作还蛮搭的，不但一唱一和，而且有步步紧逼之势，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接话了。他看看助理娜娜，两人则有些面面相觑。
    王文见亢奋良久没有表态，意识到了什么。他想，人家之所以迟迟不肯表态，那就说明对合作模式不认可，别说让人家拿八成了，就是九成，也未必会同意。但是，他又想磨一磨，只有这样，他这边的成本才会降到最低，风险也最小。碍于资金流的限制，他不敢过于激进和冒险。
    这显然不是王文以前的风格，以前的他冲动，激进，敢于冒险，现在他却没有那个资本了，做事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没办法，这就如同在战场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亢总有什么好的提议，可以说出来，我们一块探讨下，谈合作嘛，就是谈出来的嘛，什么都可以谈的，不是嘛。”王文不得不开始试探对方的意图，既然是梁一洁介绍的，他也不想为难人家。
    亢奋还是笑呵呵的样子，他也不想扫了王文和梁一洁的兴致，便笑着说道：“你们也知道搞流量的公司主要靠什么来做营收，一般情况下，S合作是做不了的，当然，我不是说我们不做这种合作，只是担心这种合作有风险，有的合作方总喜欢搞猫腻，搞得大家都极不信任，所以……”
    王文拍了拍胸脯，斩钉截铁地说道：“放心，亢总，我们不是那种人，我们之间的合作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猫腻，我可以打保票。合作，就需要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只有彼此信任了，合作才会顺利啊。”
    “说的是。”亢奋附和一句后，开始埋头吃花蛤，一口气吃了小半盘。
    王文知道亢总心存忌惮，他完全理解，这种合作模式对他是没什么风险的，尽管他可以做到没有任何的猫腻和水分，但是站在渠道那边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话，肯定会有顾虑的，更何况两家公司在这之前没有过合作。要是有合作基础，或许这种合作能够顺利地推进，可这是第一次洽谈，要取得亢总这边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时候，王文只得寄希望于自己的师父了。
    王文把目光转向梁一洁，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就可以令彼此心神领会。当年，他跟着梁一洁跑商务，这种眼神的交流融汇得那叫一个贯通。
    梁一洁懂了王文的意思，帮亢奋又要了一杯饮品后，说道：“亢总，咱们也认识好几年了吧，您没在小鲤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可谓老朋友了，就这样您还信不过我啊，我可是信得过您，才先联系的您啊，想着就先跟您合作。”
    听梁一洁这么一说，亢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信不过你们，我不是那意思，这样吧，我想想办法，跟老板再商量下，看看能不能先试着合作一把，只要打好开头，后面就好说了，怎么样？”
    王文见亢总没给出肯定意见，但也没有当面拒绝，而是给了一个中和的答复。他不清楚亢总的真实意图，是故意不想让他和梁一洁难堪，所以才说得这么委婉呢，还是接下来有合作的可能性，这次，他没有摸准亢总的脉路。毕竟，他还没有彻底了解这个人。
    回去的路上，王文心里还是没数，边开车边问梁一洁：“你觉得我们能够和小鲤合作吗？我怎么感觉有点悬呢？”
    梁一洁目视着前方，表情有些深沉，没有了去时候的那种欢脱和热情。“说不好，等亢总答复吧，过两天我再问他一下，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透过梁一洁的口吻，王文也听出了一丝的不确定性。为了安慰梁一洁，他调整了下情绪，笑道：“我相信师父的实力，肯定能说服亢总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本来饭局结束得不算很晚，可是王文需要把梁一洁送回到公司停车场，这样又折腾了一路，回到住处就显得有点晚了。
    看到屋里没开灯，王文以为陆薇已经睡了，结果开门一看，床上没人，陆薇……竟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