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斗篷人的右手在胸前飞快的结印,口中呢喃数语。
而后其左肩上的一团鬼火微微颤动了一下,一丝火苗飘了出来,在斗篷人的身前急速膨胀变为一个巨大的火球冲向飞剑老者,火球没有一丝灼热感相反泛着股股凉意,与刚刚成形的剑气激烈的对撞在了一起。
“还是太年轻了~”飞剑老者摇了摇头,轻声叹道。
话音刚落,剑气凌厉的气势陡然一增竟是直接将骇人的火球斩为了两半在空中爆裂化作无数淡蓝色的小火球散落下来,再看那剑气只是略微黯淡了一下便是狠狠地劈进了行刑台下的一众鬼面士兵。
近在咫尺的爆炸声震得行刑台上的众人一阵失神,无数瓦砾飞溅扬起浓重的烟尘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就是修炼者的力量吗?好厉害!”南羽心里翻涌起滔天巨浪,“我以后也能像他们一样吗?或许吧......”
烟尘升腾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按在了南羽的肩头,还没等南羽反应过来,一股大力直接将他向上方带起。
似乎是落在了什么窄窄的东西上,仅有一脚的宽度而已,重心不稳,南羽一阵摇晃差点跌下去。
“稳住心神。”熟悉而又慈祥的声音从南羽的右侧传来。
南羽勉强站稳,脸上满是喜色,不是别人,正是爷爷的声音。
不一会,烟尘尽数散去,南羽和无名已是从行刑台上消失了,而与此同时飞剑之上的人影也是由一个变为了三个。
再看下方的行刑台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将其一分为二,犬牙交错。沟壑的一端,刚才的众多鬼面士兵悉数躺倒在地,痛苦狂嚎,竟是没有一人殒命,不得不说飞剑老者对剑气的控制之精妙。
“斗篷中的小友,这两人我逍遥道人带走了,谢谢。”飞剑老者的声音在场中央滚滚散开,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
“什么?小友?莫非他年纪和我相仿?”南羽惊疑不定,狐疑地望向下方的斗篷人,等待着他的解答。
斗篷人并未出声,只是将“血手”轻轻地放在头上将斗篷掀开,一张苍白的脸和他的手一样毫无血色,头上寸发未生,空洞的眼睛漠然的注视着三人,果真一副十五六岁的面孔,只是这造型实在不敢恭维。
南羽不由得心道:怪不得杀人不眨眼,这变态不会是是非主流重度患者吧。
脚踏飞剑的逍遥道人似乎早就清楚斗篷人的外貌,并未惊奇,脸上依旧挂着红光,对着斗篷人拱了拱手,轻语一声“告辞。”
说罢,逍遥道人不再停留,屈指前伸在虚空一点,飞剑轻颤乘风而起。
南羽一直盯着斗篷人生怕他会阻拦,奇怪的是斗篷人竟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阻拦的意图,冷冷的看着三道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斗篷人重新经自己隐入黑暗的斗篷之中,歪了歪头,对着不远处匆匆赶来支援的鬼面士兵道:“不用追”,又指了指其余的几个死囚“其余的,一个不留。”
残破的行刑台上,残尸填壑,没有一丝鲜血,有的只是一张沾满血浆的嘴......
“我去,这也太高了吧......”南羽看到自己在天上飞,流云从身畔经过,下面是万丈深渊,立刻脸色苍白,叼着墨棍的嘴里不住地哼唧,两只手则是死死地保住逍遥道人和无名的大腿。
逍遥道人看了看自己的大腿,哈哈一笑,对无名道:“老无,你这是从哪捡了这么个奇葩孙子啊,刚才看他要和斗篷人开打还挺佩服他的勇气,现在呢,你看看,怂成这样。”说着用手指了指蹲在剑上的南羽。
“顾老头,他可是我干孙子,说话注意点儿,咳咳”无名忍着要笑的冲动,故作愠状。
旋即二人目光交错,再也忍不住,一同仰天大笑起来。
可怜南羽望着下面的山巅峭壁不住地哆嗦,心道:算你们狠,这两个疯老头!
之后二人交谈了些什么,南羽统统没有听到,耳边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掉下去,这么高掉下去可就摔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大概过了一个个时辰,飞剑的速度终于是减慢,降落在了一个石制平台之上,平台之上雕刻着一副传神的游龙戏凤图,隐隐透出皇家的威严。
南羽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这是哪?”南羽环顾自周,怯生生的问道。
“天谕城!”无名道。
“好了,人我已经送到,顾老头,我手头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久留了,咱们改日再聚。”逍遥道人笑道。
“你这老头儿,都一把年纪了,还闲不住。”无名笑骂道。
“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对了,我看你这个孙子的心智尚可,不知慧根如何,要不要让我带走调教一番?”说着不怀好意的望了望南羽。
南羽一把抱住无名的大腿,头摇得像拨浪鼓,躲得逍遥道人远远地。
无名无奈的指了指南羽,道:“你觉得呢?”
“哈哈哈,也罢也罢,跟着你他或许能走的更远。我先告辞,老无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啊,改日去你庐中讨酒喝。”逍遥道人微敛神色,冲无名抱了抱拳双脚再度踏上了飞剑。
“我庐中的酒可是烈得很呐,哈哈,一路保重。”无名同样抱拳道。
语毕,逍遥道人面带喜色催动飞剑破空而去。
二人目送逍遥道人远去后,无名拍了拍南羽的肩膀,笑容可掬地道:“走吧,接咱们的人来了。”说着指了指前方。
南羽顺着无名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宽阔的大道之上,一队士兵簇拥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队伍前方的士兵扛着一面大旗,上面的“天谕”二字格外的醒目,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此人器宇轩昂,剑眉星目,身穿紫色的华服,其上绣着几道金色的龙纹,腰间斜跨这宝剑,威严之气外露。
南羽二人望向他们的同时,少年似乎也发现了石台之上的二人,脸上流露出一抹喜色,当下催动马儿先于队伍赶来。
起身下马,少年冲着无名微微颔首,礼貌地道:“你就是无名先生吧?小子名唤楚明,乃是天谕城少主,父王命我来迎接二位入城。”
无名捋了捋胡须,正色道:“正是老夫,此子是我的孙子。”无名又拍了拍南羽的肩膀。
南羽当即对楚明点了点头道:“你好,我叫南羽。”
楚明微微一笑,颔首示意,接着道:“这王室游园离主城尚远,不是说话的地方,事不宜迟,二位这就随我到主城去吧。”
二人也未啰嗦,应了一声就径直进入了马车之中,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天谕主城而去。
一路上南羽想了很多,暗暗思忖自己的这个干爷爷到底什么来头,不仅认识如此强大的修炼者逍遥道人,居然还和天谕城的城主有交集。南羽本想询问无名,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合适,况且爷爷也未必会告诉自己,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哎,随他去吧,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南羽一扫之前的郁结,满心期待的随无名一同去往这极负盛名的中州七城之首——天谕城。
天谕城,中州七城中最为繁华之城,紧挨中州大陆正中央的斗武阁,因为斗武阁为中州大陆无数强者证明自己的殿堂,为四所修仙学院联合创办,常年来不乏修仙者在此一战成名,受其影响天谕城也是车水马龙,昼夜通商。
要说“天谕城”这个名字的由来似乎还有一段故事,据说数百年前此城中一位仙人飞升而去,临走之前在天谕城留下一道“天谕之术”一直护佑此城风调雨顺,不生战事。当时的城主为感谢其恩泽改城名为“天谕城”并沿用至今。
当今的天谕城城主为楚翰,此人亲民善政,广布恩泽,不仅是一位铁血政治家,更是一位强大的三纹中位修者,因此隐隐震慑着其他六城。
这些天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时彻底放松下来,南羽在温暖舒适的豪华马车里沉沉的睡去,墨棍上淌满了他的哈喇子。
无名微笑着看了看熟睡的南羽,亲昵的把马车里的丝绒被轻轻地盖到了自己的这个干孙子身上,自己则是盘腿屈膝,闭着眼睛默然吐纳起来,淡淡的白气顺着鼻腔吸进体内缓解着这几日以来的疲态。
不多时,车外开始喧闹起来,叫卖身,吆喝声不绝于耳,无名的眼睛也是在这个时候睁开,两道精芒自眼中射出,面色微红显然是恢复了不少。
显然,南羽是属于没心没肺型的,因为这类人睡起觉来真的是家里起火了都不知道,无论外边再怎么嘈杂,南羽依旧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他那销魂的睡姿。
无名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些天却是苦了这孩子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哎,不过对他心智的锻炼也是有好处的。”
经过这许多的事情,南羽确实变了,先不说南羽的承受力和意志力已经远高于同龄的孩子,但就南羽的体魄来说就是比起一些一纹、二纹的下位修者也是不遑多让。
无名不禁满意的点点头,要想开启修炼之路,慧根是不可或缺的,越是明亮复杂的慧根就越可能让一个凡人无限地接近那个传说般的存在——仙人。因此可以说慧根是一个人的芥弥之源,就好比一个人的大脑,试问没有大脑人如何思考?同样的道理,若想让自己的这个孙子真正踏足修仙之路,必须知晓南羽有没有慧根。
想到这,无名也是不再犹豫,怀着忐忑的心情,眼中精芒再现,灵识瞬间朝睡梦中的南羽笼罩而去。
漆黑一片,这是无名唯一的感觉,无名在南羽的体内苦苦寻觅了好久,依然是毫无所获,就在大感失望的无名准备收回灵识的时候,一个毫不起眼的光点吸引了无名的注意力,什么东西隐隐发光?难道是...慧根?!
灵识深入,果不出所料,可与普通修者树根状的慧根不同的是,南羽的慧根竟然是一粒发着微光的慧根种子。无名大感惊奇,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按理说一个人的慧根从他刚出的就已经成形了,也就是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可是南羽的慧根种子竟然隐隐有生长的趋势。
真的是活久见,就在无名惊异的时候,一道细长的黑线自亮点背后探出头来围绕着慧根种子不紧不慢的旋转起来,这是又什么?!无名心中的惊诧更甚,不会是......,一个传说中的东西在无名的心中一闪即过,随即被他否定了。
因为运用灵识极为地消耗芥弥,在看到南羽的慧根种子后不久,大脑中一丝疲惫之感传来,无名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灵识。
额头上的皱纹之中沁满了汗珠,刚才看到的黑线环绕慧种的一幕在无名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他喃喃道:“不可能是那个,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我看花眼了,对,一定是这样。”无名此时望向南羽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看来自己这个来自偏远山村的孙子似乎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南羽体内,慧种之上那条黑线在无名的灵识离开后瞬间没入了慧种之中。
与此同时,南羽左手手腕处的黑色龙纹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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