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李玄正坐在四季亭中吃着茶,悠然自得地听着张大麻子汇报近日所打探的消息。
“小李爷,跟您说好消息,白萧和归海一策为了一个风尘女子闹得不可开交,手底下人差点打了起来。”张大麻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两日在逍遥楼跟一种兄弟搂着姑娘、听着小曲儿,自在似神仙。
“坐。”李玄给张大麻子到了一杯茶,说道:“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大打出手?嗯,像是归海一策和白萧两人的作风,只不过这消息属实么?”
“小李爷,这是我张大麻子亲眼看见的,哪还能有假。”张大麻子笑呵呵的坐下,端起茶杯囫囵个儿的将茶一口吞入腹中,一点儿也不在意茶中的滋味儿。
为这事,李玄没少说张大麻子,莽夫一个。看着他那满面红光的得意劲,知道他肯定又去逍遥楼风流快活了。
“你呀,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嘿嘿,我张大麻子就这么点爱好。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风尘女子据说天姿国色,是个男人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迷得五迷三道。小李爷,不是我张大麻子不懂分寸,你风华正茂,正是潇洒的年纪,别整日待在家里修行,也应该适当的出去耍耍,修行也要张弛有度嘛,若是绷得太近,反倒不妙。”张大麻子与李玄有生死交情,平日里叫一声小李爷虽然是尊敬,但实则将李玄视为兄弟。
张大麻子知道李玄肩负家族昌盛之重担,二十岁的年纪活出了三十岁的艰难,本应在最好的年纪寻欢作乐,可却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用于修行和家族的生意。看似顶着大家族的荣耀,风光无限,实则活得还不如那些贩夫走卒来得洒脱。
“这天下之大,比我活得辛苦的人多如牛毛,我又岂能贪图享乐。李家不比他白家和归海家,他们毕竟家底深厚,我李家都是靠着先祖辈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白萧和归海一策可以恣意任性,我李玄不行。”李玄拂袖背着手看着远方的红日,心中顿时惆怅,想要吞并白氏和归海氏让李氏成为漠烟镇第一大氏族谈何容易。
“小李爷,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虽然他归海氏和白氏家里有两位太虚境长老坐镇,但是我们李家也不比他们家差多少。我们李家不也有一位太虚境的长老么,而真悟期的年轻弟子更不在少数,若真的拼起来,未必处于下风。”张大麻子劝慰道。
“境界之差,乃天地之别。”李玄暗叹了一口气,李家之所以畏惧白氏和归海氏,其根本便是长辈修为的差距,太虚境的修行者可以轻松打杀洞玄境大圆满的修行者,即便再多洞玄境后期的修行者也难敌太虚境初期修行者的致命一击。
他现在只能企盼着归海氏和白氏之间的矛盾能够愈演愈烈,李氏方能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李府一个小厮上前来禀报:“主子,狗杂种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狗杂种?他能有什么要事,不见。”一个小马夫能有何要事,无非就是想谋点活计而已,李玄此刻心情不快,无半点耐心。
“那小子对我的胃口,有些血性。”张大麻子听说狗杂种求见,来了兴趣,“小李爷,见见也无妨,看那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样。”
李玄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那小厮点了点头,不消片刻,狗杂种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李玄面前。
“见过小李爷。”狗杂种作揖磕头道。
“哦,是狗杂种啊,今天怎么有事过府啊?”李玄喝着茶,淡淡地说。
“回禀小李爷,我有事禀报,能否……”狗杂种看了看周围哪些丫鬟小厮,言语迟钝道。
“你小子,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还要避开大家?”张大麻子拍了一下狗杂种脑袋说道。
“此事牵涉甚广,还请小李爷屏退左右。若非要事,小李爷可治小的欺主之罪。”狗杂种伏在地上恭敬地说。
李玄摆了摆手,狗杂种偷瞄着看了一下周围,见左右下人已离开,于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了李玄,说道:“小李爷,那日月牙湖遇袭,我捡到了这块令牌。由于夜色苍茫,小的就直接收进了怀里,后来归家又突遭变故,本打算离开漠烟镇这个伤心地,今日收拾衣物时才想起这块令牌。”
李玄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脸上露出惊诧之色,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他将令牌递给了张大麻子说:“张兄弟,你可认得此令牌为何人所有?”
张大麻子仔细端详着令牌,忽然猛得一拍桌子,“妈了个巴子,我就猜到那晚的黑衣人并非匪寇,肯定是白氏或者归海氏的人,如今有这块令牌为证,白氏难逃罪责。”
“你得到此令牌可有他人知晓?”李玄并不认为狗杂种对自己有此忠心,像他这样的人事事有所求,若非之前给他一些好印象,恐怕现在这块牌子已经出现在白氏那几位兄弟其中一人手上了。
“并无他人知晓。”狗杂种说。
“嗯,这件事干得不错。你将令牌交予我定是有所求吧?说吧,想要多少赏赐?”李玄瞥了一眼狗杂种,便回过头来喝茶。
“此乃分内之事,小的怎敢要赏赐。小的只求小李爷能够痛下决心,一举铲除恶霸归海氏和白氏。小的愿精卫填海,为小李爷效犬马之劳。”狗杂种磕头诚恳地说。
“混账!”李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归海氏、白氏和李氏世代交好,你离间我与白氏的关系,我已饶你不死。如今你竟敢对归海氏胡咧咧,究竟是何居心?”
跪在地上的狗杂种心中暗笑,原本以为李玄是一个嫉恶如仇的谦谦君子,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虚伪之人。既然你故作一派,那我便长驱直入,点破了那一层窗户纸,看你李玄是龙是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