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他们都有看新闻的习惯,吃完饭几个人就自动聚到了她病房,边看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说自己的看法。
路遥他们早就可以出院了,因为队长还在这里就也都赖着,知道她明天要出院了就准备一起走,他们是打算直接行李袋一提就往队长家里去了,半点不见外。
直到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从国际新闻说到国内新闻,“……徐知军理想信念丧失,宗旨意识泯灭,党性原则全无……开除党藉处分,依法审查起诉。”
“……崔建身为领导干部,利用手中权利大搞权钱交易,干预司法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严重损害国家利益,性质恶劣,影响极坏,依法开除党藉处分,审查起诉。”
“……”一个一个人名报出来,触目惊心,病房里再没了之前的轻松随意,个个脸沉如水,他们都是亲身参与的人,知道这些说出来的都不过是罪行的十之一二,甚至更少,可只看这一个个人名他们也心寒,而他们同样清楚这不是全部,他们不明白,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广厦千间夜眠八尺,他们能抱着那些钱财去地底下花吗?
手机铃声划破这一室的沉默,郑子靖看是老丈人的来电连忙接通放到夏夏耳边。
“小乐,看电视了吗?”
“看了。”
夏乐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明显,“速度很快。”
“事情太大了,也太恶劣,证据确凿上边一天都不会拖着,有些错犯了也就犯了,可有些错沾都沾不得。”
夏涛缓了缓情绪,“我刚接到通知要连夜回去一趟,打算带着你妈妈一起过去,正好那边的房子也需要收拾,你明天出院我们就没法接你了。”
明明爸爸回来了,可夏乐现在却觉得连着妈妈一块儿不见了,“有郑先生在,没事。”
“怎么还叫郑先生。”
‘你管他们怎么称呼呢’,听着妈妈隐隐传来的声音夏乐抬头看了郑先生一眼,这称呼不是挺好嘛。
郑子靖回看她一眼,电视机声音开得大,他没听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估计和他有关。
夏乐摇摇头,听到那边问小郑在不在她道:“在的,他拿着手机。”
郑子靖懂了,将手机放到耳边,“伯父。”
“小郑,我和你伯母要回部队一趟,明天就不能来接小乐出院了,你照顾好她。”
“您放心,一定看好她不准她下地。”
“你就知道我们担心什么。”
夏涛笑,“行,有你看着我们放心,她不听话你随时打电话给我,这腿必须养好,不能我还好好站着她就坐轮椅了。”
“是,听您的。”
“那好,先这样。”
那边利落的挂了电话,郑子靖奉旨管人,底气更足了,拍拍夏夏的小脸道:“咱爸可说了,绝对不能让你的脚沾地,你不听话我就告状!”
“我听话。”
顺毛驴夏乐乖乖的应乖乖的笑,让郑子靖半点脾气都没有。
“这恩爱秀得,我都觉得不值当为这些人生气了。”
林凯走过去把电视机关了,这时候听播音腔他都有点儿烦,“走了走了,不当电灯泡,别明天不让我们进门。”
“有道理。”
路遥赶紧起身推着屈正跟了出去,后边有他们当电灯泡的时候,现在还是识趣点好。
病房里安静下来,郑子靖摸摸夏夏的头,“你也别气,到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再大的代价也就是一条命,他们的命不值钱,抵不上我那些战友兄弟们的一根头发丝。”
在知道他们那次被围剿是被出卖了路线夏乐心里就憋着火,平时还能自我调节,现在她就觉得难受,太难受了。
“我都想去亲口问问他们,为什么?
是饭不够他们吃,钱不够他们用,日子过得不好,还是血黑了心黑了,让他们做出这种事来。”
郑子靖抱住她亲吻着安抚她失控的情绪,不止夏夏,刚离开的那几个没一个心里好受,即便那些人伏法,可死了的回不来,这种无奈才最让他们无力。
“咱们就把他们在意的人照顾好,恩?
想想小宝,想想赵平,你把他们照顾得很好,邹成他们兄弟两个现在也老实了,都会越来越好的,人力有时穷,夏夏,不要去想那些没办法的事,该想不过去了。”
夏乐知道,她也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在爸爸面前她都没有表现出来,因为爸爸失去的战友比她更多,在郑先生面前她才破了功。
郑子靖上床做人肉靠垫,慢慢儿说起后面的安排分散她的注意力,“路遥退伍后可以先去乌市呆一段时间,五芒星够他折腾的,那里都是你们自己人,能帮他更快适应社会,陈飞才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我问过医生了,他在医院里怎么也还得住上两月,到时候他要是想去五芒星就去,要是愿意跟在你身边更好,我是恨不得他们全跟着你,有他们在你怎么都不能再受伤,你觉得呢?”
“估计会和你预料的相反,陈飞会去五芒星,路遥会更愿意跟着我。”
“都行,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决定。”
看把她情绪带出来了郑子靖松了口气,继续道:“我和蒋洲说过了剧组停工半年,这半年损失我来承担,该发的工资照发,这半年他们可以去做别的事。”
夏乐回头,“他同意?”
“他不同意也没办法,你爸通过上边施压了,而且你最少四个月轮椅,按宋爷爷说的等石膏拿掉了就要开始针灸辅助治疗,到那时候耀辉重组完成,我挖的人基本都能担事了,我再拖着三姐帮我,我们一起回乌市住一段时间。”
“我怎么觉得三姐有点儿可怜……”“她疼我。”
郑子靖笑,而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回去后我和三姐商量,让她适当放手乌市的一些股份维持住他们三个人的平衡,耀辉我给她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样她就是打理自己的公司了,等将来耀辉彻底稳下来我和她轮岗,我们俩就都轻松。”
夏乐不懂这个,只听着就也觉得挺好,慢慢的从情绪中走了出来,到睡过去之前突然想起来时想,浩然说得对,她也就是遇上了郑先生,能让他们心安的人太少了,而现在,郑先生让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