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摇了摇头。
    五公主觉得四皇子是个良配，那不过只是因为她不了解他罢了。
    林生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痴情人，楚娇不知道。
    但四皇子的所作所为可不像是个良人。
    他是月笙楼的主人，掌握着一个民间的情报网，来往的朝廷命官和富商大贾，都与月笙楼有所交集。
    明面上他常年不在京城，是去游历山河啦，但谁知道这些年来他暗地里在外头又做过了什么呢？
    最可怕的是，四皇子居然还会接生……
    这简直是比六皇子难缠一百倍的人物。
    楚娇心底隐隐有一种念头，她觉得四皇子所图不小。
    倘若如此，那谁选了四皇子岂不是将来要倒霉透顶？
    她没那么傻好不好？
    五公主见楚娇不说话，小声问道，“那娇娇你打算选谁？”
    楚娇笑笑，“这选夫君又不是买地瓜，还真能我想挑哪个就是哪个吗？这个我得回家问过我祖父我父母亲的意思呢。”
    她咳了一声，“好啦，这事儿不提了，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五公主点点头，“嗯，娇娇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乱说出去的。”
    她想了想，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包括太子哥哥的事儿，我都不会瞎说的，就连我母妃那我也会守口如瓶。”
    楚娇感动地笑笑，“嗯。多谢你啦。”
    虽然是意料之外收获的友情，但这份友善她还是觉得很温暖的。
    正说着话，九皇子来了。
    九皇子原本是个大高个，还有些壮实，但这会儿看起来却十分清瘦。
    因为瘦了不少，整个人的轮廓都显出来了，居然要比先前更加俊朗帅气几分。
    楚娇眼睛一热。
    她和小旭自从那次说清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到如今都快要一年了。
    从前亲密无间的朋友，一下子有了距离感，慢慢疏离起来，这是一件特别让人感伤之事。
    原本以为她和小旭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但世事无常。
    她鼻子一酸，眼睛里便有了些水光。
    九皇子朝着楚娇走过来，表情淡淡的，“表妹，好久不见了。”
    若是以往，他看到楚娇早就扑着过来，热情地叫她娇娇了。
    表妹，这两个字好生疏。
    楚娇心里想，终归还是不同了。
    不过这样也好。
    再好的朋友，长大后总是难免要分开的，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道路。
    小旭放下了，总比他心里总是记挂着她要好。
    她笑笑，“见过九皇子。多日未见，九皇子清减了一些。”
    九皇子淡淡一笑，“功课有些吃紧，事情也多。不过还好，我原本是有些太胖了，现在这样正好。”
    说罢，他点了点头，“表妹和五妹妹在一块儿玩吧，我过去见过四哥五哥。”
    楚娇看着九皇子离开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不过，却也松了口气。
    既然不能再心无旁骛做朋友了，那么逐渐疏离未必是一件坏事。
    退回到表哥表妹亲戚的距离，彼此在心里为对方祝福就好了。
    但愿，小旭和他未来的妻子可以过得幸福快乐美满，这便是她对他最大的心愿了。
    四皇子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的眼眸有些深邃，表情意味深长，不过整体而言，看得出来他还是挺高兴的。
    楚娇察觉到他的目光，向他看了过去。
    四皇子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但目光里却有一种“你非我莫属”的执着。
    楚娇怔了怔，这个林生……到底想要做什么？
    六皇子姗姗来迟，表情并不怎么愉快，这和他向来的表现不同。
    赵勋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总是一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模样，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将所有的表情都摆在脸上。
    他这细小的变化不仅楚娇察觉到了，四皇子和九皇子应该都发现了。
    不过好在很快太后和陛下也都来了，大长公主和永安县主紧随其后，贵妃德妃等也跟在后面。
    永安县主看到四皇子有些激动，“林神医，你怎么在？”
    大长公主看了女儿一眼，“永安，你认识四皇子？”
    永安县主一愣，“什么？四皇子？”
    四皇子她自然是见过的，但那是他小时候。
    自从四皇子十二岁后，他就以游学为名出宫了，后来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她并不是都有机会见到的。
    所以，林神医出现的时候，她还真的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
    大长公主笑了起来，“对呀，那就是四皇子，你刚才叫他什么？”
    既然林生就是四皇子，那永安县主便不能将无痛分娩的事情说出来了。
    首先这不是个合适的场合。
    其次，她也不知道四皇子愿意不愿意叫别人知道这件事。
    第三，她身为一个姑姑，叫表侄儿给接生这种事说出去也不怎么好听。
    她不由打哈哈笑道，“哦，四皇子长得有点像我一个朋友。”
    大长公主九曲玲珑，自然知道女儿有事，不过这里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笑着说道，“嗯，那我就先去陪太后了。”
    永安县主有些拘谨，但四皇子倒是挺大方的。
    他笑着冲着永安县主行了礼，“先前隐瞒了表姑身份，倒是我的不是。只是当时只想着要让表姑能够减轻点痛苦，若是我表明身份，您怕是不肯接受我的治疗。所以，就得罪了。”
    永安县主连忙摇头，“总是你帮了我，又何必说这些话呢？”
    四皇子笑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表姑和弟弟可以平平安安的，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顿了顿，“来，表姑请！”
    陛下的生辰因为不大肆操办，所以只请了关系最亲近的这几个人。
    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在，气氛就很随意了。
    陛下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太子病危而有什么影响，反而因为太子又捡回了一条命格外高兴一些。
    他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就宣布开席。
    皇帝家宴，菜色自然是极好的。
    但楚娇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敏感地发现，有好几道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交缠打转。
    四皇子和六皇子的，不怎么稀奇。
    反正这两个人都对她表示了某种程度的爱意。
    但五皇子这是怎么回事？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她，看起来还吃得很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