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着一双儿女,日子过的清苦却美满。
那天李思禅忙到很晚都没有回来,殷如宣掌了灯巴巴的等在门口。
月色如洗,三三俩俩的有人路过,每次她都为之一振,发现不是他又失落的轻叹,暗暗笑话着自己与他这么多年老夫老妻,还一副小女儿姿态。
原本一直没人发现她究竟是谁,从前尚在闺阁之中时几乎足不出户,这深宅大院的大小姐根本没人见过。
但是,面前这个人从前是她家的护院。
“殷大小姐?”
这张脸上没有一丝重见故人的欣喜,反而是被人窥见秘密的恐惧。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因着这个女人被统统勾起。
正文 20.流云镇 五
每个活下来的人,都踏着别人的血肉,灾难之后他们都在努力的忘却那些良心不安。
谁的手也不干净些,默契的缄口不言。
可是殷如宣不一样。
她的这种不一样,让人惶恐。
她的存在提醒着众人曾经做过什么。
她让他们有了清醒过后的自责,这种自责又在内心的煎熬中变成了莫名的愤怒。
他们怕她旧事重提,越看越觉得她仿佛在筹划着什么。
心虚成了大家心头的毒瘤,看见她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的远远的。
一天夜里,有人遇见了她阴森森的在河边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那人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始大喊,说殷氏遗女在用巫术害人。
顷刻间镇子里大半的人都涌了过来,似乎大家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一个个睁着眼睛说瞎话,齐心协力的指责她。
李思禅站在人群中,脸色阴沉,不置一词。
他势单力薄,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敢与这么多人作对?他见过他们疯起来的样子,没忘。
这事说起来简直荒唐,她不过是在忌日为家人焚烧些纸人和纸钱,若这算是巫术,满地跑的都是大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更何况这一刻是人们心中早就期盼的,谁管什么道理,什么由头,只要她死就能安心。
他们把殷如宣绑在镇魂石碑上沉了河,杀只鸡都比杀她多些考虑。
在被推下去之前,殷如宣悲凉的望向李思禅,只问一句,“为什么这一次你不肯保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