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照顾着女儿的体力,容修刻意放慢了行程。
一大早上赶路,中午寻个地方吃完饭还得休息一个时辰,下午继续赶路,到了傍晚就开始落脚休息。
原本还剩下三天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五天才到。
高大巍峨的天都城城门近在眼前,这是夜红绫第二次踏上这片繁华强大的土地,第一次是以客人身份而来,这一次…… 帝王亲自出城去迎接穆国女皇,也就是他们南圣的皇后,整个天都城早早就喧闹了起来,迎道两旁的子民全部出来争相目睹穆国女皇的风采。
御林军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严谨开道维持秩序,以防混乱之中有人冲上来冒犯了他们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眼前这一幕繁华,喧闹,热情,欢腾。
容修有意让天都城臣民都目睹夜红绫风采,因此两人并肩策马而行,丁黎抱着小公主坐在他们身后的马车里。
轩辕沧率黑衣骑前后开道护送。
从城门到宫门,路程本就有些远,夜红绫强烈地感受南圣子民对两国联姻一事的欢腾——不管这种欢腾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是来自于皇上或者祭司殿的诏意,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意味着天下从此安定。
南圣的皇帝陛下娶回了穆国最强悍的女皇。
这是南圣有史以来身份地位最厉害的一位皇后,别说哪个家族势力多庞大,哪个家族的女儿多尊贵,再怎么庞大的家族能贵得过一个国家的女皇?
不过相较于百姓们单纯的艳羡和喜悦,南圣权贵世家的贵女们真心高兴的只怕没几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只有一个,却被一个并不能长久待在南圣的女子给占了名分,而南圣各大世家心心念念想跟皇族联姻的愿意也难以实现。
而皇亲国戚王爷公主、郡主们有些不安发现,曾在轩辕容修还是储君时,随他来说一次南圣都城并被他们找过麻烦的女子,居然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穆国护国公主,并成了现在的穆国女皇?
车驾行驶在御道上,渐渐远离繁华的街道,往内城方向行去。
墨白大祭司率领祭司殿的几位祭司,在内城外恭迎皇上和皇后,以及南圣尊贵的小公主殿下。
随后容修和夜红绫进了宫,墨白跟轩辕沧跟随其后。
“娆娆已经封了宸公主,宫殿在紫宸宫。”
容修转头看向夜红绫,唇角挑起一抹笑,“你是女皇,居住紫宸宫,娆娆以后也是女皇,我特意把宫殿的名字改成了紫宸宫给她居住。”
顿了顿,“殿里的陈设布置跟你的寝宫大致相似,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你应该会喜欢,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就住那里。”
丁黎撇嘴。
陛下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表达夫妻恩爱,就不能顾忌一下影响?
“刚好再过三天是中秋,在宫里举办个中秋宴席,让皇族宗亲都认识一下朕的女皇陛下。”
容修声音温柔,完全没有这一年来在朝堂上的冷峻疏离。
说完这句,他才转头看向墨白:“朕的女儿你看到了?”
墨白笑着点头:“未来女皇,定是要好好看看的。”
说完,朝夜红绫颔首:“女皇陛下一路辛苦。”
“还好。”
夜红绫道,“跟容修分开久了,来看看他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此言一出,容修和墨白皆是一愣。
随即墨白浅笑:“那女皇陛下可发现了什么?”
“没有。”
夜红绫淡道,“他很乖。”
墨白失笑。
容修则是傲娇地挑了挑眉。
简单交代了一些事,容修要陪夜红绫母女去休息,便把其他事宜都交给了墨白。
到了紫宸宫,容修转头发现女儿还在睡。
这一路走一路睡,醒来的时间很短,除了吃饭沐浴之外,小公主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并且就算是醒着的时候,她也不怎么爱搭理人。
容修接她们母女回来,路上五天时间里,没听见女儿说一句话,连一句哭闹也没有。
此时见她还在睡,忍不住有些忧心地道:“红绫。”
夜红绫转头看他。
“女儿是不是不会说话?”
容修眉心轻蹙,“按理说,一岁多的孩子应该可以冒些简单的词汇了……” “会说。”
夜红绫语气淡淡,“她只是不爱说话。”
容修暗道,这是不爱说话吗?
根本一句话都不说好不好?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怎样都是好的,容修伸手从丁黎怀里把女儿接过来,淡淡道:“去挑几个伶俐有耐心的宫娥过来紫宸宫伺候小公主。”
丁黎点头:“是。”
夜红绫打量着紫宸宫的布置。
虽然时隔两年多,不过对于容修的地盘她并没有多少拘束之感,一来因为性情如此,二来这里布置得的确跟她的寝宫很相似,看着倒是跟住在自己的寝宫里没什么差别。
容修走近她身侧,低声道:“这次来打算待多久?”
“年前回去。”
夜红绫道,“不能逗留时间太长,误事。”
虽然来一趟并不容易,可留儿子一个人在宫里她也没办法太放心,必须早些回去。
“嗯。”
容修静了片刻,“暂时我们都辛苦一些,等孩子大了些就好办了。”
夜红绫在这里留上两三个月,把成亲封后大殿一并办了,把该定下的名分都定下,年前回去穆国,年后春暖花开的时候容修再去找她。
反正他留在南圣已经一年有余,该稳固的也都稳固了,灭了西陵之后,南圣臣民对这个君王更是敬畏,轩辕沧的战王威名也震动南圣。
还有这一年来,慢慢掌握了相权的凤栖梧。
容修身边可用的人很多,且个个都是影响力极大的人,得他所用之人,没一个是庸才。
容修走进内殿,轻轻把女儿放在床上,低头正要亲亲女儿小脸蛋,小公主却恰在这时睁开了眼,眼神黝黑如宝石,漂亮,却平静而冷淡。
容修动作就这么僵住,沉默地跟她对视着。
四目相对,连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