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麻子指着明秀玉和王英娟,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即看向了牛菜花,可是牛菜花见状头都快低到了地上,面对明秀玉和王英娟的职责,牛菜花也是默认了的。
一旁的明南瓜更是一言不发,此时的他是真心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跟着这些人前来闹事。
这下可好,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有落下,反倒是还将自己搭了进去,他这条老命,时日也不多了,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晚年,什么大富大贵他再也不敢想了。
“公爹,公婆,你俩倒是说句公道话啊,可不能让别人这么冤枉你们的儿媳妇啊。”
刘麻子一边哭着,一边用袖巾抹着眼泪,委屈巴巴地对明南瓜和牛菜花说道。
牛菜花抬头看了一眼刘麻子,刘麻子哭得更凶了,吓得牛菜花赶紧低下了头。
此时她也是自身难保,又怎么能说出一句公道话呢?还提什么儿媳妇,如今自己亲生的女儿和儿子都在身边,若是说要将这脏水硬要泼出去的话,那儿媳妇自然是最佳人选。
“说什么公道话?就是你来怂恿我们大家前来的,还说要给我们一一安排顾沉舟现有的财产和店面,也是我们愚蠢,怎么就听了你这个泼妇的话呢?”
刘麻子本就觉得冤屈,现而今听见王英娟这么说,更是怒火冲天,立刻止住了哭泣声,转身将王英娟的头发一把扯住,一顿撕扯。
“你这个贱妇,你骂谁是泼妇?你在骂谁?”刘麻子一边撕扯着王英娟的头发一边大骂道。
明秀玉被夹在两人中间动弹不得,于是喊了明京科帮忙,可是明京科面对这种情况也不晓得要怎么弄,无从下手,更是不知道究竟该站到哪一边。
明秀玉没有办法,柴青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被困在中间,想要去帮忙,可是刘麻子和王英娟打得火热,于是赶紧上手劝着两人,但是无动于衷,两人依旧撕扯着。
王英娟被刘麻子扯着头发一直往地上撞着,顿时哭声,鬼嚎声,大骂声,此起彼伏。
王英娟也不甘心,虽是被刘麻子将头发拽着看不见刘麻子的人,但是一只手还不断地在空中胡乱抓着,试图将刘麻子的头发抓住,想必也是要这么狠狠地整她吧?
一时间,明家人在公堂之上开始互相掐了起来,一个公堂变得好不活波热闹,这一众人像是忘记了此时是在公堂之上,完全不顾及吴大人的感受。
吴大人也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种情况还真从未有过。
反了反了,这一家人全都要反了!
顾沉舟看着她们打了起来,看过去之后才发现在一旁还有另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明南瓜和牛菜花两个人缓缓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依旧在地上跪着,低着头,就像这些人与他俩丝毫不相干一样,也不像是一个看热闹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跪着。
看来只有这两个人还记得此时此刻他们是在公堂之上!
“啪——”吴大人的案板再次想起,众人被吓得这才停了下来。
转头看着吴大人,一个个顿时惊慌失措,“成何体统?来人,给我都拖下去!”
吴大人生气道,这明明就是没有将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嘛。
吴大人话落,一行人立即将手都收了回去,在地上开始了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纷纷求饶道。
“大人,此事是因顾沉舟而起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草民,给草民做主啊。”
突然在求饶的声音当中窜出这个一个声音,顾沉舟看了过去,说这话的人正好是明京科。
刚刚不是已经断了案子了吗?这事与顾沉舟本就没有关系,本是她顾沉舟敲得登闻鼓,如今却从原告变成了被告,这个男人脑子不会瓦特掉了吧?
“怎么你还想给顾沉舟往身上赖?”吴大人看着那堂下的明京科道。
他也是有维护顾沉舟之心的,毕竟他此番升官还是靠着顾沉舟的,加上上次还粮的事情,他的名声更是躁动一时,人人称赞,所以以后还是要靠顾沉舟,所以他必是护着她的。
“大人,大人,您听我说,听草民说完后您再慢慢断案,到时候草民有什么不对的,草民也甘愿受罚。”明京科说完之后王英娟立即从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将他掐了一把。
明京科随即就大叫了起来,看了一眼王英娟,大声道:“你掐我干什么?”态度极其恶劣。
王英娟顶着蓬头垢发,先是给吴大人笑了一下,随即小声对明京科道:“你要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刘麻子我们就安全了。”
说完后又朝着吴大人扬起了嘴角,姿态甚是妩媚。
此时再妩媚的姿态都打动不了吴大人,现在只有升官发财才能打动他的心!
明京科看了王英娟一眼,随即伸手磕头,道:“大人,这顾沉舟欠明家的财产草民今日要替明家尽数讨回,还请大人还明家一个公道。”
明京科说完之后,明家的老小全都看向了他,目光里面满是怀疑和不解。
顾沉舟也一样,她何时拿了明家的财产了?和明家在发家之前就已经断绝了关系,又何来私拿财产一说?顾沉舟也看向了明京科,但是明京科眼神里的坚定让她有些慌张。
吴大人看了一眼顾沉舟,顾沉舟也是一头雾水,便问道:“此话怎讲?”
只见明京科跪直了身子,振振有词道:“我明家虽已经给了顾沉舟休书,这休书顾沉舟也拿着,但是,这顾沉舟之前以我弟弟明京忠的名义拿去的财产可是没有归还的。”
“就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明京科说完之后,王英娟笑着自言自语道。
顾沉舟一听,确实如此,之前因着家境困难前去跟明家的人将自己和小猴子所属的东西都尽数要了回来,这休书她拿上之后,这些东西也并没有归还。
是她大意了,一直忙前忙后地,竟然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如今却变成了别人手中的把柄!
奶奶的,怪自己,怪自己。
不过这个明京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光了?顾沉舟有些不解。
原来,前些日子她前去给春婶修房子的时候,春婶说顾沉舟是拿着明家的钱发了财的,还说明家真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这话在明京科心里也是膈应了一些日子,所以他和王英娟才敢那般理直气壮地前来跟顾沉舟讨要那美容馆。
“顾沉舟,可有此事?”吴大人问道顾沉舟,态度倒是缓和。
但是没等顾沉舟回答,明秀玉便开了口,道:“顾沉舟,你别想抵赖,我们这么多人可都是证人呢,你虽被休了但是你并没有归还属于京忠的那份财产。”
顾沉舟狠狠瞪了明秀玉一眼,随即转身半弯着腰拱手道:“吴大人,确有此事,但是民女愿意此时就归还那些田产和屋舍,或者若是明家愿意的话,我愿意出两倍的价格收购这些财产,也好以后与明家彻底断绝关系。”
“呵呵,想得倒是美,自己发达了现在就想与我们撇净关系?哪有那么容易?”刘麻子道。
此时这明家人似乎又变成了一家人,相互帮忙,一致对外。
“那你要如何?”顾沉舟问道刘麻子。
“我们要什么来这公堂之前就已经与你说明白了,你又何必装傻?”刘麻子冷笑道。
什么?要她所有的铺面?那怎么可能?
“你休想,我拥有哪些家产的时候不过是因为我还没有被休,现而今被休了,该还的东西还你们就是了,不该属于你们的,你们一分也拿不到。”顾沉舟有些生气了,大声道。
“顾沉舟,你要知道,若是没有那些东西又哪里有你后来的财富?你现在所有的不过是这些东西生出来的崽子罢了,这么来说,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我们明家的。”王英娟道。
顾沉舟一听,这王英娟所说之话也不是不无道理,她白手起家的时候确实主要靠得的明家给她的那些财产,可是她又怎么能就这么承认?这么承认了岂不是将自己辛苦打下来的事业拱手让人吗?怎么办?怎么办?此时的她心急如焚。
正当顾沉舟面对这群泼皮无赖束手无策的时候,小猴子站了出来。
一本正经地跪在吴大人的面前,双手作揖道:“大人,我伯娘,我大伯和我姑姑所说的话我认为是不对的,我并不能认同他们的说法。”
说完后,明家上下全看向了小猴子,一个小屁孩又能搅起什么风浪呢?他们此时还沉浸在将顾沉舟说得哑口无言的喜悦当中无法自拔着呢,对小猴子的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哦?那你来说说怎么就是对的了?”吴大人惊奇地问道小猴子。
面对面前的这个小人儿,顾沉舟也想知道他有什么见解。
不过她知道,小猴子肯定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出战的。
“大人,那些田地和屋舍是我爹爹在临走之前给我留的,虽然他们休了我的娘亲,但是我总归还是明家的人,那些东西也不会属于他们,而是属于我的。”
小猴子此言一出,众人随即就议论了起来,而顾沉舟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个小猴子真的是长大了,竟然连她都没想到的事他都想到了,还说得这样条理清晰。
“你这个野种,谁说你是明家的人了?是谁说的?”牛菜花听后随即大骂道小猴子。
“是啊,你本就是个野种,明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在这里说道?”明秀玉紧接着道。
小猴子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恶语相向而被吓到,反倒是给了他勇气。
“我爹当时都是认了我的,再说你们说我是野种,那你们说我爹是谁?”小猴子转身道。
这个孩子在为她打这场恶战,这么小的人儿,听着这些痛心的话,却表现地像个打不倒的小强一样,顾沉舟看见这一幕有些心疼了。
众人听了小猴子的话后被问得哑口无言,那些流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你爹是谁反正不是京忠。”明秀玉道。
“就是,肯定不是京忠,谁知道你爹是谁呢?”其余人一同附和道。
“既然你们拿不出证据来那就给我闭嘴。”顾沉舟看着小猴子一人孤军奋战心疼不已,随即站了出来朝着众人大声吼道,“京忠都没有说什么,你们说不是就不是?”
“既然这样,那你们要是能拿出证据来说我不是我爹的儿子那这些东西就都给你们去。”小猴子也趁机说道。
现在能说明小猴子不是明京忠的亲儿子的话就只能滴血验亲了,而明京忠死了都不知多久了,这个办法自然是行不通的,既然这样的话那明家的人就只能认这个孩子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找证据?”王英娟道。
“好,既然拿不出证据,那也不能凭着你们空口白牙就将我们家明璃赶出明家!”顾沉舟将双手放在小猴子的双肩上振振有词道,随后又立马转向了吴大人道:“大人,你说呢?”
顾沉舟知道吴大人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才趁机说了这话,为得就是堵住明家人的嘴,让吴大人这一介清官赶紧下定论,她也就不必在再次纠缠了。
他们可以休了她,难不成还能休了这明家实实在在的骨肉不成?
“嗯,说得有理,既然孩子他爹生前都没说什么,那自然是认了这孩子的,既然如此,那之前的东西和现有的东西应该都是属于这个小娃娃的。”
“大人,大人。”吴大人话音刚落,明秀玉就着了急,赶忙想要辩解。
“嗯?”吴大人凶神恶煞地看着明秀玉,明秀玉本想再说些什么,一看见那吴大人的表情和神态,再也不敢多言什么,悄悄杵在那里不言语。
“大人,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明家也要休了这个小娃娃。”王英娟一想,到手的财产就这么没了,许是一时过于着急了,竟说出了这般混账的话。
刚刚顾沉舟还想着他们总不能把小猴子也休了吧,谁知这后脚就有人提了出来。
麻蛋的,难不成这也可以?顾沉舟看着小猴子,神情稍有些紧张。
若是她面对的真的是一个清官的话,那她自然是不担心的,可是这个吴大人是什么人她顾沉舟再是清楚不过了,若是被说服了,那她之前打拼的一切都会全完蛋。
王英娟说完后,明京科赶紧从袖子上给她拉了一拉,示意她不要着急。
“英娟,你这是胡闹。”明京科低声对王英娟道。
可是王英娟一把就甩开了明京科的手,理直气壮地在地上跪着。
“你拉我干什么?难道不行吗?我们就当是与这个小野种断绝关系,他自此以后也就不再是明家的人了,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过,那临街的老王就是不认他儿子了,直接断了干系。”
“英娟,你快别说了。”明京科一脸的难堪,小声对王英娟道。
还真是什么奇葩都能遇到,这临街的老王人家是因为与自己的儿子断绝干系,所以是可以被准许的,但是哪里有旁人说断绝就断绝的?
这么说来,除非她此时能让已入坟墓的明京忠自己起来说自己要和小猴子断绝关系,这样方可生效,若不成的话,那小猴子是明京科儿子的事实是任谁都不能改变的!
现下就要看这王英娟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你这个贱妇,你休得胡言,这明家的男儿怎么能休呢?这人若是你想休就休的,那你也将本官休了好了,要不你来做这个父母官?”
吴大人一听那王英娟的说辞大怒,这种荒唐的事情他自是不能允了的,否则要笑死人了。
“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贱妇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吴大人大怒道。
王英娟一听,赶忙磕头求饶,“大人,大人饶命啊,京科,京科,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一边喊着,已经被府衙的官兵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听见王英娟被打板子的声音和她的惨叫声,明家其余的人虽只是听着,但是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顾沉舟看到这里可算是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看来这事是稳了的。
一盏茶的功夫,王英娟就被人拖了进来,屁股和腰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明家的人见状赶紧谢过了吴大人,明京科看见王英娟被打成了这样好不心疼。
“既是这样,那此案就算是了解了。”吴大人说完之后便打了个哈欠。
“谢大人。”顾沉舟与小猴子笑着鞠躬道。
明家一家老小,见状只好赶紧默默出了公堂,明京科和明秀玉扶着站不起来的王英娟也匆匆离了开,生怕再多停留一分钟又惹祸上身。
顾沉舟牵着小猴子的手刚准备出公堂,可是却被吴大人喊了住。
“顾沉舟,你过来一下。”
顾沉舟转头,只见吴大人的神情忧愁,而一旁的石田对她也是恶意满满,不怀好意。
她顿了一秒就已经知道这吴大人喊她为着是什么,自然是上次她还粮的时候设的圈套。
顾沉舟笑着前去了,一旁的石田一边摸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恶狠狠地等着顾沉舟,看来这个小伙子是又挨板子了,不过她也早都想到了的。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这上次啊,这个狗东西将我粮仓的粮食全都分发了出去,此时我这心里啊,感觉空落落的,你看有什么办法能将这损失补回一点呢?”
吴大人话说得委婉,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这事啊,吴大人,我找人给你算了一卦,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顾沉舟道。
这个糟老头子,竟然还想着打她的主意呢,门都没有!
吴大人一听,立即睁大了眼睛,看着顾沉舟道:“真的?”
顾沉舟点了点头,随后道:“既然是天意,大人道路且长,何不顺着天意走呢?”说完后顾沉舟扬长而去,吴大人捋了捋胡子,笑出了声。
“那这么说,我又是要升官了?哈哈哈哈——”吴大人自言自语道。
顾沉舟刚从衙门出来,只见胡梦娘从她的面前经过了,鬼鬼祟祟的在街上匆匆走着。
这个胡梦娘,不是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吗?怎么今日又会出现在这里?
顾沉舟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吩咐小猴子先回去了,自己一人紧跟着胡梦娘。
果然,一路上跟着胡梦娘,胡梦娘竟然来到了一个深巷子里,她生怕被她发现了,于是在巷子口候着,突然,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手将她的嘴捂住了。
她下意识地拼命挣扎,但是无动于衷,随后只能重重地将那只手咬了一口。
那手随即就放开了,伴随着一声“唏嘘”声,她刚想大喊,可是转身一看,那人竟然是凤绝御,她呆呆地看着凤绝御使劲甩着自己被咬的那只手,表情痛苦。
“怎么是你?”顾沉舟小声问道凤绝御。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凤绝御冷冷道。
原来,凤绝御今天刚到这月婆镇就前去朴家,一直盯着胡梦娘,他从朴家一路跟胡梦娘到了这里,可是谁知顾沉舟却突然从半路出来了。
他怕自己吓到顾沉舟进而打草惊蛇,又怕距离太远跟丢了,于是只能上前来。
为了不让顾沉舟出声,他只好先将顾沉舟的嘴捂上,可是谁知,顾沉舟竟开口咬他,不过好在是她没有出声,胡梦娘也没有发觉这一切。
“嘘。”顾沉舟对凤绝御做出了噤声的手势,随后两人探头望了去。
只见一个人顺着巷子的墙壁飞檐走壁,离开了二人的视线,而巷子里的胡梦娘却不知怎的倒在了巷子里,凤绝御见状,想要去抓那人,可是那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顾沉舟赶忙前去看胡梦娘,胡梦娘迷迷糊糊的,顾沉舟试了试她的气息,还好,还活着。
随后,那胡梦娘将顾沉舟一把牢牢抓了住,大喊道:“来人啊,抓贼啊,抓贼啊。”
什么情况?她明明是在救她好吗?怎么就成了贼了呢?
凤绝御见状,将胡梦娘从脖颈处用剑鞘轻轻一敲,只见胡梦娘又晕了过去。
“她刚刚不过是被迷晕了。”凤绝御说完后蹲下身子,从胡梦娘的身上找起了什么东西。
一个大男人,趁着一个中年大妈晕倒竟在人家的身上摸上摸下的,这凤绝御竟是这样的人啊?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禽兽一般的心思,是她看走了眼。
“喂喂喂,你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趁人家晕倒占人家的便宜呢?”顾沉舟紧皱眉头道。
凤绝御没有理会她,就像是没有听到她讲话一样,继续在胡梦娘身上搜寻着。
“这胡梦娘虽是有几分姿色,但是这么大年龄都能做你娘了,你怎么能……”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就在他的面前,宁要一把老骨头!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这样侮辱她!
“果然,还是慢了一步,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凤绝御小声自言自语道。
顾沉舟一听,这才知道刚刚自己的思想是多龌龊了,赶忙咳嗽了几声,权当她刚刚什么都没说,凤绝御什么也都没听见,低头扶着胡梦娘不语。
东西?顾沉舟想了一想,对,之前在轩辕城的时候说要将东西交给镇国公。
那既然要给镇国公为何还要故意迷晕她呢?如此看来,拿走东西的人并不是镇国公的人。
“可是那金步摇?”顾沉舟问道凤绝御,凤绝御此时已经不想理她了,若不是她的突然出现搅乱了他计划和节奏,他又怎么能轻易错失这次机会?
“这个女人,你自己扛回去吧。”凤绝御说完之后便离了去。
任凭顾沉舟在原地怎么呼喊他,他都不应,顾沉舟没办法,又不能将她一个人扔在这大街上,只好找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到了自己的住处去了。
她在一旁守着胡梦娘,等她醒来之后她一定要将事情的原委问个清楚。
“顾沉舟,我在哪里?”胡梦娘醒来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道。
“你被人打晕了,我看见了便将你带回来了。”顾沉舟这么一说,胡梦娘像是想起了什么,揉着脑袋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一把将顾沉舟抓了住。
“顾沉舟,是你,是你将我打晕,将我的东西抢了去,你将东西还我。”
顾沉舟一头雾水,什么东西?她连那东西的影子都没见到呢。
“不是,你说的是什么啊?”顾沉舟一脸茫然看着胡梦娘。
“走,你偷了我的东西,我要带你去官府,我要让青天老爷还我一个公道。”胡梦娘说着就已经将顾沉舟拉着出了门,可是去的地方却不是吴大人的府衙,而是玉清袖家。
原是胡梦娘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想让顾沉舟把该属于她的东西还她,可是她不知道顾沉舟压根就从未碰过她口中的那个东西。
顾沉舟也纳闷,既是说好去官府,那官府就在眼前,怎的绕了一大圈竟来了玉清袖家?
顾沉舟生生被胡梦娘拉着来到了玉清袖家,玉清袖正在凉亭下面逗着鸟。
“村长大人,这个顾沉舟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我钱财,还请村长大人为我做主。”胡梦娘一脸的委屈,哭诉着向玉清袖说道。
顾沉舟一路上问胡梦娘问题她也不回答她,像是故意躲着不回答一样,她这才想通了,她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才选择来到了玉清袖家,让玉清袖为她做主。
问什么都不回答,现在一来就说她偷了她的东西,她也是无言以辩,任凭她怎么诬陷她。
“什么东西啊?”玉清袖依旧逗着自己鸟,问道胡梦娘。
“是个贵重的东西。”胡梦娘面对玉清袖的问题也是不愿意正面回答,顾沉舟心里更加有谱了,离她的猜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的!
玉清袖听了胡梦娘的说辞之后,放下了手中给鸟的吃食,转身看着胡梦娘。
“什么贵重东西啊?”玉清袖虽是语气平缓但是心里的怒气已是渐渐升起。
胡梦娘的隐而不言倒像是生怕玉清袖知道了之后会给她夺了去一样。
“就是……”胡梦娘支支吾吾,却依旧不肯说出是什么东西。
“是金步摇吧?”顾沉舟突然破口而出五个字,可是她将这五个字说出口之后,玉清袖的反应似乎比胡梦娘的反应还要大,他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肯定是你拿走了,所以你才会知道的。”胡梦娘大声指着顾沉舟说道。
玉清袖在一旁一言不发,听着两人在那里辩解,这所说的金步摇,也是他想要得到东西,他苦苦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现在却是近在眼前。
“我已经盯着你很久了,你最近在做什么我一清二楚,自然是知道的。”顾沉舟得意道。
“果然,你为了得到那金步摇竟暗地里跟踪我。”胡梦娘大惊道。
玉清袖看着顾沉舟的样子,她神情轻松,而且稍显得意,他断定,那金步摇定不在顾沉舟的手里,而且只有少数的人知道那金步摇的用途,顾沉舟应该不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个。
顾沉舟此时有些纳闷了,玉清袖看着她和胡梦娘在那里争吵,自己却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而且不问事情的原委,也不问那金步摇是什么东西,难道他也知道那金步摇?
正当她怀疑之时,玉清袖开了口,“什么金步摇?”
这句话一出,打消了顾沉舟的顾虑,看来这个玉清袖是不知情的,那这样的话她就放心了,免得不能为美男拿到心爱之物赔罪,还要多一个抢夺之人。
“识相的话赶紧乖乖将东西归还于我,否则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胡梦娘露出了凶煞的眼神,本想着用玉清袖震慑住她,让她乖乖说出东西的下落,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这顾沉舟却丝毫不畏惧玉清袖的权势,这才让她急了眼。
“我是看见你被人迷晕了,前去救你,谁知你不知好歹非说我拿了你的东西,再说,那东西只怕也不是你的吧?”顾沉舟看向了胡梦娘,缓缓说道。
一旁的玉清袖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的他已经很确信这两人口中的金步摇就是他所寻找的那个金步摇了,心里不禁暗自窃喜。
“咳咳,你俩既然来了,那就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可好?否则老夫要如何为你们断案呢?”
玉清袖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得知,这个金步摇顾沉舟没有拿,而胡梦娘个更是没有,所以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那金步摇的去向,至于什么帮她们断案不过是幌子罢了。
胡梦娘和顾沉舟争吵的人全都住了嘴,两人相互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这个大妈还真是不讲道理,早知道就不救她了,也不会缠上这样的官司。
“村长大人,我正在街上走着,可是突然我就晕倒了,等到我稍微有意识的时候就看见顾沉舟和一个男人,我紧紧抓着她,可是她见着我醒了又将我打晕了过去。”
胡梦娘将自己遇袭的经过讲得清清楚楚的,但是也是隐藏了部分的,关于这部分隐藏的内容,顾沉舟估摸着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的,而这个隐情十有八九是涉及到之前他们所说到的那个所谓的国公的!
“朴老夫人,你这么说只怕是不对了,你又为何要向村长大人撒谎呢?既然来到了这里,何不将那话说开了,躲躲藏藏,那谁说谁都是有理的,你说是不?村长大人。”
顾沉舟给胡梦娘说着,胡梦娘的眼神闪躲不定,遂而转向了玉清袖,让他说一句公道话。
玉清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点了点头,他在意的并不是顾沉舟嘴里所说的公道,而是胡梦娘隐藏的那部分内容,再看看胡梦娘,低头不语却又是十分着急。
“没错,若是说不清楚,那老夫只好将你俩交给官府去处理了。”玉清袖道。
对于胡梦娘为何出了事前来找他而不是直接去官府,这理由他也是猜得八九分,这才故意说了这样的话来吓唬胡梦娘。
“好,既是这样那我们只好前去请官家老爷来主持公道了。”顾沉舟说着,抱拳向右上角处抬了抬,显现出她很是自信,更多的是她觉得那样也可以还她一个清白了。
那官家老爷就是吴大人,她现在在吴大人面前可是香饽饽,就算她真的偷了胡梦娘的东西,只要她稍稍动动手脚,那吴大人肯定会站到她那边的。
虽是有着这样的便利条件,但是她也是一个良民,即便是商人,那她也是有良心的商人,与那贪污腐败的官府也是不愿意同流合污的。
果然,胡梦娘一听到玉清袖说要将她俩交到官府处去,立即就着急了。
“不不不,村长大人,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便打扰官家老爷。”胡梦娘道。
这胡梦娘为何显得如此激动,她背后又想要隐藏什么事情或者是什么人?玉清袖很想知道,但是他也是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试图从胡梦娘嘴里再得出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将事情说清楚。”玉清袖道。
此时的胡梦娘已经悔青了肠子,她本就不应该来这混沌地,现在可好,来得容易,想要走却是不好办,来的时候便是她叫嚣的,如今若是无缘无故走了,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犯下的错误继续进行下去。
胡梦娘支支吾吾,半天不愿意说,不知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玉清袖看着她,等着她讲话,可是她却迟迟不愿意开口。
顾沉舟见状,便自告奋勇,说道:“村长大人,我刚刚从吴大人的府上出来,正巧要前去我的医馆,可是却在一个深巷子里看见这朴家老夫人与一男子,鬼鬼祟祟不知作甚,但是我呢,并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谁知我刚走了一步,只见那人沿着巷子的墙壁走了,留下朴老夫人一人在地上躺着,俗话说医者仁慈,我见着这样又不能不管,赶忙上前去查看,发现朴老夫人被迷晕了,于是就开始救治她了。”
顾沉舟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和所看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了玉清袖。
“但是刚刚朴老夫人说了,她看见你与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个你作何解释?”
哎呀,这个凤绝御,一直以来出现地比较及时,场合也是十分恰当,可是这次却有些耽误事了,不过没关系,她顾沉舟是谁?这个状况是奈何不了她的!
“是啊,我这还没怪怨朴家老夫人呢。”顾沉舟不假思索直接道。
刚刚既然胡梦娘已经说了她看见了凤绝御,而且还被再次打晕了,那这些她自然是要编进她的剧本里的,反正她与凤绝御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
凤绝御虽是起了贼心,不过他也没有得手啊,所以也不算。
“怪我?”胡梦娘指着自己,看着顾沉舟惊讶地问道。
“是啊,我本与我的一个大顾客要前去谈生意,但是因着我要就你,那大顾客又急需药材,我又不能将你扔在那里不管,算起来我们也是有亲戚关系的,于是人家就只好去别家了。”
顾沉舟的鬼话还说得真是有理有据,成功地将凤绝御排除了。
“既然你是要救我,那为何又要再次将我打晕?”胡梦娘不依不饶。
关于这一点,顾沉舟也早都想好了,谁让她是医生呢?只要她将一切都归咎于为了救胡梦娘,她还就不信了,这么简单的谎还能圆不了?
作为一个大夫,说谎是一个必备的技能,好吗?
之前她诊治的一个人得了癌症,但是患者家属又不想让患者自己知道,当那患者问起来的时候,她当然得表现地轻松一点,笑着说只是小病罢了。
对于这种医场上的谎话,她都习以为常了,演绎得更是到位!
“你以为我想打晕你啊,你那么沉,你知道我扶你回来的时候差点累个半死。”顾沉舟埋怨的语气让胡梦娘都有些信以为真了,“打晕你是因为我当时手边没有解毒的工具,而那人所用的毒药若是让你在那会子醒来的话你只会吸入更多的毒药,直至心肺,若不及时医治到时候你就挂了,所以我只能暂时打晕你,让你少受那毒药的侵害。”
顾沉舟说得头头是道,就算胡梦娘和玉清袖两人一同分析,顾沉舟的话里也是找不出丝毫的破绽的,这么一说,反倒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胡梦娘的身上。
这会子说完了自己的出现,并说了自己的初衷,现在该轮到胡梦娘了,她想要问胡梦娘的问题现在可是有许多呢,还有之前的事情,她也要一一问个清楚。
既然来到了玉清袖这里,那自然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的。
“朴老夫人,我说了这么多,现在也该你说说了吧?”顾沉舟看着胡梦娘问道,胡梦娘调整了一下情绪,显得十分地淡然,就等着顾沉舟发问呢。
顾沉舟说了这么半天,这时间也够她组织语言和编造故事的了,自然是显得不慌不忙的。
“说吧,你为何要前去那巷子中?又为何要与那男人相见?那个男人又是谁?”
顾沉舟一连几个问题,每个问题都是针针见血,让胡梦娘有些措手不及。
玉清袖也在一旁看着胡梦娘,等着她回答,他所要的信息就是那个男人是谁!只要得知那个男人的下落,那金步摇就能够轻而易举到手了。
“那金步摇是朴尉彩(胡梦娘相公)当年给我的定情信物,但是年代有些久远了,于是我找人想要修理一下,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不最近刚刚打听到一个人,他说他能帮我修理,于是约我将那金步摇拿到他指定的地方,也就是那个巷子,但是我去后就晕倒了,后面的事情我也就不清楚了。”
胡梦娘也是一把老手,编谎话的本领一点都不亚于顾沉舟。
顾沉舟听后冷笑了一声,“既是这样那老夫人为何不怀疑是那个男子夺走了你的东西,而偏偏是认定是我顾沉舟拿了你的东西?难道你从未怀疑过那个男子?”
“我也怀疑过他,但是我觉得不可能是他,我给他给了大笔的定金的。”胡梦娘道。
“呵呵,这就更可笑了,若是真的是我,你觉得一个小偷偷了东西之后还会等你让你来抓他吗?还是那个小偷会带着赃物逃之夭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