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在老太婆用力拽棍子时松了手,老太婆哪里料到老头儿会来这一手,一屁股就坐落到地,幸好她身形不算高,又长得瘦弱,坐下去时软棉棉的,不然,坐骨神经都会断裂开。
“哎哟,你个老不死的。”
尾椎骨疼痛欲裂,老太婆捂着瘦屁股,跌跌撞撞的起身来,指着老伴儿咬牙切齿地骂,“你给我等着,看老娘不收拾你。”
明南瓜条件反射地回应,“好啊,我等着,去告啊,把你娘家所有救兵都搬来,老子也不怕。”
‘啪啪啪’,巴掌声如雷贯耳。
“爷爷,今儿你终于不是颗怂蛋了。”
“嗯。”得到了孙子的支持,明南瓜更得意了,更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你们……明家老老少少都欺负我,我……”
本来牛菜花要回娘家搬救兵只是做做样子,都七老八十了,一吵架就回娘家哪儿成,再说,娘家四个兄弟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昔日月婆镇风光无限的刘家,早已在数年前就分了家,偌大刘家财产分给了几房,大哥二哥四哥早已病逝,如今只剩下了三哥还健在,三哥是四兄弟里脾气最好的一个,深知四哥温和脾气,这些年来,一般有委屈她也不会去找四哥诉,好在明南瓜虽是个大老粗,但还算体贴她,只是脑袋瓜子不够灵活。
今儿被人欺负到了这份儿上,她也豁出去了,硬着头皮骂骂咧咧,拄着拐杖便离家出走了。
“爷爷,奶奶回来必定搬来救兵,打算咋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勒。”明璃娃巴掌声响起,指着明南瓜鼻头,“爷爷,这可是你说的,放心,爷爷,奶奶如果真搬来救兵,明璃娃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哈。”
“爷爷,为了迎接奶奶搬来天兵天将,我得找张床好好养精蓄锐,精神养足了,才能帮爷爷您打败敌兵。”
小猴子说着,已不客气地往床上一躺,呼噜声响如声声大雷从头顶滚过。
“喂,明璃娃,你不能睡这儿,你睡这儿了,我睡哪儿?”
见明璃娃霸占了自己的床,明南瓜不干了,伸手去拉孙子的小胳膊,可感觉怎么也拉不动,因为他孙子睡得太死了。
“公爹,别拉了,他是断臂,一拉容易断,如果胳膊真给你孙儿拉断了,那他就得残废一辈子了。”
顾沉粥手里端了盆热气腾腾的鸡蛋羹,黄艳艳的鸡蛋羹水水嫩嫩的,看起来特别可口,勺子一舀,从碗里挖了个嫩黄黄的小口,塞往嘴里。
吃着鸡蛋羹,模糊不清道,“猴子,手臂,疼不?”
经娘亲提醒,小猴子哎哟哟地叫开,吓得明南瓜赶紧松开了手,虽说一直怀疑明璃不是他的亲孙子,但到底只是怀疑,没证实的事情,他也不敢笃定,万一真是京忠的种,扯断了胳膊,他明南瓜可是会心疼的。
亲孙子啊,血脉的传承,谁能不心疼呢。
“娘亲,我要吃。”
猴子揉着被老头扯疼的胳膊,向她扑过来,张开小嘴儿索要食物。
“来,嘴张大点儿,嗯,不错,再来口。”
“顾沉舟,你蒸了我几个鸡蛋?”
明南瓜去了厨房又折回来,指着媳妇气势汹汹地质问。
“不多,十来个吧。”偏着头,她回忆了下,然后伸出了十根纤细的玉指,舔着嘴儿嘻笑着回。
“看老子不打死你,你这个没人要,克无克子克公婆的野寡妇……白虎星,扫帚星……”
即然都克无克子克公婆了,还有什么好辩的。
那她就克呗。
一把豆子悄然撒于地面。
哎哟,哎哟哟。
明老头脚底踩了什么滑东西,身子摔出去老远。
额头摔了个红包,鼻孔也涌出了血,身子还未完全爬起来,右脚脚尖又踩到几颗,脚尖滑下,大腿、身子紧跟着迅速沉下,再来一跤。
这下摔得他屁股开花,眼冒火星。
哎哟,哎哟哟,申吟声此起彼伏。
一共连续摔了五跤,明璃娃才跑过去,将他抚起来,“爷爷,你咋了嘛?摔了这么多跤,今儿撞到鬼了嘛?”
“是啊,是啊,公爹,你咋了嘛,是不是鬼附上身了哟。”
“谁把豆子扔地上的?”
老头儿终于发现满地滚躺的黄豆,怒气质问。
“哟,这地上怎么来的豆子?”
小猴子鬼灵精一个,眼珠子转转,“噢,一定是奶奶临走之前扔下的,你反抗她,她就是想让你摔上一大跤,好解心头之气。”
本来明南瓜是想要骂眼前这对假心假意的母子的,经明璃一提醒,他疑心病又犯了,说不定还真是老太婆撒下的,曾经,老太婆也干过这样的事儿。
有一次,他们吵了架,老太婆就在地上撒了豆子,扬言是要摔死他。
死老太婆,居然如此心狠,一点都不念及数十年来的夫妻情份。
搬了救兵来,他也不会再心慈手软,他决定……把她给休了,看她能横到几时,哼。
明南瓜愤愤地想。
摔了跟头的明南瓜,一身伤痛,也顾不上与她们吵嘴了。
一瘸一拐地睡了另一张床,顾沉粥带着小猴子去厨房升火做了顿丰盛的晚餐,从柜子里翻出两床新棉被铺在地上就过夜了。
清晨,她让猴子为明南瓜熬了碗大米粥,俩人就摇摇摆摆去村长家了。
去时,村长一家人正坐在饭桌上吃早饭,一大盆玉米窝窝头,一盆子煮熟的白面,再加一碗咸萝卜,还有碗野味,是兔肉,还是野猪肉,就不知道了。
真丰盛,麻痹的。
顾沉粥俩母子站在桌旁,看着村长一家人吃饭,嘴里不断分泌着唾液。
舔了舔嘴儿,顾沉粥笑咪咪开口了,“村长大银,近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