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不像是要做坏事的,可能就是打听事?打听事之后呢?做什么用?”崔稚不解。
魏铭听了,捏了一只崔稚炸得小酥肉吃,没有当回事,“那就得看他们想打听什么了,照你说的,他们想问清楚府里住着几个人,打听清楚我的家世和家境,可能想行贿,也可能想拉拢,或者想把姑娘嫁给我,这可都说不好。”
想把姑娘嫁给魏铭的实在是不少,毕竟他这么个年纪就成了状元,还是拿了大满贯的状元,百年出不了一个。
之前就有大臣寻翰林院的老大人们,或者寻魏铭的座师岑普给魏铭说亲,要把女儿许配给他,但是都被魏铭拒绝了。
岑普因为没有女儿,也没有待嫁的侄女,倒是乐见其成,什么时候他有合适的人选了,什么时候再把魏铭直接拉到他门下来。
岑普没有被秦阁老牵连,一方面是秦阁老识情知趣,不再肖想首辅的位置,尽快告老还乡了,另一方面,也是他跟着状元郎魏铭沾了光。他现在比谁都紧着魏铭,魏铭找他说目前不准备成亲,他直接就揽在了身上,说通通替魏铭拒掉,还给魏铭找了个借口,说定过娃娃亲,但是找不到人了,还得再寻一寻再说。
崔稚听了魏铭这话,朝他撇嘴,“反正同我无关。”
“真无关?”魏铭凑近她问。
崔稚冷笑,“你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还有,你偷吃几根小酥肉了?!”
魏铭哈哈大笑,伸出手来,还捏着这一根,“你发现了?”
他把小酥肉塞进嘴里,跟崔稚说,“你就跟这小酥肉一样,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崔稚一下就想到了余公要给她和魏铭定亲的事,她哼哼,“为时尚早吧!我看,你指不定哪天就被大官收了做女婿、孙女婿了,不好讲哦!”
魏铭歪着嘴角一笑,“那咱们走着瞧。”
*
晚上,叶兰萧带着竹院的几位心腹过来吃饭,都被桌上的菜惊呆了,“忒般好吃,哪家酒楼做的?”
叶兰萧瞧了出来,“难道是表妹的手艺?”
崔稚得意洋洋,刚要谦虚一下,魏大人替她谦虚了。
魏铭轻笑,“拙技,见笑了。”
崔稚:......我本人还没谦虚呢!
她谦虚不谦虚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能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饭后,众人围着桌子吃茶说话,叶兰萧提到他们进了京就受到了廖一冠的照拂。
之前叶勇曲要搞事,请动了廖一冠到竹院来,廖一冠和叶家的关系好算不错,叶兰萧说,当年他祖父建书院艰难的时候,廖一冠也是出资了一笔的,这笔钱虽然不多,但是代表了他支持叶家的立场。
廖一冠为官三十年,在南京官场二十多年,他振臂一呼,引了不少人给叶家捧场。
“不过廖大人和叶家的关系也不是特别亲近,一直处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上,我是小辈,这才带着竹院的人过来,竟然能劳动他老人家派了大管事来接,真是意外。”
所以叶兰萧来京的第一天,登了廖家的门致谢,第二天才来了魏铭这边。
他说到去了廖家的时候,脸色稍微有点古怪,魏铭瞧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也没好问,待饭吃完,各自散了,魏铭才使人给叶兰萧传了个信,两人又出门吃了会茶。
叶兰萧把见了廖一冠的事情,跟魏铭说了。
廖一冠这种重臣,正如魏铭所说,被今上赐了一座前朝公主府作为宅邸。
那公主府当年极尽奢靡,到了本朝也做了几十年的皇室别院,后来分割成了两部分,分赐给了大臣,廖一冠得的这一部分虽然只是一小半,但是已经足够大,足够排场。
有人猜,若是廖一冠入阁,另一半也会挖过来一部分给他,若是任了首辅,只怕另一半兴许都给他了。
入阁,配享太庙,首辅,权倾朝野。
谁不心动呢?
叶兰萧见到廖一冠的时候,和他意识里从前廖一冠的形象有所不同,廖一冠显得很精神,与以前混日子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不过这股精神里,也有些从前没有的焦躁。
果然他一开口,就道,“你看我这干着内阁的活,却没有大学士的名头,算怎么回事呢?难不成是咱们南直隶的官,皇上看不上?”
叶兰萧不好回这话,他说不至于,“许是别有考量吧,您到底是皇上一旨调进京里来了,您在皇上眼里呢。”
同样被临时调进来的还有岳启柳,皇上一直信得过岳启柳,不也没给他大学士的名头吗?
叶兰萧猜测八成是被秦张那两位派系互斗吓怕了,所以有人干活就成,名声不名声,皇上觉得不重要。
可廖一冠不这么觉得,他在暗示叶兰萧,是他身后不硬气。
“岳启柳这个人太木讷,皇上拉他做一辈子苦工,他只怕也不说一句,不过他年纪比我轻啊,我这一把年纪,不知道那一天就没有了!”
廖一冠没往后说,叶兰萧听了个明白,廖一冠想趁着致仕之前,使上一把劲,把自己挺进阁臣里,对他后世之名,或者子孙后代,都是不同的意义。
他这么想无可厚非,关键是他想怎么给自己加这一把力气。
叶兰萧试探着问他,“听说已经有人在朝上说起了此事,只怕今上还想再等等。”
廖一冠直接表示,“皇上说等,就不知等到什么时候了!咱们呀,还得加把劲,多催一催,只可惜我在南京做了二十多年的官,若是南京是京都不是陪都,我也不用操心了。”
廖一冠在京里没人,这是没办法的事,人总不能招手就来,还跟他贴心贴肺。
叶兰萧看见廖一冠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心下一咯噔,听见廖一冠说,“说来说去,还是咱们南直隶过来的,我放心。竹院这些年做官的学子,官路都还不错?”
他陡然提到了竹院,叶兰萧心里凉了半截,而廖一冠丝毫不觉,笑了笑,“我瞧着,两人在都察院,还有一人在翰林院,六部也不乏人手,对了,听说这回的小状元,也在竹院读过书,你可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