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柔这一日什么都没干,吃了饭就被盈月按到床上去休息了。盈星果然在傍晚前去了一趟穆家,将谢淑柔带来的信交给了芳馨,又替谢淑柔传了话。
“逛街?”顾仪兰听了芳馨的回报之后一脸错愕:“她不累吗?刚回来就惦记着逛街?怎地这样活泼。眼下快过年了,家家都忙得紧,谁有空陪她。”
“少奶奶,那奴婢去回了盈星?”芳馨笑着问道。
“算了!就约她明天出门逛逛吧,我回头去向祖母说一声。”顾仪兰摆摆手,脸上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架势:“真是的,麻烦。”
“少奶奶又在嘴硬。”芳芷笑道:“明明早就盼着谢小姐回来了。”
“不过是有事找她商量而已。”顾仪兰答道:“否则谁耐烦看她那张脸。芳馨,将之前谢淑柔托咱们做的斗篷拿去给盈星,让她好生带回去。”
谢淑柔拿到了顾仪兰做好的斗篷,连检查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叫了盈星过来,让她把斗篷交给福英。
“记得跟福姑姑说,是我拜托安国公府大少奶奶帮忙做的,”谢淑柔十分直白地说道:“就说穆大少奶奶是不可能亲自动手给外男做衣裳的,因此这衣裳应当是穆家绣娘制的。也记得提醒福姑姑一句,这斗篷的花样子,是祖母亲自选的。”
“奴婢知道了。”盈星听了一句不敢多问,捧了斗篷去找福英。
斗篷交过去了,郑瑛穿不穿,可就不是谢淑柔能管的了。不过谢淑柔想,郑瑛大约不会拒绝这身斗篷,毕竟能够糊弄住谢家,对他也没什么坏处。
谢淑柔和信王郑瑛这一对怪异的“夫妻”,相互当对方不存在似的,传个话、递个东西都要靠旁人。谢淑柔回来了,也没想到去找郑瑛打个招呼,说说北境的事。而郑瑛呢,他关心穆红裳在北境的情况,却也没想着当面来问谢淑柔,而是将如燕叫去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番。
“主子,”福英趁着郑瑛盘问如燕的时候,顺便提了提谢淑柔的要求:“谢小姐想问问,能不能让她过了正月就回北境。这样的事,属下没敢随便应下,还要请主子的示下。属下想,开春后京中宴请一向很多,王妃若是一直不露面也不好。这些个场合,仪王夫妻肯定是要出面的,若是咱们府上总是不肯应帖,只怕也会惹些闲言碎语。”
“本王原本也不会与她一同出门赴宴。”郑瑛倒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旁人家自然无所谓,”福英答道:“谢相府里若是办宴,王爷和王妃若是不一同露面,只怕不好。还有依照往年定例,年后皇后总会办赏春会,邀些世家大族的小姐夫人进宫热闹热闹,这样的场合,王爷一定是不愿意去的,但咱们府上若是无人应卯似乎也不好。”
“无妨。”郑瑛摇摇头:“魏家被抄了家,眼下她怕是没那个心思。再说眼下我与她已经明着撕破脸,这表面功夫不做也罢。”
“魏皇后怕是不会这样轻易甘心。”福英笑眯眯地说道:“前些日子属下还听说,她正张罗着给她侄子选妻呢。可魏家现在落魄至此,哪有像样的人家愿意将姑娘嫁过去,属下瞧着,眼下她最多也只能找个找个落魄宗室,按着人家的头,让人家嫁女儿。”
福英只是闲话一句,但却提醒了在一旁的如燕,如燕立刻抬头说道:“主子,属下们从北境回来前,燕州去了个宗室出身的都尉。”
“我知道这个人。”郑瑛点点头:“延平郡王次子。父皇一向忌讳宗室在军中任职,但延平郡王与俞诚期关系不错,他进金翎卫任职,大约是俞诚期帮忙说的话。他怎么了?”
“主子,”如燕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勇敢地开了口:“那个郑都尉,似乎瞧上咱们红妆将军了,隔三差五就堵在经略使府门口,找红妆将军表白。”
“什么?”郑瑛的脸一下子黑了,他眸光锐利的盯着如燕,眼神压迫感十足。如燕虽然知道主子这不是冲她,但还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如燕不等郑瑛继续开口问,就很自觉自发地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郑都尉如何缠着穆红裳,如何被谢淑柔顺道坑了一把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主子您放心,”如燕说完之后还不忘帮着自家主子宽心:“咱们红妆将军可没那么瞎,她才看不上郑都尉那个废物呢!”
“呵……”郑瑛唇角沁出一丝冷笑,不知怎地,看着居然有些狰狞:“他也配。”
“是不配,”如燕很耿直地说道:“那个郑都尉,就是个绣花枕头,属下从燕州回来之前,他都没出过燕州城。安国公和穆都尉也看他不顺眼呢,送他去了燕州训练营,但听说水平不怎么样,训练成绩在军官中挂着倒数。对了,属下之前听国公爷唠叨过,说北境军费原本就紧张,养着这么一位废物,倒跟吃空饷的差不多了。但他那个水平,派他领兵国公爷也不放心。”
“有理。”郑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如此废物,留在北境也是拖后腿。不如奏明父皇,将他调回来。”
“王爷……这人是皇上亲自派去燕州的,那……”福英听了如燕的话之后,倒是有些担心,她抬起眼快速瞄了一眼郑瑛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
但似乎不用福英开口,郑瑛就明白她想说什么。父皇先是将红裳封在燕州附近,又特意派个长相清秀的宗室子弟去燕州,这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这件事上,郑瑛不打算妥协,他打算进宫一趟,亲自找皇上说说话。之前红裳被封爵,又被赐了封地,皇上好歹还算有个正当借口,为了转移朝中蒋文斌的压力。
但隔着千山万水拉皮条给红裳拉皮条这件事,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就算是将来他与红裳没有任何结果,郑瑛也不愿意让皇上来摆布穆红裳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