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柔觉得,越早提出申请越好。让信王有多些时间准备,省得耽搁了她过完年回北境的行程。
正如谢淑柔所料,福英没敢一口答应谢淑柔,只说帮信王带个话。谢淑柔点点头,打算先回屋洗漱睡一觉再说,旅行这么辛苦,她觉得自己的确需要好好歇歇。
回到房中,盈月已经给谢淑柔准备好了洗澡水。时隔两个多月,谢淑柔都快忘了被丫鬟伺候得妥妥帖帖是怎样一种体验了。
盈月和盈星手脚利落地帮她洗了澡,换了衣裳,又端上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谢淑柔托着腮坐在饭桌前感叹:“啊!好幸福!我好像好久都没吃过这样精致的饭菜了。”
“还不是怨小姐自己。”盈月翘着嘴抱怨:“大老远的去北境,竟然不带奴婢。奴婢们从小伴着您长大,谁想到您竟然对奴婢们还不放心,竟然让如燕陪着您去北境了。”
“我那不是怕你们反对嘛!”谢淑柔赶忙朝自己的丫鬟赔笑脸:“我怕你们担心,回谢府去告诉了祖母和母亲,那我可就走不了了。”
“小姐真是的。”盈星忍不住掉了眼泪:“您就这样一走了之,也没想想奴婢们有多担心。您说说,您从小到大要瞒着夫人和大奶奶的事有多少,奴婢们哪一次嘴碎通风报信了?奴婢们是谢府的家生子不假,但奴婢和盈月两个,六岁起就在小姐的院子了,这十来年,奴婢们眼里心里只有小姐您,到头来,到头来……”
盈星委屈得拿帕子捂住了脸,转到一旁去哭了,盈月也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望着谢淑柔。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谢淑柔忙着哄自己的丫鬟:“我下次去北境,一定带你们一起。”
盈月望着谢淑柔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盛了一碗汤摆到了谢淑柔面前:“小姐先吃饭吧,在外面奔波这么些日子,奴婢总觉得您似乎更瘦了些。”
“我还以为你们会劝我别再去北境了。”谢淑柔笑眯眯地端起汤碗:“难得盈月忍住了没唠叨。”
“劝您有用吗?”盈月叹了口气:“更大的事您都不声不响自己做了决定。您……唉!”
“你们是指我和信王?”谢淑柔直白地问道:“是指这桩假婚事?”
“小姐呀……”盈月担忧的蹙起眉,一副想要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行了,别瞎操心了。”谢淑柔抿嘴笑,她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盈月的手臂:“若我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信王过日子,你们才该担心我呢!信王那样喜欢红裳,心里眼里都是她,哪里还装得下别人。”
“小姐,您果然是为了穆家大小姐。”谢淑柔的话,反倒让盈月和盈星更担心了。
“这你们可说错了。”谢淑柔竖起一根手指,朝盈月和盈星摇了摇:“我哪是为了红裳,我分明是为了自己呀!我说过了,我不想嫁人,说实在的,我父亲母亲的日子过得如何,你们两个是清楚的,就瞧着他们俩,我也不想嫁人。我不想过我母亲的日子。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自由自在的,也不用伺候相公,不用管家。有地方落脚,有人庇护,还有花不完的嫁妆银子,你们两个说说,这样的好日子,是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唉!”盈星重重叹了口气,闭上嘴不再多言。谢淑柔如此固执,她们劝什么也都是没用。
谢淑柔抱起汤碗,毫不优雅的灌了几口下去,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倒把盈月吓了一跳:“小姐,您可急什么,小心呛着。”
“呀,这是在北境养下的坏习惯。”谢淑柔连忙放下碗笑着答道:“经略使府里人人吃饭都很快,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紧急军务。那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有盘腊肉就了不起了,哪有这样熬得清澈的鸡汤。”
“小姐可是受了不少罪。”盈星心疼地又给谢淑柔添了汤:“奴婢这些日子可得给您好好补补。”
“我可没受罪,”谢淑柔立刻摆摆手:“我又不用上战场打仗。红裳才是真的受了不少罪呢!人瘦了许多,我也不知该如何照顾她。若是你们在就好了,盈星厨艺好,盼桃最擅长炖些滋补的汤水。对了,除了你们两个继续留在我院子,盼桃她们呢?不会被打发回谢家了吧?”
“没有。”盈月摇摇头:“我们几个身上的疹子好了之后,福姑姑给重新派了差事。盼桃眼下在前厅当差,小姐,您的事盼桃不知道。盼桃的爹是夫人的陪房,许多事我和盈星也不敢跟她细说。”
“哦!”谢淑柔了然点头:“没事,既然人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盈月,你今日去安国公府跑趟腿,跟顾仪兰说一声我回来了,问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约她出去逛逛。我想赶着正月之后就回北境,那有好多东西需要准备呢!对了……盈星,回头你将家里给我陪嫁的被褥都整理一下,挑几床好的,回头咱们带到北境去。红裳的褥子太薄了,我要给她换一床,还有,我自己在北境用的那床被子也不怎么舒服。”
“小姐呀!”盈星大声叹着气,亲自拿起一旁布菜的玉箸给谢淑柔夹了一些鲜嫩的青笋丝:“先吃些东西吧,您回来还没两个时辰呢,怎么好像又要忙着收拾东西去北境似的。”
“我那不是觉得赶早不赶晚嘛!”谢淑柔笑着将青笋丝放入口中:“真好吃,好久没吃到新鲜菜了,北境都……诶,对了,盈星,青笋是不是可以腌咸菜?北境那边就只有萝卜咸菜,我吃了两个月就觉得腻了,红裳都吃了半年了,不行我得……”
“小姐!吃饭!”盈月直接将饭桌上的饭碗塞进了谢淑柔的手中:“青笋可以做成干菜,外头很容易就能买到,这些事不用您操心,我和盈星都会给您打理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