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已经投靠帝国的成鼠族，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帷鬼族的驻扎点？难不成帝国打算就凭着你们几个，就先要说服我们投降不成？”驻扎点的大厅周围，漂浮着将近三十只帷鬼族，看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进到大厅里面之后，成鼠族简直要吓得直哆嗦了。但是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着的使命，想到帝国内部自己的亲人，它们还是强自镇定下来，说道：“诸位大人，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成鼠族不过是想要活下来而已。”
    见到帷鬼族没有反驳，领头的成鼠继续说：“我们已经在万年前被打成低等种族了，在边境上苟延残喘这么多年。虽然说之间都没有做出过什么功劳，但是也没有做过什对不起万族的事情。”
    “可是转眼之间，上面就要放弃我们这些边境种族，甚至就因为帝国地招揽意向就要斩尽杀绝，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相信各位大人当初也接到过绞杀我们的命令吧？甚至已经有大人去过无人区，杀过其他种族了。”
    “是，我们是接受过帝国的恩惠，是从帝国购买过粮食和衣服，但是那有怎样？我们要活下去的啊！是我们愿意接受帝国的吗？是上面的诸位逼迫我们，让我们没有在领地内生活下去的权利和空间，我们不和帝国通商，难道等死吗？”
    “现在大战开始了，我们这些种族又变成了针对的对象。但凡是长老会对我们有任何的一点信任，不要这么着急对我们动手，我们都愿意作为万族的一员进行战斗。可是事实是什么样的？我们投靠帝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各位，今天我们到这里，只是作为一个传递信息的存在的，并不带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帝国当然不想靠着我们说服各位，世界上我们到这里，只是因为身为万族，不会已出现就被杀死而已。”
    “剩下的事情，就让人类对各位大人说吧。”说着，成鼠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通讯终端，将终端放在了大厅的正中央，打开了终端上的开关。终端上亮起了一道蓝色的光芒，随后发出了一阵“沙拉拉”的声音。
    帷鬼族大惊失色，周围的帷鬼族高层全都往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他们不管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一个单纯的通讯器，还是人来让成鼠族送到他们面前的武器。如果是武器的话，它们这些高层怕是一个都跑不掉了。
    在大厅当中的这些帷鬼族，全都是大师之上，一直到宗师水平的实力不等，都是惊疑不定，但是也没有彻底慌乱。它们都是同时看向了最上手坐着的，那名镇守这处据点的真境层次顶尖高手长老。
    通讯器当中的声音很快消失，随即投射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形成了一张三维投影的半身像，正是关觉。他笑着说道：“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不过是想了一个办法，和各位进行对话而已，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不打算听听我们想要说什么吗？”
    帷鬼族长老沉吟了片刻，看着关觉的影像说道：“人类，不要说是战争时期，就算是战争开始之前，我等帷鬼族也不屑于与人类对话。人类是阴险狡诈的，是不择手段的，是反复无常的，就算是你说了什么，我也绝不会选择相信！”
    关觉却没有反驳，反而是同意了，说道：“这位长老，你说的很对。人类是阴险狡诈的，是不择手段的，是反复无常的。甚至我都承认，我自己更是比其他的人类更加阴险，更加狡猾，更加难以对付。但是如果你说是战争之前的话，这些都没有错。而恰恰相反，正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才让我们有了对话的基础。”
    帷鬼族看着关觉，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意思：“哦？这倒是让我感兴趣了起来。两军对垒，互相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战争带来的只有杀戮和更多的仇恨，你我双方又有什么对话的基础？”
    关觉笑了：“确实，战争带来的只有更多的仇恨。但是这位长老，难道你不觉得，越是仇恨产生的时候，所有的领导者越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吗？难道就像现在西部种族那样，整天只想着保存自己的利益，而放弃正确的道路？”
    听到他这么说，帷鬼族长老身上的帷幕不由得更加阴沉起来，飘动的幅度也更大了。思索片刻之后，它嗤笑：“确实，西部种族的做法令我等不齿！但那又如何？我们是否选择正确的路，和你们并没有关系！”
    “不不不！”关觉摇头：“长老，我今天要与你说的，正是关系到你我之间共同的一条正路。先不说我们是否能够正常对话，难道现在的情况，长老还看不清楚？难道你就真的想要，被西部种族当成盾牌一样用完就扔了？”
    “哼！我帷鬼族，从来都不是盾牌。”
    “行了，长老，看看西山鬼吧！西山鬼的当年是多么的骁勇善战？还不是被用完之后扔掉？付出多少没有谁去记得，想要报仇却被封锁在北部受到打压。再看看成鼠族这些种族？开战之前用来窃取帝国情报，反手就一个叛徒的帽子。”
    周围的帷鬼族闻言都开始骚动了起来，实在是因为关觉说的一点都没错。万族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只有存在利用价值，才拥有活下去的权利。当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立刻就会被弃之如敝履，省得将来变成软肋。
    长老问道：“那又和你们人类有什么关系？恐怕你们都已经开心坏了吧？万族内部开始出现分化，东部和西部成了两部分，你们完全可以分而化之，最后取得整个战争的胜利，这不就是你们人类的风格吗？”
    “长老你又说错了。”关觉说道：“我们人类确实擅长利用战略战术，使用一些手段取得更大的战果。但是你还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我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不会正面推进，而是会选择逐个击破呢？”
    “为什么？”一名帷鬼族问道。
    “因为我们要利用最短的时间、付出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人类的策略从来都是为此而设计的，包括这一次。如果我说，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条路，能够比将东部种族逐个击破还要省时省力，却能够取得足够的成果呢？”
    “果然，今天你是来招安的吗？”帷鬼族的长老反倒是平静了许多。
    “不，今天我们是来寻求合作的。合作，互利共赢。”关觉说道。
    一名帷鬼族高手冷笑：“合作？我们和你们？别逗了！和你们合作，能幽深好处？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一个叛徒的帽子！人类，不管你们背后在算计什么，我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人类和万族合作？呵！”
    “有什么不行？黄无一都曾经到帝国，寻求战争时期的合作。”
    “那你们为什么不和主和派合作？”那名帷鬼族反问。
    关觉笑了：“自然是因为付出和获得的利益不对等，黄无一想要付出最小的代价，获得更多的利益，从根本上来说它和我们是相同的。但是双方的付出和索求都不对等，所以合作失败了。但实现在情况不同，我们双方已经全都陷入了战争当中，不再是战争开始之前的纸上谈兵，合作就变得更加实际起来。”
    “我们并没有什么索求人类，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付出给你们！”又一名帷鬼族高手大声说道：“将这些成鼠族抓起来！叛徒！就要组好被斩杀的觉悟，我可不管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说着，周围的帷鬼族就要上前动手，五只成鼠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关觉连忙说道：“且慢！各位，我都已经说过了，正是因为战争的开始，才让我们拥有了对话的基础。尤其是现在，现在对战的是东部种族和我们，西部种族和洪族在后方看热闹，难道你们不觉得，你们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更加近吗？”
    帷鬼族长老身上扩散出一股波动，将想要动手的族民拦下来。那几名帷鬼族见状都是着急了起来：“长老！人类的话不能相信！他就是想要蛊惑我们和万族内部分裂，说不定最后还要吞并我们！”
    关觉看着帷鬼族的长老说道：“这话就没道理了，我不否认我想要分裂你们和西部种族。但是你们想想，如果不是西部种族做出了过分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们心里面早就已经和它们分裂，我说什么有用吗？至于吞并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你们大可以去问任何投靠帝国的种族，现在他们在帝国境内有吃有喝。只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工作，就能够保留自己的尊严，靠着自己的实力混饭吃。甚至于，帝国都制定了异族保护政策，确保它们能够独立在人类之外，这也叫吞并的话，那吞并这词的含义，也未免提过美好了吧？”
    帷鬼族的长老看到周围的帷鬼族渐渐开始骚乱，有些怀疑和向往关觉所说的生活，立刻打断说道：“人类，说出你今天来的目的！”
    关觉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毒蛇吐着蛇信：“今天我们来对话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获得限定时间内的和平和发展。你们不想要被西部种族排挤操控去战斗，我们也不想和你们这些已经做好必死决定的种族硬拼，我们的利益，完全相同。”
    “完全相同？”一名帷鬼族质疑道：“你们想要侵占万族的领地，我们的领地就近在咫尺，我们的利益到底在什么地方相同？”
    “相同的地方就在于，帝国根本就不想侵占万族的领地！”
    “呵！妖言惑众！不知所云！”帷鬼族嗤笑。
    关觉并不生气，而是看着长老说道：“万族的思维太过简单了，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你们有祖地，而人类没有。帝国的内部是绝对自由的，人们都可以生活在任何地方，而不是仅限于一个地方。”
    “所以，人类才是虚伪的！是弱小的！是没有跟脚的种族！”
    关觉说道：“人类的跟脚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人类的祖地，早已经不在了。我们发现了人类最初出现的遗迹，就在无人区的边缘。当年是万族摧毁了人类的祖地，否则人类也不至于变成如今的样子。”
    “难道你还行在这里追责不成？”
    “我的意思其实是，或许还要感谢当年万族做出的事情，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你如果问一个帝国人，什么是帝国，什么是他的祖地。我想所有人都会告诉你，只要和平安定存在的地方，人类能够安居乐业的地方，就是帝国！这个范围，并不仅限于一座城市，一个山头，一个国家。就算是现在的帝国覆灭了，我们而被迫居住在东海之上，那么东海也将是我们的帝国！”
    周围的帷鬼族闻言都是有些动容。
    关觉继续说：“是，人类是个没有跟脚的种族，所以我们才选择建立一片我们自己的生存空间，这难道不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们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想要的，只是最终的稳定。”
    “所以，这位刚刚所说的，想要侵占你们领地的论调，就不要再提出来了。我们就算是现在占领了你们的祖地，那又有什么用？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打回来，为了守护这个地方付出更多的生命？对不起，这不是我们的祖地，我们不会死守，反而是你们，需要死守在这个地方。”
    “确实，在我们不断胜利的前提下，我们必定会向前推进战线，或许有一天会将你们的祖地也囊括在帝国的范围内。但前提是我们取得了战场的胜利，而这个胜利，绝不是我们打败了帷鬼族，就抢占了你们的地盘。而是我们打败了所有这片土地上的敌人，让你们被迫退后，我们才占据了你们放弃的地方。”
    “就算是按照你们说的，策反了你们，打败了你们，把你们坑了，就算帷鬼族都死了，我们就真的能够占领这块地方吗？你们在乎的是祖地，其他种族在乎的也是祖地。打败了你们而不打败所有的种族，将来占据了这块地方，我们面对的仍然是万族猛烈的抵抗。”
    “为什么？因为一旦我们占领了你们的地盘，你们身后的其他种族就会变成现在你们这样的状况，他们能愿意让我们推进战线吗？不会的！尤其是那些西部种族，利用了你们，最后还要占领你们的祖地。”
    “够了……”帷鬼族长老越听越心惊，如果继续说下去，说不定帷鬼族的这些高手就真的要被分裂了，它打断说道：“我承认，你说的没有错。现在帷鬼族的局面确实如此，那么，我们和人类又有什么能够合作的？”
    闻听此言，其他的帷鬼族大惊失色：“长老！”
    “长老！不要听他的蛊惑！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和人类合作的！人类根本不可相信，现在更是紧张万分的时期！”
    “是啊长老！如果这件事情被长老会知道，我们该如何自处？将来面对长老会的追责，我们该怎么办？更何况人类向来狡诈，他们肯定是挖好了坑等我们跳进去！到时候不用他们攻打，我们就要被长老会针对了！”
    帷鬼族的长老也是迟疑不定。
    关觉却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各位，难道你们真的还以为长老会能够成为你们的后盾吗？长老会，不过是一个谋求自私利益的组织罢了！看看长老会做过的事情，它们是会在你们和人类开战的时候帮忙？还是会在战败的时候为你们脱罪？还是说，你们真的以为真正开战的时候，能够战胜人类？”
    “你在威胁我们？”帷鬼族质问道。
    关觉看着那名帷鬼族说道：“是的，我就是在威胁你们。我今天出现在这里，依仗的就是帝国的实力，是碌山的胜利，是少尊的绝对压制。你们不服？对不起，没人给你们撑腰，长老会更不可能！我说过了，人类的目的就是付出最少的代价，获得最高的成果，如果你们放弃合作，那么选择合作就不再是最佳选项，最后就只有正面战争一个选择，帝国有信心把你们全歼！记住，是全歼！”
    周围的帷鬼族暴怒，但是却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它们都知道，关觉说的是对的，帝国真的有这样的实力。长老会已经决定了暂时放弃东部种族，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帝国死拼，到时候它们的下场……
    于是，这些帷鬼族全都陷入了沉寂。
    关觉看着它们的样子说道：“今天既然是来寻求合作的，我们自然是带有诚意的。否则以我们的实力，也绝不会想到合作这个方向。怎么样？各位现在有兴趣听一听了吗？”
    帷鬼族长老扫视大厅一圈，点头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