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大师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脸戴口罩的曹公公的面部,显然,这个问题其实是老秃驴下的套。
宋阀虽然是以“天刀”宋缺最为著名,但却不都是用刀的高手,就像宋阀的第二高手宋智,外号却是“地剑”,乃是顶尖的剑客,还有同样核心的“银须”宋鲁,用的却是一手银龙拐法。
倘若这白衣人要是推辞出门忘了带,或者说出什么自己就是宋家特例不爱习刀的说法,自然就会暴露他的身份是伪装的。
所谓人老成精,哪怕是天性木讷的和尚,活到一心大师这个岁数,也熬成了人精一样。
不过一心大师却是试探错了对象,要知道这曹公公何许人也,那是在一群太监的勾心斗角里碾压而出的老祸害!
净身房总管,听起来怪怪的,但甭管混的有多横,只要是太监,总得在他手里挨一刀,人走命根留。
曹公公在宫廷净身房兢兢业业几十年,每天除了像一休哥一样手起刀落,他总得找点业余活动才行。
不巧的是,作为一个公公,老曹和那些妇女同志们一样,最喜欢八卦。
因此除了练武,曹公公最大的爱好便是打听各路消息,外号皇宫包打听。
所以哪怕常年待在宫里,曹公公依然熟知江湖和朝堂的风吹草动,而对于和皇族相对的四大门阀更是关注有加,自然不会因为一心大师这么浅显的试探就露出端倪。
“一心大师说笑了,刀乃兵中之王,势大力沉,有敌无我,霸道绝伦。宋家能有宋缺这一个用刀的王者,已经是得天独厚。
除了我侄儿宋缺用刀用出了名堂,宋智用剑,宋鲁用拐,宋阀的其他人更是甚少用刀。”曹公公面不改色道,素手一探,手中却凭空出现了一把小巧的短刃弯刀。
“不过巧的是,我也用刀,这柄圆月短刀在下用了三十七年,不出则罢,一旦出鞘,则必让人身伤心碎,造成后悔终生的痛苦。”
说罢,掌心的短刀一转便消失不见,徒留一抹冷光照亮了曹公公的双眼,其看向一心大师的眼神在刀光显得格外冷冽。
一心有些哑口无言,他到底是大半辈子时间都用在了闭关上,对于江湖盘道什么的实在不够熟悉,这才如此试探。
倘若这人真是岭南宋阀的隐藏势力,天刀宋缺的族叔,那自己的试探,岂不是大大的失礼!
此时套着白大褂的曹公公眉目如电,言词犀利,硬是逼得一心大师当场下不来台。
而看到那把刀的杨广却是嘴角一抽,这不是之前巡视净身房时,里面的那把名为“飞鸟”的圆月短刀吗?
自己当时考察的时候还特意地指出这短刀的设计不够专业,而且应该时常注意消毒的问题,现在看来曹公公执行的很到位,净身房里的刀换了新的,而旧的“飞鸟”刀却被他私人收藏了起来。
“如果一心大师还信不过本人,大可随在下回岭南宋家,在阀主面前直接对质。”曹公公冷声道,话语里带着几分不满,仿佛一心大师的话让他觉得很受伤。
一心大师张了张嘴,话尚未说出楼,这时,旁边的杨广按捺不住开始说话了,一张嘴便是阴沉的男中音,却是杨广刻意模仿了石之轩的声音。
“好,没想到我蒙住了脸你们都能认出我来,冰封了这么多年,一心秃驴你还是如此讨人嫌,还有你,白袍宋小宝。”杨广伸手指向曹公公,恨声道:
“当年你便屡屡坏我好事,今天我必杀你!”
杨广的话让一心大师心中大定,他开始有些相信,曹公公所扮演的宋小宝的确是确有其人了。
你最了解的往往就是你的对手,一心大师对于门阀世家之一的宋阀不甚了解,但对于自己的对手魔门却是了若指掌。
魔门两派六道,高手如云但却都是有名有姓之辈,而且以魔门这边缘产物的底蕴,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培养出一个,像曹公公这样的半步宗师。
“不死印法!”
杨广低喝一声,其身形缓缓腾空而起,黑白二气凭空而生,弥漫在其周身各处,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接着便是一掌对准一心大师,黑白二气随即心随意动,化作迅疾的黑白手掌,径直印了过去!
随后杨广看了看曹公公,两人眼神交汇,随即分离,秉着演戏演全套的思想,杨广也是一掌拍出,一记外强中干的不死印法地轰了过去,声势浩大,却本质空虚,但除了杨广本人,谁又能看得就来?
一心大师更是没有闲空关注其他,他原本就打不过练了不死印法的石之轩,现在换了更强的杨广施展,哪怕杨广对于不死印法并不十分擅长,但有着石之轩的经验加成,仍旧威力巨大,让一心大师只能严阵以待!
老和尚眉头紧锁,他从这一掌之中感受到了生与死两种互相矛盾的对立力量,更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的佛家思想,真假虚实混淆,一心大师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对待。
只见他面色发苦,抬手便是一记透明而稀薄的手印拍出,缓慢而坚定的迎向杨广的不死印法,其中一股悲天悯人的情绪却是随着推进越发深刻,甚至让杨广的情绪一时间都有些受影响起来。
净念禅宗秘传,菩提慈悲掌!
菩提慈悲掌和不死印法轰然相撞,刹那间生死因果与轮回超度两种意境接触,然后互相泯灭。
一心大师深深叹了口气,而一边的曹公公则也是一记表面威力浩大的手印,将杨广刻意留手的不死印法拍散。
曹公公身后白大褂随风飘荡,显得格外勇猛,只听他义正言辞地大喊道:
“对付这种邪魔歪道,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一心大师,咱们一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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