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都没看清艾莉丝的动作,她就从篷布缝隙伸出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抓到一只海鸟。
这让我惊喜之余,心里也生出一丝恐惧。
不过一想倒也正常。
那些兽人整天在丛林中生存,如果不锻炼出一身空手捕捉鸟兽的本领,恐怕难以生存到现在。
“艾莉丝——”我好奇的低身将篷布掀起一角,向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艾莉丝正面目狰狞的用牙齿咬住海鸟的脖子,一只好用的手尽力撕扯着鸟的羽毛。
见我凑过来,她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警惕和敌意,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音,正如同一只正在进食的猛兽一般。
但片刻后,她的举动让我感动异常。
“你吃!”
她的目光与我对视了片刻后立即缓和过来,伸手将鸟从嘴里摘下来,然后递给我。
她的嘴角满是鲜血,一定是杀死这支鸟的同时,也把它身上的血液给吸干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发生在几秒之内,就连久经训练的我也感到恐怖。
我感到十分庆幸,能够在第一时间从那些兽人聚集的丛林中闯出来,若不是我手里拎着他们十分在意的箱子,恐怕早就会被如法炮制,被撕扯成一堆碎肉了。
“艾莉丝,我帮你处理下鸟的羽毛,这样你吃起来方便很多。”
我缓缓的伸过手去,把那只身体还带着温热的海鸟接在手里。
艾莉丝眼里充满着热望,我知道她已经感受到我对她的善意,并且希望能够借此报答我。
她的这个举动让我顿生信心。
毕竟,她并不是那种养不熟的野狗,哪怕对它再好,在关键时刻也会反咬你一口。
食物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她能够献给我,说明我已经完全取得了她的信赖。
我掏出匕首,快速将海鸟的皮割开扯下,并且把肚腹剖开。
鸟的胃里满登登的,全是小鱼。
它吃的太饱了,以至于丧失了警惕性。
当我把鸟肉和海鱼全都用海水涮干净之后,重新又递给艾莉丝。
艾莉丝眼里闪烁着不解的目光。
“吃,你先吃!”
我微笑着对她说。
虽然我的肚子也很饥饿,但是我不能抢她的食物。
因为我看到她肩上的伤口因为用力,又冒出了丝丝血水。
见她不接,我知道她有些失望,于是我用匕首将鸟切成两半,一半递给她。
艾莉丝这才高兴的接过了清洗干净的鸟肉,用力撕吃起来。
但是她却拒绝要那几条小鱼。
这也可以理解,怕水的生物又怎么会喜欢鱼的腥味儿。
我把那半只鸟拿过去想和刘洋分享。
但她死活也不肯吃那粉红色的生肉。
“你必须要吃一些,否则会坚持不住。”
我切下一块鸟肉,瞪着眼睛递给她。
她接过去闻了一下,就干呕了起来。
我想给她做个示范,于是把鸟肉填在嘴里大口咀嚼。
但我差点也吐了出来,鸟肉看起来虽然新鲜,但有一股死鱼般的臭味儿,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但我还是坚持把那块肉咽了下去。
说实话我在特勤大队的时候,也被教练逼迫着吃各种各样的生猛食物,但此时我真的没有勇气继续再吃一块。
但是那几条小鱼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我把洗净的小鱼给刘洋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而是皱着鼻子吃了下去。
这让我重新升起了信心。
毕竟有鱼就能让刘洋活下去。
而不至于让她活活饿死在我的眼前。
那半只鸟,我并没有还给艾莉丝,因为这是她的礼物。
我格外珍惜。
我把鸟肉削下来,切成薄片铺在晒得滚烫的驾驶台上。
希望能够借此减弱那种难闻的气味儿。
当我捏着一块鸟的腿骨时,我心生主意。
鸟类的骨头轻盈而坚韧,如果用鸟骨做成鱼钩,大概能吸引到贪吃的鱼。
想到这里,我把一块带着血肉的鸟骨两头削尖,然后中间钻了一个孔,把鱼线从孔内穿了进去,打算用这块骨头当鱼钩钓那些贪吃的大鱼。
至于铅坠,就用ak47的薄钢板弹夹代替。
刘洋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聚精会神的弄渔具,并且对我的成功充满了信心。
此时我们已经在海上漂流了一上午,太阳正晒得人眼前发黑,头晕脑胀,无处躲藏。
“刘洋,你去棚下躲一躲。”
我担忧的看着刘洋说。
“不,我在这里就很好。”
刘洋怕我担心,想了一下,把已经晒干了的白大褂搭在驾驶台和座椅之间,然后钻了进去。
虽然座椅那边空袭狭窄,但白大褂很好的反射了阳光,而且她又体型纤细,正好有了藏身的地方。
见刘洋有了上好的庇护所,我这才放心下来,将鱼饵鱼线放入海中。
因为所处的位置在大洋中间,没有污染,所以这里的海水十分清澈,一眼望下去,能够看出三四十米。
小艇犹如在空气中飘荡,假使遇到恐高的人,恐怕会产生一种想要张下深渊的感觉。
当我把鱼饵和鱼坠放到三十多米深的时候,将鱼线绕着护栏缠了一圈,借以增加阻力。
因为如果有大鱼上钩,我怕自己的手会被拉扯着被坚韧的鱼线割伤。
鱼线随之被扯向船尾,那是因为海流的作用,而并非是有鱼上钩了。
最初刘洋还藏在布蓬下探头期盼,等待着我钓上鱼来的那一刻。
可是等了好久鱼线都没有动静,不觉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这也难怪,从昨夜开始,她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之中,根本没有合眼,又经过上午这番折腾,任她耐力惊人,也再也挺不住了。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虽然我并不是海钓的行家,但我也知道,深海里不同与海岸边的鱼饵丰富,看似广阔无垠,其实如果不遇到鱼群,钓上鱼的几率很小,甚至可能一天都钓不上一条来,但运气好的话,一天又有可能连续钓到你手软。
在大太阳地下守株待兔是愚蠢之举。
所以我也没有做太多期盼,一夜的紧张战斗让我身心疲惫,我坐在船边感觉困得再也挺不住。
这时,艾莉丝用脚丫轻轻的踢了踢我。
我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篷布下正看着我。
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是在示意我去棚下躲避正热的阳光。
此时我知道再讲求那些伦理道德根本就是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船篷下刚好能够供两个成人躺卧。
于是我把鱼线在脚趾上缠绕了一圈,然后俯身钻进了油布下面。
虽然这里也很闷热,但比起外面煎锅般的烧烤,不知要强出多少倍。
令我感到好笑的是,我和艾莉丝都是左肩负伤,因此只能侧卧。
再也无法拒绝这种诱惑的我身体一翻,尽量离艾莉丝的身体远一些,然后一下子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