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舒了口气,是时候腾出手来好好收拾周游一番。这会儿她的脑子里全是搞死这个小畜生,已经全然忘了秦王的告诫,满心想的都是要怎么收拾周游让他身败名裂最好再变成从前那个人人讨厌的纨绔世子,才能出一出心中的闷气,
不过,今日的秦王妃运道实在是不怎么好。好似心想却总是不能够事成!就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整治周游的时候,这不就又有事情找上她了。
不过,她却不能怨天尤人,实在是这些都是她自己寻的烦恼。因为这件事同她家的那个侄女柳烟儿相关。
按说,这个柳烟儿在王府这么些日子倒也算是本分。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似秦王妃想的那样来个偶遇或是送些点心谈天说地看花草。
至多不过是派了丫鬟去了趟逍遥馆,就这也没能见到周游。
后头那两个丫鬟几次试探,却也没有弄出什么水花。这些日子,柳烟儿姑娘就这么一直在秦王府的后院里头安分守己安安静静地待着。若是有什么事儿也都是让身边的两个丫鬟出去张罗。
秦王妃听见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懵的。
要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柳姑娘,此次这次事件,乃是她身边的丫鬟引起的。
这些日子秦王妃只顾忙着怎么对付周游,内宅管理松泛,所以这消息不仅传到了秦王妃那儿,还传遍了后宅内院。
就连一向不同外人掺和的逍遥馆此时也听到了风声。
“不是翠缕!”
杜鹃有些吃惊地看向婆子,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是那个闷不吭声见人就笑的英英还是颇有些震撼。
说闲话的婆子要的还就是这个效果,她见杜鹃姑娘果然被自己一句话就惊住,便颇有些洋洋得意地说道:“杜鹃姑娘整日里这么忙,哪里似我们这些婆子,没事的时候还就喜欢看看话本子,姑娘是不知道如今最出名的就是谨言慎行和妖艳先生了。”
呵呵,这婆子居然同自己故弄玄虚,说英英就说英英呗,怎么说起妖艳先生了!先生是她这样的粗鄙婆子说的么?
作为资深的妖艳先生的拥趸者,杜鹃向来不喜欢随便什么人都能随意谈及妖艳先生。
再者说,这样的事情,杜鹃若是真想知道哪里用这婆子复述,问一问左一右二或是随便一个侍卫就好。
想至此,杜鹃就变了脸色。
婆子一脸得色地说完却没有如愿见到杜鹃吃惊的眼神。只好又说了几遍。她可是知道现在提起妖艳先生是件让人觉得是件很有面儿的事情。
“你也看妖艳先生?”
杜鹃话里明晃晃透着嫌弃。这婆子居然也看妖艳先生的书,还真是....
忍着牙酸,杜鹃都忘了继续问那柳仙儿身边的丫鬟到底怎么了,一言难尽地问那婆子:“大娘您...也识字?”
婆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狡黠一笑:“会不会的没关系,毕竟咱有自己的法子。”
杜鹃头疼地听着婆子得意地说她们几个婆子凑钱买一本,然后让王嬷嬷讲给她听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要同婆子探讨一下最近的一本嫡女被庶女抢了亲事儿,嫡女报复的那本书。
虽然...
虽然她早就想找个人好好地骂一骂那个庶出的表小姐....
等等..
杜鹃眼前一亮,“嬷嬷,是不是妖艳先生现在的这本书里头写了什么同柳姑娘有关联?”
婆子脸上立刻露出一副:“你真聪明,这都让你猜到了”的表情。
杜鹃:“...”
深藏名与利,就不告诉你我曾经看过,深深地复读过好几遍。
“杜鹃姑娘既然猜到了,老婆子我就不瞒着你了,听说啊,柳烟儿姑娘身边的英英姑娘出去给柳姑娘买点心,杜鹃姑娘许是不知道咱们京城这一年来可是出了好几个有名的铺子,听说许多的外地人来京城都是为了去珍馐馆买鞋点心啥的,再就是去一品锅吃上一顿好吃的,再有就是那城西的书铺。”
杜鹃:“.......”
我其实很知道,太知道了啊!
但是你也不问问咱,咱也不好意思说啊!
想起前些日子珍馐馆给他们世子院送来的各色点心,杜鹃只觉得自己越发想挺直了腰板,也越发盼望着谣郡主早日嫁入秦王府。
“杜鹃姑娘你可吃过珍馐馆里的点心?”
这个婆子是负责洒扫的婆子,向来就是个好多的,但是杜鹃怎么也想到她不仅话多还这么有本事将话歪成这样。
不是说柳烟儿的事么?
怎么扯到珍馐馆了?真当自己没去过,真当自己很想听么?
这个婆子知道的挺多,但是在杜鹃姑娘面前还真就不够看的。
杜鹃嘴角微翘:“大娘,我尝过。”
不仅尝过,还尝过许多。还有,珍馐馆各色点心好吃的是你想象不到的。
“也是,杜鹃姑娘你可是世子爷身边仅有的大丫鬟,等往后郡主进门,你的造化还在后头...”
婆子拉拉杂杂许多话就够让人烦,如今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大娘慎言!”
杜鹃有些后悔同这个婆子在这儿说话了,她转身就要走,婆子却不肯放。
她忙拉住杜鹃的手,一脸谄媚地笑道:“老婆子年纪大了,就喜欢胡咧咧,杜鹃姑娘你别生气。”
像是害怕杜鹃真的生气不理她,婆子忙转移她的注意:“杜鹃姑娘您猜柳姑娘身边的英英姑娘在外头说了什么?您一定猜不到,对了,就跟那个妖艳先生有关系。”
婆子虽然粗鄙,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一等一的。她早就看出来杜鹃对妖艳先生有着别样的欣赏。
杜鹃喜欢这个,那便什么都好办!只要将话都往上头引就是了。
她果然猜的没错,话一说完杜鹃虽然没吭声,但是也没再说要走。
婆子总算松了口气,心道往后可不能这么明晃晃地试探这位小姑奶奶了。这位小姑奶奶可是逍遥馆唯一的一个婢女,可见深的世子爷的看重。
自己方才若是惹恼了她,她一个不高兴告到世子爷的面前,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住几板子。
婆子想到这个身子不觉就是一抖,这些日子世子爷在外院可是没少发落人,那些人轻则瘸腿断脚重则卧病在床生死不知。
婆子想得有些久,越想心里越害怕越想心里越后悔,早知道怎么也不能接了这个差事,如今自己这是拿命在搏,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这本老骨头就被折腾散架。
杜鹃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大姑娘这个蠢货,怎么安插了半天就安插了这么个蠢笨的婆子,也不怕误事儿?
眼看婆子转着眼珠子抖着嘴唇没出息的样儿,杜鹃不觉生气地说道:“大娘若是没事儿就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事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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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母妃出事儿了!”
口口声声出事了,话里话外却是透着喜欢!
王嬷嬷心里叹息,大姑娘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若是二公子在这,说不得也能劝劝。
要说周琳来此作甚,自然是来凑热闹说事儿的。听说柳烟儿出事儿了,她这不就乐颠儿过了来。
真是个讨人嫌的!
听着周琳声音前所未有齁甜,秦王妃被齁得直想扔了手里的茶盏,
“滚出去!”
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行动快过脑子。秦王妃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等她多想手便快过脑子自有主张扔了个漂亮的弧度,正好砸中她家嫡女。
“哎呦,母妃您这是干什么啊!”
任谁兴冲冲一进门就被人兜头兜脸茶水砸中,自然是又惊又怒。
周琳忍着一肚子火,委屈地看向秦王妃。
秦王妃眼看着周琳身上的金丝绣花云缎裙被自己一盏茶水淋了个湿哒哒,心底不免闪过一丝懊恼。但是随即而来的却是席卷全身的畅快。
要不都喜欢动手呢,这样的滋味真是前所未有的解气!
若是面前的不是周琳而是那个孽畜或是那个柳烟儿就更好了。
周琳兴冲冲而来,只来得及唤了一声母妃,就被她母妃浇了个透心凉,先前心里还以为或许是秦王妃误伤。毕竟她母妃虽然更偏疼周麒,但是对她也还尚可,长这么大训斥有之,却从来没有被她母妃动手过。
奈何她等了又等,并没有等到秦王妃抱歉地说砸错了人,秦王妃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周琳懵了、也怒了。
“姨母!”
好在,下一瞬就有人同她作伴了。
来人正是让秦王妃恨得牙痒痒的柳烟儿。柳烟儿此时过来所为何事,自然是事情闹大了没法子补救!
此时,秦王妃只恨手边茶盏太少无法弄花贱人的脸。
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见秦王妃如此,周琳灵光一闪,不顾自己的狼狈、不顾前嫌,急忙为母分忧地将一个玉如意手把件递到了秦王妃的手里。
秦王妃冷哼一声,没说话倒也同她配合默契,随手接过,旋即扔出。
王嬷嬷一惊,忙忙奔过去,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见弱柳扶风的柳烟儿当即倒地,身上的月白秀折枝五色素缎已经染上了朵朵红梅,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王嬷嬷骇然地蹲下,心跳如鼓。她想了想还是抖着手在柳烟儿的鼻息探了探。直到手上有阵阵暖意而来,王嬷嬷这才松了口气。
她才待起身,却在偶一低头时,恰见到柳烟儿眼睫微动,看来这姑娘倒是聪明。
“要不要去请府医?”
虽然知道柳烟儿性命无忧,王嬷嬷还是替柳烟儿求情:“这到底是表姑娘,王妃您若是不喜欢只将她送走就好,若果真留了疤痕伤了身子,亲戚间也不好看。”
底下的柳烟儿正浑浑噩噩假寐,陡然听见留了伤疤,也不敢再装死,生怕秦王妃真的不管她。
她颤巍巍直起了身子冲着王妃虚弱地说道:“从前在荣昌侯府,每每受了伤,表哥都会给我送药,求姨母派人去侯府给烟儿拿药。”
这是拿蒋寒来压自己?
秦王妃冷哼一声,王嬷嬷忙劝:“王妃莫要气坏了身子,还是先将外头的人处置了吧。”
对哦,王府外头现在可是围了好多的人,都在要个说法。
王嬷嬷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柳烟儿,虽然不忍却还是咬牙说道:“这些人可不知道那英英是咱们府里表姑娘的婢女。”
言下之意,秦王妃怎么能够听不懂!
她恨得将才留出的指甲齐齐掐断掌心更是又弄了个鲜血淋漓。
王嬷嬷是个心细的,一边心疼地替秦王妃包扎一边劝:“怎么都是一家人,还是先将这出事儿给摁下吧。”
怎么摁?
秦王妃捂着额角,这些日子因为那个车把势每每于夜间捣鬼,她夜不能寐白天憔悴,现在更是头疼欲裂难以忍受。
“王妃,莫不如去请世子?”
王嬷嬷忐忑地看了掩周琳,“若是处置不及时,只怕耽搁了大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
周琳一听,也急了脸上再没了得色。她焦急地看向秦王妃:“母妃想个法子啊,可不能让柳烟儿这个贱人毁了我的名声!”
她将来可是要做侯夫人的,必须要爱惜羽毛。
见秦王妃静默不语,周琳越发着急起来:“王嬷嬷,你劝劝母妃,她只顾着自己,也不管我的死活了”
王嬷嬷很为难,她就是个奴婢,从来都是听命主子,可不敢替主子决断。
“母妃!”
周琳关键时候还是能够豁得出去,她一跺脚,如来时一般一阵风奔了出去,走时扔下一句话:“我去寻大哥哥!”
秦王妃急得立刻站了起来:“造孽啊,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王嬷嬷就迟疑:“那老奴将大姑娘追了来?”
秦王妃却道:“你能追上那个不孝女?”
说完颓然地倒在椅子上虚弱地摆手:“算了,让她去。”
王嬷嬷不忍见主子难过,就安慰:“其实也没什么,再怎么王妃您也是世子爷的继母,打着骨头还连这着筋呢!”
这不过就是句宽慰的话,秦王妃其实是一点儿都不信的,只是现在好像不去找那孽畜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莫非自己真的要跟周游那小畜生低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