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中人残酷嗜杀,可在苏湛看来,武林盟的人也不逞多让。
只是,武林盟的人比魔教中人多披了一层伪善的皮罢了。
苏湛在长留山生活了一年多,早就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江湖人虽然不拘小节,但无论在什么什么地方都会有等级之分,苏湛可以断定长留山最好的地段必然会留给势力大的门派。
而且,这些门派都有自己的旗帜,苏湛只要找一圈,就知道清风剑派的驻扎地在哪里了。
清风剑派在长留山的驻扎地,明日就是剑阁之战,因此没人会心大的去睡觉。
没拿到剑阁秘法事小,万一自己在熟睡中被仇敌抹了脖子,那才是死不瞑目呢。
灯火通明,碗筷都被人掀翻在地,一个又黑又胖的矮子满脸怒火的拿着自己的鞭子抽打下人“混账东西,居然就拿这些猪都不吃的食物来糊弄我,我看你们都是不想活了。”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身上被抽打得血迹斑斑的下人惊慌失措的求饶。
荒郊野岭的,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出来最精致的食物了。
矮子不耐烦听他们解释,要他说,这些下人就是皮贱的,不抽打抽打就浑身发痒。
打了片刻,矮子发现身下的人渐渐没有发出哀嚎,他这才停了下来,不耐烦的让门外的人把下人的尸体抬出去。
门外的护卫见怪不怪的把人拖出去,随便裹一层凉席就扔到野外去了。
“这么不经打,真是下贱的命。”矮子满脸横肉,把沾满血的鞭子随手放在桌上,就打算回床上睡觉去了。
但就在他准备脱衣服的那一刹那,剑光乍现,随即脖颈的血喷洒而出。
苏湛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整个人隐匿于黑暗当中,消失不见。
不到半个时辰,清风剑派就传来惊呼之声,片刻之后,一道蕴含着无数悲愤的声音响彻山林。
见到自己独子的惨死,清风剑派掌门人差点没疯,他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子嗣。
换而言之,那矮胖子已经是他唯一的骨肉。
古代人对于传承后代有种恐怖的执着,这样的一个宝贝蛋没了,也就是说自己断子绝孙了,这样的打击足够让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当场发疯。
他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儿子继承他的产业,让他们家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
如果他辛苦操劳一辈子,最后接手他产业的人是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清风剑派门主表示他死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本来就已经快要疯了的门主再见到儿子脖子上的剑痕之后,更是如遭雷劈。
剑为百器之首,江湖中有无数人学剑,但能够瞒过他的耳力,杀了他儿子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剑阁首先排除,剑阁是什么地位,说句难听的话,别看清风剑派在江湖上也算是享有盛名,但他还没有那个脸面能让剑阁之人来暗中刺杀他儿子这么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剩下的那几个用剑高手,掌门一一排除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最后他确定了目标,一字一句泣血喊道“仇九剑,你欺人太甚,从今以后我与你势不两立。”
仇九剑,是一位魔教的剑道高手,好巧不巧的是,这位正是当年绿了清风剑派门主的那人。
魔教左使仇九剑,武功高强,他一个小小的清风剑派惹不起,不然当年他也不会选择忍气吞声,装作不知道有这一回事情的发生。
可忍到最后,他连儿子都没有了。既然如此,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仇九剑杀了自己的儿子,那他就要双倍奉还,杀了那两个野种。
清风剑派门主怒气汹汹的提剑,朝那两个野种住的地方赶了过去。
与此同时,魔教,仇九剑是个背负长剑,剑眉星目的中年人,比起又矮又胖还黑,同他儿子一样满脸横肉的清风剑派门主,端的是风度翩翩。
“你说什么?”仇九剑皱着眉头“清风剑派掌门的二儿子死了?”
“是的,左使。”传话人满脸的幸灾乐祸,只要是正道人士遭殃,他们魔教就开心。
“知道是谁动手杀人的吗?”仇九剑心下警惕,现在是关键时刻,突然出了这档子事,他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兆。
谁知他这么问出来之后,传话的魔教教徒反而比他更加惊愕“左使,难道不是您动的手吗?”
仇九剑摇头,有些纳闷的问道“我今日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此地,怎么可能去杀人。”
魔教教徒挠了挠头,诚实道“可是下面的人来报,说是清风剑派门主当场悲痛欲绝,还喊出您是杀他儿子的凶手,最后还气势汹汹的提剑走了。”
“可笑,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座哪有这个空闲时间去杀他儿子。”在仇九剑心里,清风剑派门主就是一个帮他养儿子女儿的冤大头,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讲真,仇九剑一直自鸣得意,自己睡了人家的妻子,还让那人帮他养儿子女儿,简直是他这一生最光辉的事迹之一。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容严肃了起来“等等,你说他气势汹汹的拿着剑去了什么地方?”
魔教教徒答道“好像是去了他另两个孩子的居处,可能是怕有人又杀了他的另两个孩子吧。”
“不好。”仇九剑心下惊呼一声,再联系之前的话,他立刻就明白了清风剑派门主已经知道了那两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再加上他一心认为是自己杀了他的儿子,清风剑派门主这是要爆发小宇宙的节奏啊。
仇九剑一下子就炸了,他年至四十,膝下同样只有这一对儿女,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那他岂不是也要断子绝孙了。
别看仇九剑是魔教中人,但魔教怎么了,你还歧视魔教咋的,他们难道就不在乎自己儿女了吗?
仇九剑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心慌意乱的他完全没发现,那名魔教教徒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