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没有亲自处理陆少游,也是存了私心在里面。
这事,若是让陆延处置,因为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他都是要重重的处罚。
一样的道理,这事交由平阳侯处置,一来是侄子,再来为了给自己亲弟弟面子,平阳侯也不能太过狠了。
陆延觉得有些累,让人将苦苦哀求着的陆少游也带下去看管起来,坐在椅子上发呆。
好在这次果然没有什么外人,除了儿女之外,也是就亲家。
三房没人出现,即使不知道内情,也都猜着定是三房出事,但也没谁会明着问出来。
等到客人散去之后,陆老夫人出面处置了杨氏。
每日白天,去佛堂反省,为期一个月。
平阳侯瞅着陆少游,只一想到陆少游与杨氏或许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毁了他儿子,就恨不得将陆少游碎尸万段。
但也只能是想想,他是伯父,如果太过严苛,会被人说不能容人。
打又打不得,平阳侯着实将陆少游骂了个狗血淋头,罚他去跪祠堂。
去求前平阳侯的原谅。
平阳侯这样处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泮书肚子有了几个月,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背着手,平阳侯瞅着陆延,说:“明天我会发帖子,请族长开宗祠,老三,你是否有意见?”
陆延能说什么?
平阳侯这样处理,并没咬着孝期怀孕没放。但开宗祠,请族长,却又等于昭告了天下。
陆延能说什么?就陆少游与杨氏做的事,若平阳侯真的狠心到底的话,将事情捅开了,休了杨氏,将陆少游逐出族谱,都不为过。
说到底,只可惜,即使平阳侯手下留了情,杨氏与陆少游也不会感激。
对于这个结果,是陆丽锦一早就预料到的,所以也没多少失望。
上一世杨氏能将大房那边给害了,主要就是因为大房那边根本就没想到。
等到醒悟过来,大事已去,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现在陆少游的事出了,陆丽锦就不信,大房那边没有警觉。
晚上陆丽锦才洗了澡出来,凝雪就听外面有人说话:
“你们疯了吧,敢拦着我?你们姑娘以前怎么教你们的,你们都忘了?”
陆丽锦听出,是陆双锦气急败坏的声音。
陆文锦的声音,便就传了进来,说:
“三妹,要依着我说,咱们还是走吧。很明显,四妹这是听夫人出事,想要撇清关系。就是求她了,她定也不会帮着夫人。”
凝雪几个正侍候陆丽锦,听了外面有动静,连忙要出去。
陆丽锦摆手,笑说:“让她俩个进来吧。”
陆双锦、陆文锦两个为何而来,陆丽锦不用想,都能猜得着。
只可惜她们是找错人了,杨氏的事,别说陆丽锦不会管,就是想去求情,也是不行的。
往日里,说话尖酸刻薄的那个,从来都是陆文锦。
但这回却换了陆双锦,丫头打帘子,陆双锦打外面才一只脚迈进门,便就尖着嗓着说:
“陆丽锦,你什么意思?母亲出了事,你当女儿的,竟是不闻不问,就看热闹?”
紧跟着进来的陆文锦接口说:“难为母亲对你那么好,没想到竟是个白眼狼。”
陆丽锦虽然很是厌烦她们,但也知道,现在与杨氏或陆双锦弄得太僵,对她没有好处。
面对这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陆丽锦将面上堆出笑容,起身去迎她们,说:
“我还当是谁在外面吵呢,原来是二姐三姐啊,快进来坐。”
这不废话?陆双锦没好气地想,她不进来坐,难不成来了,还要再出去?
坐好之后,丫头们上了点心和菊花来。
陆丽锦笑说:“天不早,还是别喝别的茶,省得走了觉。这菊花蜂蜜茶败火,我看着二姐三姐这气呼呼的,正好喝这个。”
陆文锦一听,就觉得胸中有火,说什么也压不住。
她倒不是真的担心杨氏,只觉得受到了陆丽锦的奚落,不服气罢了。
陆双锦还是比陆文锦有城府,转头瞪了陆文锦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见陆文锦老实了,陆双锦先抿了口茶水,才好言好语地说:
“我与二姐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母亲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咱们姐妹中,向来你最得父亲的喜欢,你去求求父亲吧。”
陆丽锦瞅着陆双锦,而上也露出忧虑之色,问:
“三姐怎么知道我没求?先前从祖母哪儿出来,我便就求了父亲,父亲不单没原谅三夫人,还将妹妹训斥了一顿。”
说到这儿,陆丽锦发愁地问:
“二位姐姐过来得正好,要不然,我也正想着明天找两位姐姐问问,到底三夫人和二哥做了什么?祖母、侯爷还有父亲那样生气?”
陆双锦明显的有些不自在,说: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家里就那么多事,母亲就是有什么错,还能出多大的格?定是父亲听了谁的谗言,误会了母亲。”
陆丽锦心下冷笑,以前陆双锦也总是拿这样的话来骗她。
可惜,她现在已经知道杨氏心大,都不能说那是犯错,应该是犯罪了。
陆文锦眼珠子转着,待陆双锦话音一落,抢着话说:
“四妹,或许你求情父亲不听,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求情,父亲定是会听的。”
陆丽锦不接声,陆双锦心知肚明,却假意地问:“二姐说的人会是谁?”
陆文锦别有深意地对着陆丽锦挑眼睛,说:
“还能有谁,自然是赵姨娘啊。三妹妹想想,赵姨娘的事,父亲什么时候没放到第一位的?认得去年冬天,母亲与赵姨娘一起受了寒,请来的太医,也是先给赵姨娘看了脉,才给母亲看的。”
不说这件事,只要是赵姨娘与杨氏的事碰到一起,每一次,都是赵姨娘在先。
全平阳侯府上,从主子到下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陆文锦这话,等于就是在挑拨离间。
陆双锦捏着帕子的手,筋都暴了起来,但最终却笑了,说:“子不言父过,二姐妄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