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等人回到大营,随行的卫士便绘声绘色地把典韦勇闯敌军主将大帐的故事到处宣讲,其中免不了许多添油加醋的成分。
张飞听了心痒难耐,上次在美洲,功劳都被关羽抢去,这次在天竺,功劳又归典韦,张飞只觉得祖坟埋的不是地方,让他老张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
最可恨的是,一向老实巴交的典韦,现在也学会捉弄他了,见他在那偷听卫士们讲故事,过来“啪”一声拍他肩膀瓮声瓮气道:“老张,有我在,以后你就放心吃吃喝喝,多娶几个天竺美女,多生几个天竺小张飞吧。”
老张无尺寸之功,想驳也找不到话头来驳,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翼德!”
张飞正在沮丧之中,突然听到郭嘉叫他,想来会不会有什么任务,急忙像遇到救命稻草一般跑过去抱住郭嘉的胳膊道:“老张在这,郭先生有什么事找我?”
“有个任务不知道你想不想干?”
“想干想干!”张飞不用思考,嘴巴一张就来。
“走,跟我走。”郭嘉道。
张飞边抱着郭嘉的胳膊跟他回去,边回头对典韦做鬼脸道:“恶来,有老张在,你也可以放心吃吃喝喝,多生几个小恶来吧。”
说完张飞心中的郁结豁然开朗,回头问道:“郭先生,你想要我做什么?”
“带我们的人牵马去吃草。”
“哈哈哈哈……”后面传来典韦爽朗的笑声。
张飞走后,典韦跟卫士们坐在一起,听他们讲述这些年来他们跟随袁耀航行海外的种种见闻,大约听了半个时辰,典韦正听得入迷,突然听到大营外沿河一带杀声四起。
“不好,敌军发起攻击了!”典韦站起来道,“走,跟我去打仗!”
众人刚跟典韦走了几步,郭嘉急匆匆进来道:“典校尉,快跟我保护荀先生撤退。”
“撤退?”典韦大惊道,“怎么回事,不去迎击敌军?”
“百乘军突然发动袭击,羯陵伽军以为刚刚谈判,对方一定还在商议,所以根本没有设防,沿河一带快要顶不住了。”
“快叫老张带我们人马回来,我和他一起把敌军击退。”
“张翼德到林子里放马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事弄的!”典韦觉得这事太窝囊了,一场谈判不但没有吓阻敌军,还导致自军松懈大败,这次增援只怕会成为笑话。
“郭先生,你和卫士带荀先生撤退去找老张,我到阵前挡住敌人。”
“不必,你的任务主要是保护荀先生,战斗的事情留给友军。万一荀先生出事,我们回去没法交代。”
二人边说边来到荀彧大帐,不容分说把他架起来就走。
这时候,羯陵伽军也已经开始溃退,大营外的战斗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典韦尽管有心杀敌,却又不能扔下荀彧郭嘉不管,只好保护二人跟随人流撤退。
原来,荀彧和郭嘉二人走后不久,松格锐玛就决定继续开战。只要停战命令没到,不管国王和周瑜是否已经达成和平协议,他都不会有错。
这时,一名参谋进言道,既然要打,不如趁着刚刚谈判,羯陵伽军放松警惕,此时来个突然袭击,或许会有战果。
松格锐玛一想,这个办法不错。他亲自到高处观望对岸,发现果然防备不严,甚至骑兵马匹还卸了马鞍,成群结队赶到林子里去吃草,于是果断下令发动突袭。
很快,百乘军渡河越来越多,羯陵伽军开始还边战边退,甚至还想反击夺回阵地,后来越来越支撑不住,变成了直接弃营逃命。
松格锐玛觉得这是一举击败数百年对手羯陵伽国的一个大好机会,命将士紧追不舍,一连追击了十多里路。
随着前军多的东岸阵地,百乘军的骑兵渡河也越来越多,成群结队出现在默哈纳迪河东岸宽广的草原上追击四散逃命的羯陵伽国溃兵。
就在百乘军越追越远,漫山遍野追击羯陵伽溃兵的时候,突然,前面林中一声雷响,为首一员魁梧壮硕的大将,率数百甲士骑着高头骏马,坐着高桥马鞍,踏着铁环马镫,箭一般从林子里冲杀出来。
“大汉虎威校尉张飞来也,不怕死的快来授首!”
张飞手持长槊,嘴里喊着他的荣誉军衔,一马当先飞出阵来,一槊将一名敌将刺穿落马,然后拔出长刀,左砍右劈,将敌军像切瓜一般切落马下。
没有马镫的敌军,看到张飞和他率领的数百将士在马上如履平地,任意倾斜身体大砍大杀,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张飞等人有神相助,纷纷掉头就跑。
张飞率领数百骑紧咬不放,后面又有数千羯陵伽国骑兵跟着从林子里冲杀出来,很快击溃了敌军骑兵,闯入数万步兵阵中,追得步兵哭爹喊娘,四处逃散。
而“败退”的羯陵伽军也全都转身回头参与反击,战局瞬间逆转。百乘军兵溃如山倒,败退到默哈纳迪河边无路可走,夺船渡河,相互踩踏,落水无数。
原来,郭嘉意识到百乘军态度蛮横,恐怕很难被一次斡旋说服,只有在军事上让他彻底吃一次大亏,他们才学会认真听话,于是跟主将伽赫塔商议用计诱敌上钩。
伽赫塔尽管也有丰富的战斗经验,知道郭嘉计策可行,但是毕竟也有风险。而此处是羯陵伽国的重要屏障,这样的风险承担不起。
郭嘉只好让将士们表演马鞍战斗的效果给他看,见识了马鞍战斗的神奇,加上知道张飞、典韦皆是万人敌猛将,伽赫塔最终同意郭嘉之计,故意做出防备不严的样子诱敌上钩。
开始时大家以为恐怕需要两三天才能吸引敌人上钩,不想敌军当天就上当了。
松格锐玛本想六万大军突然袭击,然后势如破竹一路攻下羯陵伽国东高止山脉以西的所有地区,逼羯陵伽国国王投降。
不想渡河四万余人,到了天黑只退回来两万余,其余两万人不知死活。又怕羯陵伽国乘胜掩杀过来,整整一晚高度戒备,不敢睡觉。
次日一早,刚眯了一会眼睛的松格锐玛又被卫士叫醒,说是羯陵伽军正在释放百乘军俘虏,松格锐玛一骨碌爬了起来,擦了一把脸后匆匆忙忙到河边迎接俘虏,看看还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整整一个上午,所有一万多名俘虏全部被送回,俘虏中的伤员还得到了良好的治疗包扎,而不幸遇难的三千余名将士,也全部按照天竺人的礼仪敛好尸体送回。
松格锐玛接收完俘虏,刚吃了午饭,正想休息一会儿,又得到报告说大汉使者荀彧、郭嘉求见,松格锐玛又急急忙忙亲自跑到河边迎接。
这一次,陪同荀彧和郭嘉前来的,除了典韦,还有张飞。百乘军所有将士见了张飞,都感觉心惊胆颤,不知不觉后退一步。
松格锐玛请荀彧和郭嘉进入大帐时,也客客气气地将张飞和典韦请了进去。
“虎将,真虎将也!”尽管吃了大败仗,松格锐玛也忍不住对张飞典韦赞道。
荀彧道:“十多年前,大汉也曾诸侯并起,战乱不断。此二人都曾在大汉让孩儿不敢也哭,鬼神不敢夜出。只是后来袁公爵新政改革,各诸侯化干戈为玉帛,从此这二将再无用武之地。”
“难怪昨天下手那么狠。”陪坐的众将不敢正眼瞧二人,只能在心中嘀咕道。
“不过,”郭嘉接过话说道,“如今,他们都是爱好和平的人,平常只会以德服人,只有万不得已时才会以武服人。”
“嗯,不对啊,”张飞扭头看了郭嘉一眼,心想,“老张一直喜欢打仗,只是不给我打而已,我什么时候爱好和平了。郭先生原来尽会说假话。”
郭嘉见张飞瞧自己,扭头问道:“是不是,张将军?”
“呃……”张飞想,算了,我要是说真话,下次恐怕都没人肯带我出来玩了,我老张也说说几句假话算了,“郭先生说得不错,我老张如今只会讲道理,已经不太会打仗了。要是过去,我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帐中众将一阵哆嗦:这哪里像是讲道理,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