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吴大姐果然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李大姐，问妙颖怎么样了。
    李大姐按照昨晚上与卫青阳商量出来的说法，把她搪塞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卫青阳端着盘子，坐在了刘凯的身边，一边吃，一边长吁短叹。
    “小卫，怎么啦？”刘凯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凯哥，你还记得我跟我说过的我那个同学么？”
    “记得啊，他不是跟我们局长的女儿好上了么？”
    “嗨，别提了……”卫青阳垂头丧气。
    人就是这样，越说别提越好奇。刘凯便一个劲儿地追问，卫青阳摇着头，悲愤交加地说：“闹了半天，我特么被他骗了，他好上的不是局长的亲闺女，而是干女儿。”
    “什么？干女儿？”刘凯瞪大眼睛，语气中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窦蔻又漂亮又有一个好爸爸，怎么会看上他这只癞蛤蟆呢？”卫青阳很沮丧，自怨自艾道。
    “这样啊，小卫，你也真是命苦！”刘凯假装很同情，实际上很高兴。
    “凯哥，这事你知道就算了，可别往外说啊！”卫青阳很小声地说，怕声音大了会露馅。
    “嗯嗯。”刘凯含糊地点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卫青阳面对的本来就是一堵破墙。
    吃完饭，刘凯找借口甩掉了卫青阳，出去买了一袋子新上市的荔枝，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局办主任马晶晶的办公室。
    下午上班没多久，窦国成收养了一个养女，这个养女和卫青阳的同学韩卫东搞在了一起的消息就在国土局传开了。
    李大姐特意把卫青阳喊到没人的地方，问他有没有这回事。
    卫青阳点头承认，说他们昨晚上就在“人间天堂”的酒吧里一起喝酒，韩卫东亲口跟自己说的，妙颖也是他们合伙救出来的。还说，韩卫东把这个养女的肚子搞大了，惹得窦蔻也在关注此事，要替她的干妹妹出头。
    李大姐像捡到了宝一样，也积极地加入了传播的行列，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从她家妙颖身上转移到这件事情上来了。
    四点左右，窦国成从市里回来了，他召集了一个小型会议，讨论通过了卫青阳起草的材料，正式向市里提交通用机械厂的土地必须交由国土局挂牌转让的报告。
    行文之前，岳晓荷来找卫青阳拿打印版走签字程序，顺便告诉他，马主任让他到办公室去一趟。
    卫青阳走上楼梯时，正好碰上副局长林子坤下楼，他注意到林子坤拉着脸，看自己的眼神也像刀子一样，冷冰冰的。
    卫青阳心头一凛，打了一声招呼，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马晶晶正泰然地用一根牙签挑起一颗去了皮的荔枝，慢悠悠地往嘴里送。
    马晶晶半偏着头，一头新剪的短发垂在耳际，仪态举止里透出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散发出风韵犹存的魅力。
    “小卫，来了，坐吧！”马晶晶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又挑起一颗荔枝，亲切地问：“来不来一颗？”
    什么情况，难道要喂我吃？卫青阳有点惊喜，也有点惊慌，他笑着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下来，翻开手里的笔记本，说：“不用。请问，马主任有什么指示？”
    “我又不是局长，能有什么指示呀？”马晶晶笑笑，把荔枝送进嘴里，抿了两下，把核吐了，才慢悠悠地拿出一张表来，说：“局里拟任用你为副科级科员，协助迟处长工作。干部审批表上有几个时间我拿不太准，跟你落实一下。”
    卫青阳点着头 ，激动得小心脏一阵扑通乱跳。
    不知道从哪天起，地级市各部委办的中层机构都由某某科改成了某某处，负责人也自然被叫做某某处长。虽然叫处长，但在干部序列的级别里仍然是正科。只有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上，才是真正的处级干部。
    政策法规处只有池一波一个正科级的处长，原先还有一个老的副科长，前两年退休了，剩下吴大姐和李大姐，都不适合提拔，就搁置下来了。
    这一搁置就是两年，政策法规处陆续分来了刘凯和卫青阳，单纯地论资排辈，该轮到刘凯，他也实实在在的惦记上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是被卫青阳抢了先。
    “谢谢马主任。”卫青阳诚惶诚恐地说。
    “不用谢我，我只不过起了点推荐的作用。”马晶晶媚眼一挑，说：“谁叫你是国土局唯一拥有双学士学位的大才子呢？”
    卫青阳说谢谢马主任，是感谢她找一个填表的借口提前向自己透露了好消息，其实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局长窦国成。
    现如今的干部管理体制下，选人用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长官意志，相互竞争的人之间各有优劣势，就看主要领导强调哪一个方面了。
    卫青阳能后来居上，不光学历比刘凯硬，整材料的能力和水平也比刘凯强，这是极具有说服力的正当理由！
    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对正当理由往往不屑一顾，总喜欢从另外的方面找出更有力的佐证来。
    例如，事后刘凯就背着卫青阳跟办公室的两位大姐发牢骚说：“唉，命苦啊，谁叫我没有一个跟局长干女儿谈恋爱的同学呢，所以呀，走不了狗屎运哦。”
    由于工作时间还不满足相关规定的要求，卫青阳不能直接提拔为副科长，只能先定为副科级科员。但一步先，步步先，正式任命为副科长，也就指日可待了。
    有道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可话还得说回来，狗屎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
    哈哈，老天还是有眼的，好人真有好报！
    八字才刚有一撇，卫青阳不敢心花怒放，只能偷着乐。
    按照约定，下班之后，卫青阳直接去了乐腾市实验高中，李大姐本来想跟着一起，但被卫青阳劝回去了，只让她给班主任老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是孙妙颖的表叔。
    孙妙颖还没有放学，卫青阳去找了她的班主任，自我介绍自己是孙妙颖的表叔，叫卫青阳，受李大姐的委托，特意来找老师了解情况的。
    但是，班主任老师却表情麻木，一脸冷漠，表现出较为明显的抵触情绪，让卫青阳十分的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