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又能怎么做？”余经理看着天花板，声音提高了一些。数秒后烦躁地揉着眉心：“你先出去。关注仙客来，答应他的要求。记住，如果他提出有关三家店的要求……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了。”姚先生咬了咬牙，满脸遗憾地离开。
    余经理叹了口气，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格外安静。
    “但是……我们也离不开他们啊……他们却可以随时抛弃我们。”他喃喃自语：“合约都是一年一签，马上就要到了……为了一家店得罪三家，我怎么敢？”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苦笑道：“能在三家聚牛app的联手封锁下逃出生天，这样，你才能真正‘转正。’”
    “我特别给了你一个夏季的时间呢……十一……我很期待看到你的身影。”
    与此同时，蓉城东，西，南三大片区，一辆轿车开出，很快到了一座装修豪华的茶楼。
    正是上次在这里面见刘开明的胖瘦二人组，以及一位个子不高，四方脸的外国人。
    “打听到了？”外国人首先开口，中文相当纯正。
    “打听到了。”胖子将手中一份资料推了出去：“明天下午五点，仙客来折扣推。而且，折扣价格为每份料理……两百。”
    “shit！！”外国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两百一份菜？！聚牛这是疯了？还是不把我们当门面看了？两百？我们西部第一法餐都没有这种折扣！”
    胖子和瘦子目光微微动了动，这句话让他们听的相当不舒服。
    “他的标价有问题。但如果聚牛真的要捧，我们没法通知物价局，那就是打了聚牛的脸，如果我们还想在这里当老大的话。”瘦子沉声道。
    外国人没有开口，拿起资料袋拆开，飞快看了起来。越看，脸上嘲讽之色越浓，最后一声嗤笑，废纸一样丢在了桌上。
    “我不懂这是什么。”他傲然指着那份资料：“但是，能和我们的红酒焗牛排比吗？”
    “低劣的饮食，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狗屎一样的东西一份150，还有888套餐？这他妈难道不是刷单！”
    他好像是个易冲动的脾气，铁青着脸站了起来：“聚牛越来越蠢了，刷不刷单看不出来吗！这种垃圾居然也能上折扣推！还是200高价折扣！简直是饥不择食！”
    “怎样的傻逼才会点这种垃圾食品！？”
    “一个不知道从那个垃圾堆跑出来的下三滥，也敢来动我们的地盘！很好……老余想捧，我们就告诉他，谁才是聚牛老大！”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胖子玩着手中核桃，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明天下午五点，大家都在推荐位上吧？”
    所有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胖子森然一笑：“到时候……一起改菜单！”
    “他出什么，我们也出什么。我就不信了！同在推荐位，他还能在我们封锁下卖出高日销？”
    “放心。”外国人磨牙道：“我和他同为xc区，明天……我就会让他看看，仔细瞪大狗眼看清楚。一流餐厅和苍蝇餐馆的区别！”
    胖子抬了抬眼皮，点了点头：“看你的了，巴蒂斯特，夏天到了，他的米线……”
    “gauche(狗屎）。”巴蒂斯特微微低伏了身子，郑重地看着胖子的眼睛：“这不是料理，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米线，这是gauche。”
    “一个没有实体店的老鼠棚，贫民区的下三滥。我希望这点是我们首先达成的共识。”
    胖子微笑着耸了耸肩：“好的，巴蒂斯特，夏天到了，我觉得他有可能拿出冰品——如果他会的话。”
    “那他就等死！”巴蒂斯特起身走了出去，一声冷哼传来：“世界上，法国的冰品独一无二，法国任何料理都是最美味，最华丽的。而这，也恰好是我最擅长的。”
    “不管他拿出了什么——虽然很大可能也是画虎不成的模仿，但是我也会告诉他，在夏天，我才是蓉城的第一餐厅！”
    咚，门关上了。胖子和瘦子对视了一眼。瘦子淡淡道：“我很讨厌他。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喊他来？”
    “因为他说得对。”胖子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高级冰品，华夏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了。现在年轻人吃的是和路雪，哈根达斯，喝的是星巴克。夏天根本没有华夏糕点的份。”
    “咱们没有品牌。”他淡淡道：“如果仙客来不蠢，就算模仿都会拿出冰品。但能确保击溃对方的，只有巴蒂斯特。正好，同为xc区。”
    瘦子嘴唇抽了抽：“我厌恶的，是他那种法餐高高在上，余下都是垃圾的嘴脸。”
    他躺在摇椅上闭上了眼睛：“可惜……咱们还真没资格和常年霸占日销第一的他争论。”
    …………………………………………
    陈实并不知道这些，知道了他也没时间关心。
    他没有回叶冲家，租的房间内灯火通明，他已经全神贯注地忙碌起来。
    直到半夜十二点，他再也撑不住困意，这才停住了手。
    “呼……”长长舒了口气，满意地看着柜子里整整三排的冰品。除了冰镇桃花酿是系统出品，其他全部都是自己亲手制作。一种充实的满足感缓缓蔓延。
    不，不仅仅是充实和满足，还有期待。
    明天，这个首个推荐颗粒无收的仙客来，逆势增长后，终于将面对整个蓉城食客挑剔的舌头。
    这一次大推荐，他不允许一点失误。
    擦了擦额头的汗，来不及冲澡，他拍下三种冰品的图片，每一张照片都和苏青梅约定的那样，将玉佩放在旁边。郑重地在后台写道：夏日特供苏氏糖水铺。
    桂花荔枝冰：300。
    云锦豆花：300。
    冰镇桃花酿：300。
    绝对奢侈的价格！
    就连哈根达斯都很难达到上两百的价格，苏氏糖水铺，且不说味道，这个价格就绝对是冰品贵族！
    就在他要摁下确定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缓缓响起：“尊敬的宿主，这个价格不能再高了。再高，恐怕会触及app的天花板。”
    “天花板？”
    “是的，您知道为什么真正的顶尖餐厅都不会在app销售吗？因为一顿饭几个菜就上千或者几千，超越了大部分顾客的消费能力。而app的实质，是数目最大，也最普通的食客集散地。他们的消费能力在200以内。300已经超出了这条线太多。”
    “那……”
    “尊敬的宿主，系统并不建议降价，苏大师的冰品值得这个价格。但是，要想打开这个契机，需要一些运气。”
    陈实微微颔首，如果实在卖不出去，他还有最后一招。
    重生八年，活人怎么可能被尿憋死？
    摁下确定。聚牛立刻就通过了上传，就在同一时间，金菊，，朝花，三位主厨全都看到了一瞬间变化的界面图。
    “果然是冰品。”一栋装修不错的公寓中，巴蒂斯特扫了一眼仙客来的店面。电话立刻响了起来。
    “出来了。”胖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确实是冰品。巴蒂斯特先生。动手？”
    “当然！”巴蒂斯特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寒声道：“看来……指望一个被利益冲昏头脑的蠢货自动退下是不可能的了。也好……料理的世界，说话的永远只有厨师的手。”
    “既然真的找死，不介意让他做一次唐吉坷德！”
    “你有把握？”电话中沉声道。
    “呵呵……”巴蒂斯特神色冰寒地笑了笑，太久了……千团大战之后真的太久了，久到新人想上位也不看看占的谁的位置？久到聚牛居然不问问自己四家的意见？
    现在这些新兴餐厅是不是忘了，他们……可是经历了四年的千团大战屹立不倒的蓉城高级法餐啊……
    “你知道什么是冰品吗？”他嗤笑了一声开口。
    仿佛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个问题，电话里没有回答。
    巴蒂斯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世界所有夏日冰品，始祖全部脱胎于冰淇淋。而在华夏流行的哈根达斯，在十大冰淇淋品牌里，只能排到第十。”
    “那你知道三甲吗？”
    不等对方开口，他自傲地说道：“三甲之一，法国巴黎berthilion冰淇淋，远比你们那些苍蝇馆子低劣的冰粉，凉糕高贵得多——抱歉，我没有诋毁华夏美食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绝不是简陋的工艺，粗劣的拼盘。而是艺术的集合。”
    “更巧的是，现在我们的甜点主厨阿托斯，正好来自于berthilion。”
    他挂断了电话：“就让来让他明白，什么是料理新时代的规矩。”
    这一切陈实都不知道，忙完所有之后，他就好好休息。明天不仅仅是手艺活，更是体力活。
    一夜无梦。第二天，他晨跑回来已经八点。刚喝了杯水，电话突然尖叫了起来。
    “喂？”他刚喘着气拿起电话，那边一个有些焦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陈先生您好，我是姚光辉，贵店的专属负责人。如果你现在有空，请马上打开聚牛app，看看朝花，金菊，三家餐厅。”
    陈实照做，一边操作一边问：“他们是？”
    “你或许听说过千团大战。”姚光辉的声音有些急促：“它宣告着餐饮行业新时代的来到，而这三家，再加上德川日料。就是聚牛app四大台柱，经历过漫长的千团大战。每天，他们的流水都在一万以上，纯利每个月没有下过十五万。”
    聚牛app已经出现在眼前，陈实点进朝花，刚看了一眼，就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这是……”
    没有废话，他马上点进金菊。眉头立刻锁紧。
    最后，点进了。
    “怎么会这样？”他凝重地看着三家店面，金菊，朝花，同时推出夏日凉品，而且赫然是……
    桂花荔枝冰！
    云锦豆花！
    冰镇桃花酿！
    和他的菜品一模一样！
    不……甚至菜品图都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