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局限。
    资质，精力，智商，时间，都在局限着人更进一步的机会。
    就如武功的修炼，有资质才能更快的进步，有精力，才能提炼出内力和修炼招式，有智商才能感悟心法的奥妙，有时间才能不断进步。
    而一个人，资质尚且不谈，为了吃喝，为了其他事情，又有多少时间和精力不断修炼武功呢？而领会心法的奥妙又需要脑袋足够聪明，把握住心法的描述和冥冥中的奥妙的关系，这很多时候需要不断去学习，去领悟，也是需要时间不断积累。
    所以人能够将武功修炼到顶尖层次的，寥寥无几。
    天魔功立意高远，把握阴阳变化之妙，层次也分明，确实不愧神功之名。
    只是正因为立意高远，所以这种功法适合的人寥寥无几，完全是为资质最顶尖的人创立的，寻常人想要修炼这门武功，按部就班之下也不是不能练，但是想要练到最高层次，却会有无数的障碍。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阴阳变化！
    心法修炼和人的精神状态有着莫大的关系，能够潜移默化让人性情发生改变。阳性心法一般会让人性情阳刚霸气，而阴性心法会让人性情阴柔诡谲，所以寻常心法非阴既阳，而天魔功却是统括阴阳。
    阴阳变化无穷，能够把握住其中一种变化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要统括阴阳，那一个人的性情必然在阴阳之间游离，稍有不慎就会闹个人格分裂之类的问题。
    或许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阴癸派的弟子修炼天魔功都是往阴的方向发展，以便和女子的性质身份契合。
    不过这么做之后，就和天魔功的心法有了偏差，想要修炼到顶尖层次就难了，唯有在自身在一种变化修炼到极限的时候才能够反推另一种变化。
    而乐康的出现，让天魔功的修炼出现了变化……他只有心法，没有阴癸派的练法，所以便按照自己的理解往天魔功心法的阳变方向修炼，恰好可以和阴癸派的阴变路子互相结合。
    不过，不论是阴变、阳变，还是天魔功最终的境界阴阳和合，在乐康看来都不过是前人走过的路，并非是最高境界。甚至连破碎虚空，也不能说是最高境界。
    若是打个比喻的话，他认为掌握阳变或者阴变的武者那也不过是后世的大学生，掌握了当前的已有知识，而破碎虚空也不过是研究生，有自己钻研的领域。
    只是和后世研究生满地走，大学生不如狗不同，这个时代修炼武功只是少数人的专利，而且也没有系统化，所以能够达到高阶段的人才非常少，甚至可以说绝无仅有。
    天魔功需要掌握阴阳全部变化，虽然比其他内功只需要掌握阴变阳变复杂一点，但是也脱离不了这种范畴。
    但是，天魔功只能算是一个课题，阴癸派已经将这个课题的一半研究完了，而乐康开启了这个课题的另一半的研究，两者互相配合对照的话，想要完成整个课题就不是多大的难事了！
    注视着乐康，祝玉妍内心轻叹了一声。
    天魔功在江湖上的名气不小，表现出来的一向是阴柔变化，诡谲莫测，若是有人得了天魔功功法，怕是也会往这个方向修炼，绝不会妄自往阳变的发展修炼。
    毕竟阴变已经有了她们阴癸派的演化，非常完善，而阳变却是一抹黑，什么都没有。
    可是乐康却义无反顾的走上阳变的路子，而且成就不菲，这份能耐叫她不得不心生佩服。
    事实上，天魔功阳变的路子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她们阴癸派初祖已经留下阴变到极致倒转阳变，变独阴为独阳的法子了，也就是天魔功第六篇的轮回篇，所以就算想过也没有想去走。
    “你突然练成天魔功十五层，就是因为和婠婠阴阳双修吗？”祝玉妍一边问，一边走到了婠婠边上，打量着婠婠。
    “是，也不是。”乐康揩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到案边坐下，调理气血：“双修只是让我有了一个基础，练成十五层，是我跑到百鬼地去的结果。”
    “百鬼地？”
    “勉强算是阴曹地府的一类吧，不过里面多是恶鬼。”乐康倒也不担心别人知道百鬼地……或者说，他更期待别人知道百鬼地这件事。
    祝玉妍微微蹙着眉头说道：“百鬼地在建安那边吧？相隔数千里，你如何过去的？”
    “靠它。”
    “叮铃……”
    乐康晃了晃手腕，系在手腕上的铜铃震响，发出了清脆悠远的声音。
    而在那清脆悠远的声音中，祝玉妍的和婠婠的脑袋一混，随后似乎看见了一个阴森诡异的地方，浑身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那不是人类该存在的地方！
    她们心中马上有了这种觉悟。
    “肉身虽然不能去，不过魂魄要入百鬼地不是难事。毕竟百鬼地不是人间的某个地方，而是现世的夹缝，只要能够定位坐标，可以直接将灵魂送进去。”
    “那很危险吗？”婠婠有些紧张的问道。
    “如果我那天没回来，那就代表我已经死了。”
    “那你为何……”
    “富贵险中求。”乐康笑着说完后，不想在这个话题是深谈，便对祝玉妍道：“恰好前辈也来了，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和婠婠的婚事。”
    祝玉妍眼角抽了一下，转头看了看低下头一脸娇羞的婠婠，长叹一声：“你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还能如何？到时候叫美仙替你送彩礼吧。现在瓦岗寨已经退兵，你应该很快就会被召回洛阳了。不过……”
    顿了一下后，祝玉妍皱起眉头道：“就算你被召回洛阳，怕也是会找个由头让你回荆楚，或者……”
    “或者让我继续和瓦岗寨以及李阀掐着。”乐康笑着接口道：“不过这也是好事，我暂时也不想得到洛阳。”
    “为何？”
    “得到洛阳是好事，也不是难事，但是得了洛阳，对我没有太大的好处的，只有坏处。若是还把洛阳放在王世充手里，大可将他当盾，好让荆楚稳定的发展。”
    “你就不怕王世充投向李阀？”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只要有一丝机会，王世充就不会投向李阀。而我，就是他的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