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问你最后一次,告诉我苏安丽或琳娜的下落。”哈斯沃尔从黑袍下探出的手臂上暴起一根根如蚯蚓般的青色筋脉,力量汇聚的手掌心里此刻正牢牢地扼住一个中年男子的脖颈。他面沉如水,一双深碧色的眸子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般阴冷,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就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中年男子的挣扎越来越弱,因为缺氧,那张本就干瘪的脸庞上蒙上了一层暗紫色的阴影,眼眸里越来越多的红血丝像小蛇般从眼白的深处幽幽探出,沿着眼白渐渐地向放大的瞳孔处汇聚,气管因为受力过度已经变形,此刻的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呻吟声,根本就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看起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哈斯沃尔手中一松,中年男子像断线的风筝般滚落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哈斯沃尔鄙夷地看了一眼,随即一脚将中年男子狠狠地踢到一旁,转头看向角落里仍在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那么就由你来告诉我吧......苏安丽或者琳娜的下落?”
年轻女子和哈斯沃尔四目相对的一刹身子不由地痉挛了一下,目光变地更加空洞无助,口中吞吞吐吐地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过来,别过来啊......求求你......”
“知不知道,是我说了算的。”哈斯沃尔缓步逼近,脸上露出阴鹫般的笑意来,“只有濒临死亡的人说出的话才是最可信的。”
话语间,他的手臂以迅雷之势轻易地将年轻女子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提了起来,强有力的五指迅速收紧,死死地扼住女子柔软的脖颈。然而年轻女子的承受力远不及中年男子,只是片刻的功夫,那毫无用处的垂死挣扎变得越来越弱,柔软的颈椎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整个身子便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真是没意思,什么都还没有说就急着断气了?”哈斯沃尔很扫兴地随手将瘫软的年轻女子往旁边一扔,低声咒骂道,“那两个该死的女人到底躲在哪里?再不出现,就干脆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好了。”
与此同时,哈斯沃尔的表情也变得越发冰冷残酷起来。
“真是遗憾呢,原本没想要你命的,不过既然决定了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那么你也必须死了才行呢。”哈斯沃尔阴沉的脸上看起来像是有些惋惜,阴霾的目光凝视着倒在一旁还在剧烈咳嗽挣扎的中年男子缓缓地说道,“你就先下去和她做个伴吧!”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挣扎着站了起来的中年男子,哈斯沃尔投下的阴影似乎在无形间被发大了很多倍,完全地将中年男子笼罩在了阴影里,近距离地与那双凝聚了浓郁杀意的绿色的瞳孔对视不由地让中年男子残存的意识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已经虚弱无力的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着。他很想跑,但是全身上下的力气似乎被某种力量一瞬间抽走了一样,只是维持着站立都已经很勉强了,他也很想说些求饶的话,但是气管似乎被破坏了,就连呼吸都很困难,根本说不出任何话语了,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岩石般坚硬的手臂缓慢地伸向自己。
“可不要怪我哦,要诅咒的话就诅咒那两个的该死女人选择了你们这座城市。”哈斯沃尔嘶哑的声音像是死神抽刀前的审判,带着凛然的杀意吞没了中年男子最后的一点希望。
空气中的风似乎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方向,哈斯沃尔抬起的手滞停在了半空中,微微一愣。就在他诧异的时候,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气刃突然从暗巷的尽头急速射来,撕裂空气的尖锐噪声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兵刃在相互摩擦,漫天的尘屑被卷起向暗巷的两边散去,一到清晰可见的轨迹以雷电般的速度蔓延至哈斯沃尔的脚下。
“什么人?”哈斯沃尔的瞳孔瞬间缩紧成线,整个人猛地向后跃起。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渐渐远去,地面上一道清晰可见的裂口一直从暗巷的尽头蔓延而过。哈斯沃尔健硕的身躯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稳稳地落在后方,他凝聚起来的瞳孔里有些惊愕和忌惮,鲜红色的血液正吧嗒吧嗒地沿着他的手掌往地上滴落。
“真是不错的反应能力,和你一起来的那些家伙也都是像你这么厉害的吗?”暗巷的深处伴随着轻盈地脚步声,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看来这一次偷袭似乎是失败了呢!?”
“失败?”哈斯沃尔看了看自己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掌,低沉的声音似乎猛兽的嘶吼,“你的偷袭很有效呐,笨蛋?”
“有效?不不不,原本的计划是想将你整个人削为两半的。”男子的轮廓逐渐呈现在哈斯沃尔因为愤怒而睁的滚圆的眼睛里。
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轮廓分明的五官上挂着标准式的绅士微笑,手中提着一把精致的黑色手杖。在见到哈斯沃尔的第一刻微微躬身,就像是遇到了久违的熟人一样礼貌地示意。
“你是什么人?”哈斯沃尔忍着从手掌处传来的疼痛,压低了声音地问道。
“喔,还没自我介绍啊,真是失礼。”男子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说道,“科威坦的城防军官,尤斯里·克里克,请多指教。”
“城防军官?”哈斯沃尔突然爆出一连串不可抑制的冷笑,“一个小小的城防军官?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阁下应该隶属于塞斯利亚圣教,嗯......好像是叫黑袍使者,对吗?”克里克微微地仰着头,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不断地抚摸着他落满青色胡渣的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你居然知道,那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哈斯沃尔轻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随之而来的愤怒便迅速地吞噬了他所有的疑虑。
“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吧,不过如果在这里把你解决了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吧?”克里克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微笑,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的杀气,“圣教的黑袍使者无故在偏远的海港小镇意外身亡?嗯......听起来,新闻社似乎会拟这样一个标题......哦,不对不对,黑袍使者应该不是塞斯利亚圣教能公之于众的对象吧,那么......大概你死在这里的事也就只能在几个穿着一本正经的大主教的嘴里一带而过了吧,或许他们也根本没有时间来哀悼你的死亡吧......毕竟我记忆中他们可都是国事繁忙的人呢......”
“你......”克里克的挑衅显然激怒了哈斯沃尔,他横肉遍布的脸上暴起一根根的青筋,他一把扯下黑袍的一边迅速地裹住了受伤的手掌,一边讽刺似地咆哮,“你以为你偷袭得逞了就能赢我?还是觉得伤到了我的一只手就能打败我?别狂妄自大了,能伤到我一只手已经是你的极限了。稍微也让你这个小小城防军官理解一下,你这种小角色在我们面前充其量也就是跳梁小丑罢了!”
“是吗?那真是乐意至极啊,我这个跳梁小丑就献丑了。”克里克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的绅士风度,就连拔剑也是那样的优雅,那柄藏于手杖中的骑士剑,“尤斯里·克里克,科威坦城防统领,请指教!”
“很好,尤斯里·克里克,这个名字我记下了,他会是死在我手里最惨的一具尸体。我的名字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很快你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哈斯沃尔愤怒地低吼一声,如同一只受伤的雄狮猛地冲向克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