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诗若和杨潜一起上街,她怎么看都觉得杨潜的着装太别扭。明明酒色财气一应俱全,却拿着清修之人的拂尘。不过拓跋诗若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这种批评只会压在心里。令她想不明白的是,杨潜一直在各家胭脂铺里转悠,不知道在找什么。
来到一家门面很大的胭脂铺,拓跋诗若忍无可忍,没好气道:“你干嘛来这种地方,我可不是陪你来这种地方,给你的老相好买胭脂。”
杨潜一笑了之,没有回答,而是问店老板道:“我想请问你一下,有没有人曾经在这里订过大量的胭脂水粉。”
“这个嘛……”店老板看了眼杨潜,道:“主顾们的信息,可是我们店里生存的根本,恕我不能相告。”
杨潜眼神骤然一冷,寒芒闪烁,冷声道:“如果你不肯告诉我,那可就对不起你啦。”手中拂尘一扫,气势汹汹的看着店老板。
店老板起初很镇定,看着拓跋诗若道:“女客官,这位是您的朋友吧,他这样做,您也不管管。”
拓跋诗若装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道:“他是我的朋友不假,可是我也管不了他。我可提醒你,他的脾气不好,你要小心啦。”
店老板无奈,拿出一册账册,仔细看了看,道:“城南的马府,曾经在我这里买过大量的胭脂水粉。”说着,把地址抄了下来,递给杨潜。
杨潜接过地址,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并且叮嘱道:“我问你要过地址的事情,你切不可告诉他人,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面对杨潜的危言耸听,店老板连连点头。
出来胭脂铺,杨潜将纸条递给拓跋诗若,让她也看看。
拓跋诗若看了下纸上的地址,道:“你敢肯定她就藏身在,这个马府吗。”
杨潜道:“八九不离十,晓桐平素最爱这些啦。更何况她现在身边估计还跟着那两个女的,这些女人爱用的,自然少不了。”
拓跋诗若急道:“那我们快去吧,以免去迟了引起他们的警觉。”
“且慢,我们不能这么去。”杨潜指了指拓跋诗若和自己,“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被发觉的。”
“这事好办的很。”拓跋诗若指了指路过的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如何?”
杨潜会意,冲着拓跋诗若伸出了大拇指。
另一边,张麒朝和韦嫣正十分悠闲的坐在茶楼里喝茶,似乎全没有将寻找蔡文峰之事放在心上。
“相公,我们在这里等什么?”韦嫣四处张望,没觉得茶楼里有可疑的人。
张麒朝笑道:“不要着急,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找蔡文峰,而是在等一个人。”
“谁啊?”韦嫣追问道。
“来了……”张麒朝昂头示意韦嫣看他的前方。
韦嫣侧脸看过去,觉得来人虽然一身布衣,头发花白,风尘仆仆的,却有几分相熟。
“哈哈哈……”来人冲着韦嫣拱了拱手,道:“让公主失望了,是我这个老朽。”
韦嫣听出了声音,激动道:“冯公公!”
“有劳公主还记得老奴,真是感激。”冯怀恩面对张麒朝而坐。
看冯怀恩一身风尘,苍老了许多,韦嫣感慨道:“才几个月不见,冯公公苍老了许多。想是隐居的这段时间,吃了不少的苦。”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奴都习惯了。”冯怀恩早已看清了世态炎凉,“话说回来,没几天就到七夕了。王爷的生日又快到了,真是好快。”
韦嫣被说中伤心事,感怀道:“真是好快,两年前中原武林还是六大派的天下,顷刻间飞灰湮灭。”
不想再伤怀下去,张麒朝急忙转移话题“冯公公,我在北上的时候,托您办的事,如何了?”
冯怀恩收拾乱糟糟的心情,沉声道:“你交代的事情,又是事关社稷安危,老奴自然会用全力去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很厚的册子。
张麒朝简单翻了下册子,问道:“我只要二十年前的官员名册,怎么有这么多的人!”
冯怀恩笑道:“国家官员如此庞大,上至宰相下至各州县,这么多的衙门岂会很薄啊。”
“还是谢谢您了,这么厚只能拿回去一起看啦。”张麒朝看了看名册,有点哭笑不得。
冯怀恩好奇道:“你为何要二十年前的官员名册,这和现在江南的危机,似乎扯不上关系啊。”
张麒朝看了看四周,连忙将名册塞进袖子里,才小声道:“峨岛岛主田道行和谪岛岛主李少阳离奇失踪,据淍岛岛主姬俶所说,他们是更名改姓,潜藏在中原啦。”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就隐藏在朝中,而且还担任了要职。”冯怀恩宦海浮沉几十年,张麒朝一点就透。
“没错,而且我怀疑他们一个在朝中,一个在江南。”张麒朝愁眉深锁,谈吐中充满智慧,“两人互相配合,妄图颠覆我朝。”
韦嫣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处心积虑啊。可是,他们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呢?”
冯怀恩猜测道:“可能是惧怕王爷,平南王还在世的时候,江南肃清,沿海无事。王爷超卓的武功,加上个人威望。使他们心存顾忌,不敢贸然出手。”
一阵沉默,三人无语。平南王野心勃勃,却又造福一方,真不知百年之后,青史如何书写。
“我们一起回张府,一起查找名册。”张麒朝掂了掂怀里厚厚的名册,说的很轻松的样子。
韦嫣道:“那不去找蔡文峰啦?”
“看得见的敌人不可怕,看不见的敌人才是真的可怕。”冯怀恩回答了韦嫣的话。
三人离开茶楼,直奔张家。
匆匆忙忙的行人中,混入一对老夫妇。他们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互相扶持着走在大街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杨潜和拓跋诗若。
由于两人靠的很近,杨潜嗅到一股子清香,好奇的问道:“拓跋姑娘,你身上是什么香味,真好闻。”
拓跋诗若这才注意到,自己和臭流氓距离太近,可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立即发作。偷偷地掐了杨潜一下,小声警告道:“再敢口出轻薄之语,我就宰了你。”
杨潜自讨没趣,赶紧闭上嘴巴。
两人颤巍巍来到,纸条上写着的马府。见正门看守森严,附近连小摊贩也没有,真是深不可测。
为了就近便于观察,两人来到门口附近的大树下假装歇脚。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许在那里待着。”守门的头目看到有对老夫妇,似乎往里面张望,连忙出声呵斥。
杨潜装出苍老的声音“小兄弟别催了,我老伴儿走累了,想歇歇脚而已。”
拓跋诗若立即配合,假装咳嗽,还轻轻的捶自己的腿。杨潜也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头目信以为真,道:“歇息好了赶紧离开,不要待在这里。”说完,回到自己的岗位把守。
杨潜和拓跋诗若,以为已经蒙混过关。准备再观察一小会儿,再离开想对策。
这时,田小瞳从大门处走了出来。
她本来是巡视宅院的戒备情况,到大门时,正好听到守门的在呼呵,于是问道:“刚才发生了何事?”
守门如实回道:“有对老夫妇走累了,在门口大树下歇脚。属下怕是奸细,轰他们走。”
“你做得好,换班的时候下去领赏。”田小瞳没有责怪尽职尽责的属下。
拓跋诗若看着门口站着的女子,身材出挑,样貌虽非倾城,也是上乘,气质娴静脱俗。好奇问杨潜道:“门口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晓桐。”
杨潜低着头,没有出声,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我听她刚才的一番话,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我们还是赶紧离开,以免被她瞧出破绽。”拓跋诗若小声的说道。
杨潜同意,两人刚起身之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