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母莫若子,夏玉蝶内心最不愿被提及的事情,被杨潜无情的揭穿啦。这对母子,没有应有的天伦之乐,而是互相戒备。虽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真应了那句俗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看样子孙洵的事情,瞒不过你。”夏玉蝶卸下虚伪的面具,以最真实的面貌,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杨潜看着母亲的变化,内心在滴血,面上不动声色,道:“省掉那些虚伪的掩饰,说明你的来意吧。”
夏玉蝶道:“蔡岛主希望有机会能和你见上一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见面免谈!”杨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夏玉蝶脸上闪过一丝狠色,沉声道:“你都没有自己思考就拒绝,是不是太无情了。这样对你可不利啊!”
杨潜听过无数次的威胁,只有这次最刺心,长舒一口气,道:“见面的结局,不会因为见面的过程而改变。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委屈自己跑这一趟呢。”
夏玉蝶真要开口说话,不料杨潜一甩袖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夏玉蝶的颜面。
随着杨潜身影的远去,夏玉蝶背后出现了一位老熟人,徽岛的岛主蔡文峰。
“看样子你没有说服杨潜,让他和我见面。”蔡文峰盯着夏玉蝶的背影,语气有些不友善。
夏玉蝶并没有转身,而是望着儿子远去的方向,沉声回道:“我这个儿子江湖经验丰富,看事情又很通透,的确很难说服,我失败了。”
蔡文峰抚掌大笑“好好好,这下子变得有趣多了。航岛已经失去了几员大将,已经如同风中残烛,旦夕明灭。我很好奇等航岛消失后,他们会把矛头指向谁。”
“会指向你!”夏玉蝶回答的很干脆。
“我可是一直对中原示好,他们怎么会对付我呢。”蔡文峰假装想不明白。
夏玉蝶冷笑道:“披着羊皮的狼,本性还是狼,对此杨潜有清醒的认识。现在六岛,有三个岛目前无主,另一个岛还在内乱中,航岛被灭。剩下来的,只有你的徽岛了。不打你,打谁。”
蔡文峰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上,逐渐转冷。
“我不出手不行了,是该去见见这里一个很重要的人了。”蔡文峰显得神秘兮兮的。
苏州最神秘的莫过于张家,夏玉蝶下意识的说道:“去见张宗舟吗?”她实在是想不出张宗舟有什么值得蔡文峰再见的理由。
蔡文峰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你跟我来,带你去开开眼界。”说完从另一条路走了,夏玉蝶跟在他的身后。
天无明月照故人,姬俶久久无法安睡。想着自己的女儿还在别人手上,就无法安睡。开窗看着寂静的院子,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宁静。
姬俶呆呆的看着庭院景色,突然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姬俶觉察是人,在电光火石瞬间,伸手一抓,居然扑了个空。
只见晓桐已进入屋内,端坐在凳子上,一脸微笑的看着姬俶。
“原来姑娘会武功,而且还十分了得。”姬俶觉得晓桐不简单,“请恕在下眼拙,以前没看出来。”
“世叔别取笑我了,其实我的身份,你在飘怡院的时候已经看穿了。”田小瞳起身拱手行礼,“世叔没有揭穿,恐怕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
姬俶苦笑道:“世侄女和田岛主长相酷似,我当然发现了。诚如你所说,我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没有揭穿你。”
“世叔不记恨当年我父亲,对您所做的一切。”田小瞳故作轻松的说道。暗自观察姬俶的表情,全身心戒备。
“过去的都已过去,我不想追究。只是我的女儿请你还给我,你们提出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姬俶干脆直接的说道。
田小瞳道:“想看你的女儿,就跟我来吧。”说完,从窗户窜出,飞身上瓦,消失在夜色中。姬俶二话不说,也跟在后面,静悄悄的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一前一后刚从张府后门的院墙翻出,突然发现有人正朝着后门走来,慌忙侧身躲在拐角处,探头瞄着来人。
等来人稍微走近,田小瞳心头一紧,暗道:“杨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杨潜停步在后门口,抬头看了眼大红灯笼,满眼全是哀愁。在后门踌躇片刻后,叹息一声,踱步离开。
等杨潜走远了,田小瞳才敢大声喘气,回头问姬俶:“世叔,杨潜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脸的悲伤。”
田小瞳看似无心之问,在姬俶看来是对杨潜的关心。
姬俶脸上露出看透的笑容,回道:“今天到张家的时候,张麒朝无意中提及杨潜的伤心事,好像是关于他父母的。”
田小瞳眉头一皱,想起杨潜曾经提过关于他父母的事情,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收起思绪,田小瞳领着姬俶七弯八拐,来到一处大的宅院的后门。左右瞻顾,见四下无人才放心大胆的进去。
来到大宅内其中一间房屋,田小瞳指着房屋道:“进去吧,你的女儿还在等着你呢。”
姬俶看了眼田小瞳,心里有些不放心,驻足不前。
田小瞳激道:“你不是为了女儿什么都肯做嘛,她现在就在里面,你居然连门都不敢进。是害怕我会设置机关嘛,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你对我们来说还有用处呢。”
“就算是有,我也不怕。”姬俶昂首阔步,推开了房门。
这时,穆晓雪来报,说蔡文峰和夏玉蝶求见。
蔡文峰的到来,早在田小瞳意料之中。夏玉蝶却是在意料之外,无论是受杨潜大的影响也好,还是因为夏玉蝶牺牲了丈夫和女儿也好,田小瞳对她的印象不佳。
“你让他们偏厅等候,说我现在有事,处理完马上就来。”田小瞳吩咐穆晓雪代她接待他们。
紧接着田小瞳一鼓掌,一道黑影投在墙上。
田小瞳对黑影道:“里面的人有劳你守着啦,如果出了事唯你是问。”
“请大小姐放心!”黑影回答的很干脆。
“嗯。”田小瞳放心的去见蔡文峰。
屋内姬俶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激动溢于言表。姬梦婉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也是激动异常。父女久别重逢,抱头痛哭。
片刻后,姬俶觉察到女儿的异常,发现她很是虚荣,忙扶着她坐下,关心道:“女儿步态轻飘,是不是田小瞳对你下了什么药。”
姬梦婉道:“田小瞳怕我和父亲见面后逃走,对我下了锁功散,我现在除了行走与常人无异之外,已经功力尽失了。”
姬俶听完,苦笑道:“她真是小心,就算明知我不会带你离开,还是这么小心。”
时间仓促,姬俶接着直接问道:“我有件事不明白,听张麒朝说你以前一直隐居在无名山里。你为何不在淍岛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这也正是田小瞳敢让我见您的原因。”姬梦婉看似答非所问,却让姬俶心头一紧。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姬俶追问道。
“自您失踪后,岛内无主。两位辅佐施昭和潘瑜,共同推荐弟弟姬琮为淍岛之主。”姬梦婉神色黯淡,话锋一转道:“哪知他们根本只是把弟弟当了傀儡,不久之后,他们就开始大肆屠杀父亲的旧部。尤其是主力八都兵,更是遭遇大换血。我在忠仆的帮助下,才逃过他们的魔掌。”
姬俶闻言,跌坐在凳子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姬梦婉继续道:“他们二人也不和,这才让弟弟这个傀儡岛主活到现在。只不过我听岛上传回来的消息,施昭和潘瑜为了弟弟永远当傀儡,酒色财气应有尽有,早就消磨完弟弟的意志。如今骨瘦如柴,怕是性命难保。”
“这不怪他,没人在身边教导。年纪轻轻遭遇道诱惑,抵挡不住也正常。”姬俶流了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