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午夜才趋于结束。
没什么太过意外的事情发生,就是在散宴时有几位诺多精灵特意跑来送了许多礼物,让夏尔颇感纳闷。
他们送的并不是什么特殊礼物,只是一些诺多精灵喜爱的精美小饰品以及各种奇石,夏尔吩咐护卫队长拿好后,就不再多理会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一头黑辫子的矮人王阿扎格哈尔邀请私下会谈。
夏尔对此有些奇怪,因为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叫他又能说什么?
不过他也没拒绝,更不会认为对方会做出什么不利事情来,被邀请后就欣然前往矮人王的厅堂内会面。
当他抵达厅堂,听到扎着满头辫子的阿扎格哈尔王开口第一句话时,就让他不由一愣。
“南多王自幼与父母失散?”
“是的。”夏尔回答。搞不懂对方为什么问这个。
“那么你是否记得你的亲身父母是谁?”站在王座下的地毯上,矮人王一脸严肃的仰头看着面前夏尔。
夏尔当然是记得的,但他对外宣称一直是对此没印象,所以闻言摇头。
于是对方就说出了一番让他颇感惊讶的话来。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你的父亲名叫埃欧尔。母亲是诺多族的阿瑞蒂尔公主。”
浑厚话语泛着丝丝肯定。
看着眼前这位“矮子”,尽管夏尔知道他说的没错,但仍旧难以掩饰心中疑惑。
如果长期调查他,那么对于他真正出身其实很好猜,毕竟整个精灵族很少有婴儿遗落在外,而三十多年前精灵族发生的悲剧又比较出名。
只是很少却不代表完全没有,眼前这位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就能如此笃定的回答……难道他知道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情?
“不用怀疑,实际上,我见过你父亲。”
面对夏尔的狐疑目光,阿扎格哈尔咧嘴一笑:“你和他尽管相貌有许多不同,但仍旧有一些相同之处,而且他曾与我提起过,你的眼睛是黑色的,这特征不论在哪支精灵族群内都非常罕见。”
这点的确如此,黑头发的精灵很常见,甚至诺多普遍黑头发,但黑头发黑眼睛的却很稀少。
只是这却让夏尔更加疑惑了——他那位性格孤僻的便宜老爸,难道还与这位住在山里的矮人王有交情?
对方此时也有点纳闷。因为夏尔表现的比较淡定,一点也没有得知生父身份时该有的激动与质疑,难道早就知道?
矮人王脑子内闪过这个念头,但紧接着就将之否定了。
不足一岁的精灵尽管能够行走与说话,但记忆方面却不可能与成年精灵一样完善。
他最终只能将夏尔这种淡定归类为性格使然,于是下意识就更高看了夏尔一眼。
“不得不说,南多族有你这位国王还真是一件幸运事。”
他说着,没等夏尔谦虚,就背着手走了几步路,口中感叹道:“你父亲埃欧尔曾经经历了许多痛苦,性格难免就很怪异,但他百年前跑来我们这里拜访后,我却与他很合得来,最后甚至成为了好朋友。”
“他的锻造天赋很强,甚至比大多矮人要强,同时他也能忍受的了枯燥,专注锻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精灵铁匠。”
夏尔静静看着对方,没开口打断,心中却已有了然。
埃欧尔的确很喜欢打铁这点没错,夏尔还记得出生后相处那段时间,那厮一天中足有三分之二是泡在铁匠炉旁边的。
想来那么热衷于此的人,知晓矮人这种擅长打铁的种族不可能不跑来“取经”,那么一来二去,与这位矮人王相熟倒也说得过去了。
“所以,他现在仍然还生活在那片森林里?”夏尔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当年他的“魔法”只有一丝丝微弱反馈,让夏尔隐隐知晓自己那位便宜父亲脱困了,但具体什么情况仍旧不清楚。
眼下听到他的消息,夏尔还算比较安慰。
只是接下来矮人王的话,却让他这种好心情荡然无存。
“我十分喜欢与他一起钻研锻造工艺,在这方面,他总能想出一些超出我们预料的新奇点子,你可能不清楚,他甚至创造了一种黑色的软钢,软如毛皮,硬度却堪比钢铁……可惜,自从他失踪以后,那种金属就再也没有谁能锻造出来了。”
矮人王叹息着,随后将隐藏在袖子内的一幅羊皮卷抽出并轴递给夏尔。
“我能确定你就是埃欧尔的子嗣,所以这加尔沃恩的锻造方法应该由你保管。它是我最后与埃欧尔相见时他亲手交给我的,可惜,我无法研究透彻这上面记载的知识……”
说道最后,他摇了摇头,显然心有遗憾。
夏尔下意识将这卷轴接过,却并没有打开,而是蹙眉问道:“失踪?”
“是的,失踪。”
矮人王点头,“他这些年一直奔波在贝烈瑞安德各地期望能够找到你。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十年前,那次他将这卷轴交给我后就不告而别了,也许他去了北方,也许是西方,谁知道呢。”
说着,一头黑辫子的矮人王最后抬手拍了拍夏尔胳膊,模样并未有国王之间的客套,反而像是一位关系很好的邻居大叔。
“我觉得你应该抽时间去找你母亲阿瑞蒂尔亲自问问,也许她知道埃欧尔具体跑去了哪。真希望他不会有意外,我非常怀念与他一起铸剑喝酒的时光。“
“对了,你母亲可能已经回到了她的家族领地,就是你们精灵族群中流传的那个神神秘秘的隐蔽国度,你想要找到她估计不会很简单,唉,可怜的孩子。“
“抛开国王身份,如果你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就算不为我们两族友谊,为了你父亲,我也会提供给你帮助。”
默默听到最后的夏尔朝其道谢,又听了许多矮人王提供的建议,最终他拿着羊皮卷轴走向矮人们给他安排的寝宫方向。
他看起来脚步仍旧平缓,显得很稳重。
只是原本舒展的眉头却已然皱起。
当年他选择离去,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迷路找不见人,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两方对此陷的更深,所以当断则断。
然而如果因此造成更多悲剧,那却显然不是他希望见到的。
“失踪……”
在矮人侍者带领下行走在长廊内,手心捏着柔软中泛着一丝粗糙感的羊皮卷轴,夏尔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平静心情变得有些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