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陈立刚单独谈?”胡国林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我想跟她单独谈谈,把事情彻底解决,免得他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一次又一次来公司捣乱。这小子一定是想找我,上两次都没见到,估计还要来,那我干脆主动找他。”周建平把这事看得很平淡。
“周总,跟他单独见面,你可得有所准备呀!”胡国林提醒道。
“准备什么?难道他还能暗算我?不过跟他见面前,我倒是想对这个人有所了解。”
“这个人社会交往复杂,狐朋狗友较多,他本人并没有多大本事,还在街道办事处(的企业)那会儿,我跟他较量过,凭一己之力我也没怕他,当时我把他镇住了,其他人也就没敢动。”胡国林道。
“这家伙性格怎么样?有些社会上的人,虽然也做过违法犯罪的事,但那是为环境所迫,本质并不坏,有些人却不一样,不仅违法犯罪,本质上也是流氓无赖,这样的人属于真正的人渣。”周建平对人的看法跟一般人略有不同。
“本职嘛,怎么说呢?要说他本质坏,这家伙在社会上还很讲义气,要说他本质不坏,在单位时却监守自盗。”胡国林觉得不好评判。
“是啊,要认清一个人的本质并不容易。但是,不管他是个什么货色,我也要亲自会会他。”
“可是周总,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有所提防。”
“国林,多谢你的提醒,你说我该怎么提防呢?从公司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吗?那岂不成了打群架?这样既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得不偿失。实话跟你讲,如果我要想用武力解决问题,也不会动用公司员工的力量,我有个好哥们,认识社会上的几个朋友,要是让他们出面,十个陈立刚也不在话下,但我不想那么做。”
周建平打听陈立刚的目的,是想通过对他性格的了解,来决定跟他见面时采取的策略。
下午,根据从胡国林那里打听到的陈立刚的联系方式,周建平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你好!请帮我找一下陈立刚。”
“好,请稍等。”
过了两三分钟,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谁?找我什么事儿?”
“立刚你好!我是健生食品公司的周建平。”
陈立刚一怔,“周建平?哦,你找我?”他没想到周建平会主动打电话找上门来。
“立刚,你有时间吗?咱俩得谈谈。”周建平直切了当。
“谈谈,谈什么?怎么谈?”
周建平的主动进攻,让陈立刚措手不及,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什么都可以谈,怎么谈都行,在任何地方谈都无所谓。”
“好吧,你找地方,你定时间。”陈立刚也不示弱。
“明天晚上六点半,在鸿盛酒店,不见不散,怎么样?”
“一言为定,即使是鸿门宴,我也会按时到场。”陈立刚自己办事很阴,他常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哈哈!你还真瞧得起自己,以为自己是谁呀?我不是项羽,你更不是刘邦,放心吧,现场保证没有刀斧手,也没有项庄。”周建平挖苦到。
第二天傍晚下班后,周建平让司机把他送到鸿盛酒店,直接进了他提前预定的包房。
这是一间八人包房,周建平随便安排了几道菜,又让服务员沏了一壶茶,一边喝着,一边等待陈立刚的到来。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门外传来敲门声,“请进!”周建平知道谁来了。
陈立刚走在前头,他推门进屋,后面的四位年龄稍小的年轻人跟着他鱼贯而入,其中就包括他那位外号叫小四的小兄弟。
“哟!立刚的队伍不小嘛。”周建平既未起身相迎,又未跟对方客套,他没想到陈立刚除了自己,还带着四个人。
“还是周总胆略过人,出席这种场合,除了自己,一个人也不带。”陈立刚说的倒是事实。
“带那么多人干什么?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我不相信还能发生什么不测,量谁也没有那个胆量!”周建平先在气势上压制对方。
“周总总是这么自信,让人佩服,不过世事多变,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陈立刚这是在威胁吗?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倒要看看,这个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周建平神态自若。
“好啦,咱们别逗嘴了。这么大的企业老板,把我约出来谈事,难道连顿饭都管不起?周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陈立刚果然是个厚脸皮。
“笑话!不为了你,也得为我自己呀,我也要吃晚饭。”这时,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上桌子,周建平并没有征求陈立刚的意见,他让服务员随便上了一瓶酒,自己先倒上一杯,然后递给对方,“也不知道你们都有谁喝酒,要喝酒的自己倒。”
陈立刚也不客气,抓起瓶子给自己倒上一杯,他端起酒杯跟周建平示意碰杯,自己喝了一口,“周总,请问今天找我,有何贵干?”
周建平对酒历来就不亲热,他把端起的酒杯又放下,“立刚干脆,那我也开门见山。听公司的人讲,最近一段时间,你带人先后两次去我们公司闹事,估计你是想找我,既然一次二次都没见到我,你知道我的事情太多,而且经常出差,为了避免你再次扑空,我觉得直接找你面谈更好。”
“爽快!不愧是大老板。不错,我就是想找你。”
“找我好啊,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请问找我什么事?不妨讲来听听。”
“不为别的,还是为开除我们的事。”小四插话道。
“开除你们怎么啦?我一直认为公司做的没错,因为你们监守自盗,没有给你们罪加一等就已经开恩了。”周建平道。
“你真是大言不惭,你把我们开除了,让我们从此失业,这就是你对我们的开恩?亏你说的出口!”小四继续道。
“你是干啥的?你一个小喽啰,要不是那天晚上抓到你的现行,我根本不会认识你。”周建平没把小四放在眼里。
“你......,瞧不起人!”小四气的脸发紫。
“我怎么了?我瞧得起所有正直的好人,对你这样的,没兴趣!”周建平蔑视道。
小四还想跟周建平争辩,陈立刚阻止道,“小四闭嘴,周总找的是我,跟你没关系,周总,有事冲我来。”
“找你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你一次又一次去厂里闹事,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第二,我想明确告诉你,请你不要再去公司捣乱。”周建平道。
陈立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表情轻松地说:“既然你非要跟我面对面谈,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首先,上两次去公司,我那不叫捣乱,就是 想引起你的重视;第二,把我们开除了,你不让我们过好日子,你也别想清闲,所以,那样的打扰以后还有。”
周建平点了点头,“那就是说,捣乱还要继续?如果这样,你这就是油盐不进,听不进人话了。”
“你骂谁听不进人话?”陈立刚一拍桌子。
“谁不是人,谁就听不进人话。”周建平蔑视到。
“你别摆出一副老板的臭架子,你要认清形势,现在这个场合,我把门一关,我们几个就能废了你,你信不信?”陈立刚威胁到。
“我信,你这样的人,连监守自盗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但我劝你三思而行,你要胆敢胡来,你们几个,没有一个出得了这个房间!”
“大哥,别听他吹牛逼,吓唬人,就他自己,我不信他还能咋样?”小四道。
陈立刚掂量着,没有吱声。
“跟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就得多一个心眼,昨天打电话,我倒是说过这里不会有刀斧手,但我岂能没有必要的预防措施?你们怎么知道门外有没有人正在密切关注这屋里的一举一动?你们要是胆敢乱来,一切后果自负。我还可以告诉你们,这家酒店的老板是我一个很好的哥们,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厨房问问。”
周建平知道陈立刚只是个无赖,他跟社会上那些混的有头有脸的人差得很远,只不过仗着手下有几个小兄弟,咋咋呼呼,其实根本没有真本事。正是了解到对方资源有限,能力不大的特点,周建平才敢用大话吓唬。就鸿盛酒店这样的档次,陈立刚可能从来都没进来就过餐,小四等几个小喽啰,也许连酒店跟前都没凑近过,周建平量他们也不敢真去打听。
自己的底细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陈立刚却不知道周建平的任何背景,但他觉得周建平这种一两千人的企业老板,也许会有一些社会关系。
“周总,你用不着吓唬我们,这对我们不起作用,我们也没想把你怎么样,你约我来这里谈事情,又不是打架,说这些有意思吗?”陈立刚抢先一步。
“这倒成我欺负你们了,你们不口出狂言,我能说这些吗?既然谈事情,那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动不动就要废了谁,你们以为我会被吓倒?别看整天在社会上晃荡,以为自己了不得,好像谁都会怕你们似的。”周建平扬着眉,几乎无视对方的存在。
“大哥,看这小子这副德性,牛逼哄哄的,瞧不起咱们。”同来的一位小兄弟很不服气。
“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说什么话?”没等陈立刚说话,小四阻止道。
“你不是要跟我谈事吗?想谈什么?说吧。”陈立刚把身子一歪,斜靠在椅子上。
“我想告诉你,当初我对你们的处罚并不重,甚至对你们已经手下留情,你们不应该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周建平道。
“手下留情?这么说来,我跟小四还得为你把我们开除了而感谢你咯?”陈立刚轻蔑地一笑。
“不说感谢,起码不至于以怨报德,你们怎么不想想,要是当时我选择报警,你们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