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抹只撒丫子狂奔,身后跟着的辽军将士们,跑的慢的,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杨家兄弟的俘虏。
耶律抹只落了一个跟耶律斜轸一样的下场。
杨大和杨三二人带着兵马狂追了一段时间,直到逃跑的辽军尽数逃进了顺州,他们才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随后,二人集合了麾下的兵马,奔赴到了顺州边境止步。
与此同时,远在蓟州的杨二,也发动了对辽军的攻讨战争。
虽说双方兵力悬殊,但是杨二麾下率领的皆是身强力壮的精兵悍将,而辽军则是一群饿了很多天的软脚虾。
纵然他们狠下心肠杀马果腹,依然杯水车薪。
杨二带人杀出蓟州的时候,辽军抵抗了没多久,就被气势如虹的南国的兵马打的节节败退。
辽军败退,退往顺州,杨二带人奔袭了三十多里地,追到了顺州外才停下脚步。
杨七麾下的兵马,正式的对辽军形成了三面合围。
两日后。
幽州城外,中军大帐。
杨七手里捏着杨六、杨二、杨三三人传来的捷报,朗声大笑,“我军对辽军展开了三面合围,如今就剩下我们这一面了。只要我们把幽州城内的辽军逼退到顺州。辽军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来人!”
“属下在。”
“传我军令,全军集结,攻克幽州城。”
“诺。”
“……”
随着杨七的命令传达到了军营中各级将士的耳中,铁骑军、龙游军、震天营、神机营、雁门军,五方合计近十万兵马,整装待发。
杨七换上了一套明晃晃的盔甲,扎马合青木撑起了杨字大旗,紧随在杨七身后。
“擂鼓!进军!”
战鼓声音响起。
浩荡恢宏的《将军令》响彻在幽州城外。
近十万兵马,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踏向了幽州城。
气势如虹。
幽州城内。
耶律休哥刚拿到耶律抹只、萧挞凛、耶律斜轸三人三方的战报,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了城外鼓声阵阵。
“杨延嗣终于要攻打幽州城了?”
耶律休哥丢下了手里的战报,匆匆冲出了中军大帐,仔细聆听了城外的战鼓声,他脸色一变。
《将军令》,这首曲子耶律休哥很熟悉。
杨七每一次开战的时候,这一首进军的曲子是必不可少的。
萧太后身边跟随着两个宫娥,急匆匆赶到了耶律休哥中军大帐,“大兄?城外擂鼓,可是杨延嗣要进军幽州城?”
耶律休哥点点头,凝重的道:“杨延嗣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此刻他敢进攻幽州城,必有依仗。”
说完这话,耶律休哥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道:“耶律抹只三人派人送来的战报,就在大帐内,我还没来得及看。现在我要上城墙御敌,你去看看他们三方的战果如何。”
萧太后神情沉重的点点头,进了中军大帐。
耶律休哥挎着自己的兵器,率领着亲卫急匆匆的赶到了幽州城城墙上。
瞅着城外杨七兵马摆开的阵仗,耶律休哥奋力的捶了一拳面前的城墙,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奈的感觉。
之所以无奈,是因为他实在拿城外杨七的摆开的阵仗没脾气。
没有一兵一卒冲锋,清一色的铁疙瘩摆在最前端。
城墙上的床弩虽然能够达到跟火炮比肩的射程,但是杨七似乎料到了床弩对火炮手有威胁,所以在火炮前面又摆了两层厚重的盾阵,完全护住了炮手的要害,让耶律休哥无处下嘴。
所以看到杨七摆开的火炮战阵以后,耶律休哥就知道,自己又落入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地步。
杨七手持着一面红色令旗,跨马站在火炮不远的地方。
红色令旗随着杨七的手臂落下。
“放!”
“嘭!”
“放!”
“嘭!”
“……”
一枚枚的炮弹在幽州城内炸开。
幽州城内的战马乱作一团,频频嘶鸣。
有的还挣脱了缰绳在城内横冲直撞。
城内的辽军将士们根本没有约束疯马的心思,他们都纷纷找到了一个个厚实的墙壁,躲在墙壁后面。
城内的辽军将士们被炮轰弄的人心惶惶。
城外的杨七除了炮轰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动作。
耶律休哥面色阴沉的站在城墙上,盯着城外的铁疙瘩,他把杨七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
“大于越……”
一声疾呼在城墙上响起。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耶律休哥急忙转过头,就看到萧太后手捏着战报,急匆匆的往他这边冲来。
“嘭~”
一枚炮弹冲着萧太后所在的位置飞奔而去。
耶律休哥一下子吓的三魂七魄乱颤,猛扑向萧太后,把萧太后压倒在了地上。
炮弹在耶律休哥身边炸开,碎片在耶律休哥背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耶律休哥虽然还不是很懂如何躲避炮弹,但是在萧太后面临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扑向了萧太后,即便是死,他也想为萧太后挡一下。
没料到被他歪打正着,找到了躲避炮弹的办法。
然而,背后被划伤,火辣辣的。
耶律休哥却故得不到这些,他焦急的起身,扶起了萧太后,紧张的打量着萧太后,“你没事吧?”
萧太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耶律休哥,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没事……”
二人找了一面厚实的墙墩后,耶律休哥埋怨的对萧太后道:“这里这么危险,你跑到这里来干嘛?”
语言中充满了责怪。
可萧太后并没有追究耶律休哥的冲撞之罪,她赶忙扬起的手里的战报,对耶律休哥道:“大兄,你先看看这三份战报?”
耶律休哥闻言,眉头一皱,能让萧太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冲到城头上亲自送战报过来,战报里面的消息一定事关重大。
耶律休哥急忙接过了战报,展开仔细看了一番。
半晌后,他脸色铁青的抬起头,失神的道:“怎么会如此?”
拳头下意识的紧握在一起,耶律休哥声音沉重的道:“杨延嗣简直就是我的克星,我每一次的布局,每一次的谋划,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总是能先我一步,克制住我们。”
“该死……”
萧太后听到耶律休哥这话,心里也慌了。
“现在该怎么办?”
耶律休哥黑着脸,咬着牙道:“事到如今,战局对我们大辽极其不利。东、北、西三面被堵,我若是所料不差的话,杨延嗣此刻攻城,就是想堵住我们的南面。
四面合围,密不透风,他这是要吃掉我们所有人。”
“噗通~”
萧太后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上,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战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耶律休哥痛苦的闭上双眼,沉声道:“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唯今之计,只能死守幽州城,然后派出人手去古北口内搬救兵。
只要有人能够在杨延嗣合围的铜墙铁壁上,为我们撕开一个口子,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耶律休哥低头对萧太后郑重的道:“你暗中带一队人,悄悄的从北门出城,赶往顺州。幽州城不破,杨延嗣绝对不会攻打顺州。
所以,现在的顺州远比幽州城更安全。”
萧太后看着耶律休哥,低声问道:“为何幽州城不破,杨延嗣就不会攻打顺州?我若走了,你该怎么办?”
耶律休哥弓着腰身,看着城外的杨七大军,苦涩道:“我在顺州一战,水淹了数十万的宋军。杨延嗣如今把我们全部逼到顺州,就是为了在顺州剿灭我们。
他这是在向我大辽示威,也是在为那些死去的宋军报仇。”
“大兄……”
“不必说了,快走吧。”
不等萧太后继续说话,耶律休哥就差遣了左右副将,各率领一队人马,护送着萧太后和小皇帝耶律隆绪一行人出了幽州城。
耶律休哥独自一个人,率领着数十万兵马,在幽州城内独挡杨七。
战争就这么持续的走下去。
杨七手下震天营的将士,从早上一直炮轰幽州城,轰击到了傍晚。
幽州城内的建筑,被火炮炸的没几个完好无损的了。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随着时间推移的越深,耶律休哥越感觉到不对。
杨七既然决定了攻击幽州城,炮轰了幽州城大半天,没有其他的动作,这不符合杨七的性子。
耶律休哥随手抓过了一个亲兵,急声吩咐,“速速带人去城里,若是发现有心怀不轨之人,斩立决。”
“属下明白。”
亲兵带了一队人马,下了城头,然后在幽州城内大肆追杀那些趁着战乱胡作非为,或者是心怀不轨的人。
然而,即便是如此,耶律休哥心中仍有一些不安。
他总觉得杨七会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他却猜不透杨七到底会怎么做。
城外。
杨七麾下的铁骑军、龙游军,两军重甲骑兵,在天边火烧云浮现的时候,自觉的摆出了冲锋的阵仗。
前面有数丈高的城墙阻挡,他们如何冲锋?
这么问题,或许只有一众将领们知道。
彭湃悄无声息的带着三个人到了杨七的马前,躬身施礼道:“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杨七缓缓眯起眼,看着高耸的幽州城城墙,幽幽道:“那就准备开始吧。”
杨七转过头,看着彭湃带来的那三个人,淡淡道:“你们手下那些兄弟的家眷,我会厚待的。”
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乐呵呵的开口道:“咱们这些下九流的人,能得侯爷看重,已经是天恩了。打从咱们入行的那天起,就没想过会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死。
如今能用这残躯,为婆娘娃娃们换一个富贵,咱们不亏。
若非侯爷,咱们还碰不见这种好事。”
杨七缓缓点头,“你们的家眷,我会让他们迁入忠义山下,以忠良之后对待。你们的后辈,我会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上正途的,绝不会让他们走你们的老路。”
三人闻言,心头一颤,赶忙单膝跪地,郑重道:“侯爷对咱们这些罪人恩重如山,咱们愿意为侯爷赴死。”
杨七摆了摆手,唏嘘道:“去吧。”
三人点点头,起身再次施礼过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前。
杨五策马到了杨七身边,感慨道:“你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杨七瞥了杨五一眼,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妇人之仁了?慈不掌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杨五摇头感叹道:“慈不掌兵的道理我懂,只是我没你这么心狠,一下子弄死这么多人……”
杨七再次看向幽州城,淡淡道:“我只是想让辽人多长一点记性,也要告诫天下人,都别惹我。不然会死的很惨。”
话音落地。
杨七从怀里套出了一面杏黄旗,缓缓挥动。
彭湃看到了以后,同样套出了一面杏黄旗,缓缓挥动。
一面面的杏黄旗连成了一条线,一直延伸到地下。
地下有一条地道,从幽州城外的丘陵下,一直延伸到了幽州城城墙下。
然后在城墙下形成了一个圆环。
上千弓着腰身的汉子们蹲在地道的角落里,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火捻子。
杏黄旗传达的命令传到了地下。
变成了由油灯传令。
一盏盏油灯亮起。
形成了一个圆环。
当从东头点亮的油灯,从西头延伸出来以后。
那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晃动了一条银丝。
银丝上挂着的上千铃铛叮铃铃响了起来。
窝在地道里的汉子们,齐齐用手里的火捻子,点燃的眼前的一个捻子。
之所以由人亲自点火,而不是隔着老远点火,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毕竟幽州城外有护城河,地下有些潮湿,很容易出现哑火的场面。
“噗~”
捻子点燃以后,距离入口处最近的人迅速的往外逃去。
来不及逃走的人,就这么平静的坐在捻子旁,看着捻子燃烧,升起的小小的炫丽的火花。
火花燃到了尽头。
“嘭!”
“嘭!”
“嘭!”
“……”
惊天的爆炸声在幽州城城墙下响起。
就像是九天上无数雷霆落下,毁天灭地。
长达数里的幽州城城墙,在一瞬间被掀起了一丈多高,然后分崩离析。
城墙上的砖头、城墙上的辽军,犹如下饺子一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