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一愣神。
    李长生说的笃定，他完全不能从他的脸上获得一丝一毫他是在撒谎的证据。
    见到戏里的一个小高潮出现，程桥一饶有兴致的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二人的动作神态。
    “李长生？”西装男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李长生的抽噎渐渐的停了下来：“是的，我就是叫这个名字。”
    “行吧，那你跟我讲讲，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进戏院？”西装男也端来一个凳子坐下。
    “因为我喜欢京剧啊！”
    这个问题瞬间打开了他的阀门，李长生说话就如同那奔流不息的长江之水。
    程桥一：“……”
    这个话说得比剧本里的厉害多了。
    剧本里也就是随意的提及了几句，哪里比得上这现场版的来得惊艳？
    ……
    不出片刻，程桥一眼睁睁的看着那西装男信了李长生的话，将他放了出去。
    李长生的表演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若不是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程桥一保不准自己也会信了他扯的那些鬼话。
    西装男虽然是把李长生放了，但是还是派人跟在他的身后好长一段路程。
    因为有人在后面跟着，李长生也没有继续去百花园，而是绕路去了另一家比较大型的戏院。
    坐在观众席里，跟着大伙儿一起叫好，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资深的戏迷一般。
    看到他看戏，程桥一倒也没有意见。
    恰巧他的身旁是个空位，程桥一便理直气壮的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戏台上的表演。
    此时戏台上表演的也是一个当年比较火的演员。
    程桥一在看百度的时候见过他的名字，当时百度说的是他的表演已经没有影视资料遗留了。
    现在还能有机会一看，自然是满心欢喜。
    这一出戏是唱的荀派的代表作之一《棋盘山》。
    程桥一先前也跟着视频学过一点这出戏，现在看起来只觉得颇有受益。
    因为这一次并不是在空旷的地方坐着，程桥一也不好站起来对着练习，只是暗暗的记下了台上的演员表演时的一些优点。
    希望他出了副本以后，还能想起这些东西吧。
    ……
    这出《棋盘山》很快就演完了。
    李长生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只见那些跟着他的人已经离开了，他这才买了一套成衣，再买了一个帽子。
    换好一身装备，他这才悠悠然、大摇大摆的往百花楼走去。
    百花楼。
    这曾经是申城里最为繁华的区域的中心。
    但是现在，这里早就没有几个人住了。
    来往的时候，只见得几个乞儿躺在路上。
    浑然是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家。
    看着他们瘦骨嶙峋的样子，程桥一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但是，通过观察街上的人的衣着也能大概知道，现在再怎么都是入了秋的。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
    只要入了秋，那么天气就会一直的寒冷下去，直到冬天的到来。
    再看这些乞儿，衣不蔽体。
    身上穿着的都是已经破了的薄衫。
    黑黢黢的，也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李长生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扔在地方，这才慢慢的走开。
    程桥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乞儿竟然相当的有素质，一人拿一样，个个都有分到的。
    衣服也解决完了，李长生径直走进了那一栋早已空了的百花楼。
    这百花楼果然不愧是当年申城最为高档的地方之一。
    进到屋内，虽然有些空空荡荡，但是还是不难看出原来的模样。
    李长生熟练的穿过了正厅，来到了后院。
    此时后院里正坐着一个女生。
    “常薇。”
    女生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
    “我刚刚被那些贼子抓去了。”
    “啊？”
    常薇闻言一惊；“那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李长生轻笑了一声：“他们要找的是唐文思，与我李长生何干？”
    听到他这话，常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人笑罢，又相对着沉默了下来。
    半晌。
    李长生这才开口：“我……”
    “你怎么了？”
    “我决定了。”李长生伸手握住常薇的手腕：“男儿志在沙场，我要守家卫国。”
    “可是……”
    常薇闻言红了眼：“可是你……”
    “没什么可是的。”
    李长生接过话来，继续说：“常薇，你等我回来，我回来以后一定第一时间就给你唱戏，就唱你最喜欢听的那一出。”
    看着心上人坚定的眼神，常薇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伸手理了理李长生的帽子，“那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给我唱我最喜欢的那一出戏，就在你们戏院里……”
    “我等你……”
    这一段在剧本里并没有出现。
    程桥一也是第一次看见。
    看着二人的惜别，他的心底也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触动。
    他努力的将这一段记入脑子里，等他出了副本，就说给唐泽阳他们。
    这一段才是男主最后回到戏台的最主要的原因。
    ……
    很快，程桥一眼前又切换了场景。
    此时夜色正浓。
    只见李长生骑在马背上，手里握着长枪，身边跟着的也全是眼熟的京剧演员。
    他们正在往前冲去。
    京剧演员大多数都是有武功在身的。
    这会儿对上只会使用西洋武器的贼子，也不落多少。
    但是，还是有人不断的倒下。
    子弹也打进了李长生的左臂。
    程桥一头一次听见子弹在耳畔呼啸而过的声音，整个人都忍不住绷紧了。
    看见李长生中弹，周围的一圈人都有些慌了。
    李长生握紧长枪的手不松，在空中挑了一个枪花。
    “继续，我没事儿！”
    言罢，继续带着一众京剧演员冲刺在战争的最前线。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个晚上。
    地上倒着不知多少人。
    分不出谁是谁。
    待到这场夜袭结束，李长生这才招呼着剩下的京剧演员一起，往回赶去。
    程桥一走路比不上他们骑马，只见得他们在朝阳里留下了一个璀璨的背影。
    ……真好。
    下一刻，无形的墙壁撞了他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