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十分震惊地看着黄树奎,原来天枢七星盘里蕴含着这么大的秘密?如果他不说,这辈子也甭想研究出来,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毕竟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文物啊,难道老家伙成精了不成!
一般而言,盗墓这个行当是有传承的,但大多都是关于寻龙点穴、判断古墓的技艺,而不是鉴宝。很多盗墓贼能盗宝不一定识宝,所以许多宝贝都被暴殄天物了,而黄树奎却不一样,他最大的能耐是摸金点穴和掌眼,祖传的手艺。
郝简仁惊不可思议地看一眼黄树奎:“用的是做手术的无影灯?你去医院鉴定的?”
“手电。”黄黄树奎呲牙一笑:“用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投影之后所呈现的内容,七星盘九环呈现的是空白,中间是北斗星阵,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其实九孔之中是有文字的,为啥没有呢?因为每个孔旁边都有拐臂,拐臂上有文字,但那是部首,而不是囫囵个的篆字,所以我猜测在之前故意被人打乱了,已经无法呈现原貌,甚至墓主人都无法还原,留下一个千古谜题。”
的确如他所言,九孔旁边都有拐臂,应该可以移动,但文字是刻在青铜盘上的,无论拐臂怎么移动内盘是不会动的。但这只是猜测,因为拐臂已经被锈住了,谁都不敢动,怕损坏器物。
黄树奎的猜测引起了洪裕达的极大兴趣,极力地回忆着青铜盘的构造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吃不断地点头:“有道理,很有道理!我猜测当时秦文钟给老沈所绘制的图绘就是这么来的,难怪咱们看不懂?”
高手在民间啊!如果他不说怎么能想得到?
“第三点是判断青铜盘准确年代的重要依据,你们关于神的讨论我很感兴趣,原因是这玩意很有可能是神造的,连长同志说的有道理,上古时代的人已经掌握了我们无法企及的科学技术,他们的文明已经超越的现代文明,对我而言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比如青铜盘,现代的工艺是无法复制的,其中隐藏的秘密也是无法获知的。”黄树奎吧嗒一下嘴:“氐族所崇拜的诸神很可能是上古时代的老祖宗,拥有超级智慧和超级文明的人。我是笃信鬼神存在的,不好意思哈,这点跟诸位无法同步,我崇拜的神就是老祖宗,咱都是炎黄子孙吗!”
郝简仁扑哧一笑:“套近乎也没这么套的吧?我老祖宗是猴子,达尔文说的。”
“达尔文是谁?”
“是进化论的创造者,一个外国科学家。”洪裕达凝重地思索道。
“他一定没见过七星盘,否则就不会说人是猴子变的了。猴子已经存在几十万年了,现在还是猴子,人呢?老祖宗在几十万年前还是老祖宗。”黄树奎煞有介事地反驳道。
郝简仁忽然发现这家伙的逻辑很有意思,解释得很完美,不禁瞪一眼黄树奎:“都死了百十年了,他们的老祖宗是猴子变的,我们的不是。”
“书归正传书归正传,第三点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投影所显示的图案应该是星阵图和文字组成的,因为文字组合的原因,我们无法知道其本意,权当组合正确吧,姑且不论是什么意思,我们可以看出来这个图形实际上呈现的是河洛之象。”
“河洛之象?”洪裕达失声,这是他猜测已久的问题,本来认为是伏羲的先天八卦,但缺失信息。
黄树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洪专家一点就透,其实你们研究到了真相的边缘,但还隔着一层窗户纸,对不?”
不得不佩服黄树奎的判断力,洪裕达凝重地叹息一下:“是的,经过你的提醒我终于明白了老沈为什么可以断定是上古重器了。”
郝简仁疑惑地看着洪裕达:“解释一二?”
“河洛乃是华夏文化的源头,这个说起来大有讲究,我们现世的一切哲学、政治、经济、伦理、科学的源流都来于此,所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是华夏文明最具代表意义的神秘现象。这里面有一个传说,这里的圣人就是华夏文化始祖伏羲氏,他在黄河见一龙马拖着河图而现,又在洛水遇到神龟拖着洛书,以此创造了先天八卦,是中国东方哲学和五行文化的滥觞。”洪裕达不禁感叹:“汉朝儒士认为河图是八卦,洛书是《尚书》里的《洪范九畴》,这是最早记载河洛文化的历史资料,以至于后来的太极、八卦、周易、六甲、九星、堪舆等等都来源于此。”
黄树奎微微点头:“天枢七星盘就是九星之说,秘密就隐藏在这里面,但最大秘密就是奇门遁甲。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里,天地都来一掌中。”
“啥意思?”郝简仁见黄树奎摇头晃脑的劲,气就不打一处来,估计他知道其中的奥妙,但始终不肯说明白?
黄树奎神秘地笑了笑:“这是《烟波钓叟歌》的开篇,我怀疑天枢七星盘里隐藏着惊天的秘密,但不知道如何开解。”
“是隐藏着奇门遁甲?”洪裕达凝重地问道。
黄树奎微微点头:“奇门遁甲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叫阴符,在汉唐时代叫遁甲,明朝的时候才叫奇门遁甲,而最初研究奇门遁甲的人大家可以猜猜是谁?”
“周文王?”
“比文王早得多,是轩辕黄帝!”黄树奎神秘地看着众人:“沈所长是听信了秦文钟的意见才判定七星盘是上古重器的,而秦文钟则采用了我的看法,不过他到底是高人啊,装疯卖傻了大半年,以为能逃过血光之灾?他不应该跟沈所长接触,也不应该破了天机,所以氐族人说神怒了。”
轩辕黄帝距今大概有四千六百多年的历史,那时候就有“河洛”文化,由此可见上下五千年并不虚。黄树奎的意见相当重要,如果他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任凭洪裕达怎么研究都不会有成果。原因很简单:思路决定出路,思路错了就没有出路。
秦涛微微点头:“你的意见很重要,我会向上级领导汇报这件事,也请你放心,只要匹配合我们的工作,就是立功的表现,在法律上会考虑的减轻刑责的。”
黄树奎苦涩地点点头:“以为我很想减刑吗?我道破了天机啊。不过我还是再透露一点,天枢七星盘的河洛之象与紫薇混元珠的是相配合的,也许是一起组成了奇门遁甲的局,原因是紫薇混元珠上有九条三眼虫子,恰好对着七星盘的九孔,会否出现变局也说不定。”
黄树奎说完之后就闭嘴不言,过了几分钟举起被扣住的右手,秦涛示意郝简仁给打开。黄树奎感激地看一眼秦涛:“人虽老了但碍面子,多谢连长同志。我去尿泼尿?”
“想尿遁?”郝简仁立马警觉地抓住了黄黄树奎的胳膊,
“尿尿,不是尿遁。以为我敢遁铁轨上去?”黄树奎苦笑一下:“还想多活几天呢!”
郝简仁现在成了惊弓之鸟,神经绷得太紧张的缘故。
“洪老,李队,你们认为黄树奎说的怎么样?”秦涛凝眉看着李艾媛问道。
李艾媛脸色一红:“我的意见是没有意见,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他为研究天枢七星盘提供了最重要的思路,但没有紫薇混元珠我们无法验证是否准确。”洪裕达叹了口气:“奇门遁甲四千多局,讲话之后是1080局,我们都是凡人,对河洛之术一知半解,怎么才能开解?”
当务之急是夺回198号文物,至于如何开解其中的秘密就不是自己的任务了吧?如果上面两位首长感兴趣的话可以找此中的高人开解。剑指西北的最大目的,是确定犯罪分子的行踪,天枢七星盘在自己的手里,是最重要的筹码。如果可以的话,不介意玩一出“李代桃僵”的好戏。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列车在漆黑的夜里疾驰,几乎所有旅客都渐入了梦乡。郝简仁继续和黄树奎扣在一起,睡得鼻涕冒泡,鼾声如雷。唯有秦涛和李艾媛毫无睡意。秦涛的伤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不时感觉疼,如果不时时间紧迫应该好好疗养才是,好在此次西行比较放松,调查的任务也不重,否则得打封闭了。
李艾媛冲了一碗泡面,里面放了一颗卤蛋,推到秦涛的面前:“吃吧,加点营养。”
秦涛苦笑一下:“我哪儿那么金贵?这蛋要是198号文物就好了。我猜测犯罪分子不会放弃青铜盘,一路要小心些,免得被算计了。”
李艾媛拿起报纸一边浏览一边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比我们还能隐忍,时机不成熟是不会下手的,每有个把月看不到希望。不过此次西游也不错,长长见识,以前没时间出差,出差也是过客匆匆走马观花。”
秦涛也不客气,开始大口吃面:“这次行动不比寻常,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艰巨的考验还在后面。”
“你执行过这样的任务?”
“嗯,两次,运气好,没有挂掉。”秦涛对白山事件和雪域任务记忆犹新,甚至多少年之后都不会忘记,那种困难和危险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惊悸。这次任务也不简单,从对手的身手和神秘程度来看,很可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李艾媛十分惊奇地看一眼秦涛:“你的运气始终不错,古墓一战让我大开眼界,很不一般,也让我重新认识了军人,很铁血。”
铁血?很熟悉的感觉,不过秦涛认为自己距离“铁血”差了十万八千里,对方是犯罪分子,将其制服才是目的,万不得已下才将其击毙。并非是对生命的尊重,而是任务需要。但遭到穷凶极恶的敌人的威胁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铁血,而是反击,强力的反击!
“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多的铁血故事,而且我没时间跟他柔情。”秦涛咧嘴笑了笑:“不过你有时候倒是有些情怀,跟狡猾的犯罪分子斗智斗勇,将之绳之以法,维护公平正义,我是临渊羡鱼啊!”
“我长得像鱼吗?你们做过这份工作不知道又多危险,打黑枪的求人情的暗中使绊子的比比皆是,你这性格干不了两天半就得疯掉!”李艾媛忽然盯着报纸,脸色有些异样,拿出近视镜又仔细看着新闻。
“你也近视?”
李艾媛点点头:“秦连长,雪千怡说你们在火车上遇袭的时候那具尸体不翼而飞?”
“嗯,怎么了?”
“黄黄树奎说过犯罪分子里有人得一种怪病?掉黑色的粘液?”
秦涛放下叉子:“火车上袭击我们的那个怪人也是,所以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你看看这条新闻!”李艾媛紧张地把报纸递给秦涛:“甘肃陇南发现中毒感染事件,症状有些相似!”
是一种未知的病毒感染事件,感染者怕光、怕水,身体皮肤组织溃烂,有黑色粘稠状液体流出,目前发生了三起病例,全部死亡。报纸上没有透露究竟是感染了什么病毒,院方没有给出具体说法。新闻的下面是一则治疗皮肤感染的广告。
秦涛不禁苦笑一下:“软文写得触目惊心的,广告罢了。”
“不要看广告,看新闻!”
这样的小报的花边新闻基本都是捕风捉影,广告软文写得毫无底线,几乎没有参考价值。不过其描写的症状跟火车上那个袭击者倒有几分相似。也不禁又看了一遍,轻轻地放下报纸,如果把新闻和广告分开来看,的确可以认为是一条很明显的线索:那里发生了疫情了吗?
看一眼报纸的时间,竟然是半个月前出版的。由此推测病毒感染时间至少发生在一个月之前,或者更早的时间。尸检的时候对五具尸体进行了仔细检查,的确发现有个人患有皮肤类疾病,有黑色的液体流出,但因为与案子无关而没有被重视,难道真的与此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