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欢声笑语不绝,从法国订购的水晶灯射出璀璨的光,穿着时装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言笑晏晏,苏天赐立在门口招待来往的宾客,红光满面。
明明是主角,苏瑾歌却没有出现在这次宴会里,看来爸爸对她也没有那么重视。
江曼青在大厅招呼宾客,一见苏明珠来了,急急忙忙走到苏明珠面前拉着她低声问“你来这儿干嘛!今天的琴练了吗!”
“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我怎么能不来。”苏明珠含笑说,眼里藏着戾气。
“明珠,你听妈妈说,苏瑾歌的风光都是一时的,你只要好好学习,把该学的学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妈妈会帮你的。”江曼青发现了女儿的情绪,俯身劝说语气十分殷切。
苏明珠脸色阴暗下来“妈,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你知道因为你在祠堂里的一跪,学校的人都怎样说我的吗?她们都笑话我说我是奸|生子!”
江曼青闻言一把捂住了苏明珠的嘴“你小声点!客人们都在呢。”
苏明珠沉默了,拉着江曼青到隐蔽的地方才开口“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苏瑾歌如今这样嚣张。咱们不招惹她不代表她不招惹咱们。就像那一天晚上,你同意为苏瑾歌母亲上香,她就能逼你跪在蒲团上磕头。你跪在蒲团上,她又能逼你把她母亲全部的嫁妆拿出来。
我们这样一步退步步退,迟早被她逼到绝路。您还没看清楚吗,苏瑾歌就是一个奸诈的小人。出来的当天晚上就不要脸的抱上了教育司长夫人的大腿,接着又让愚急先生称赞她!那可是愚急先生!父亲在他面前还是无名小卒呢。
咱们不行动,苏瑾歌会用很快的速度成长起来,成长到咱们不能伤她一根毫毛的地步,所以我们必须把这种危机扼杀到摇篮里。”
苏明珠眼中闪现凶光,江曼青一阵胆战心惊,不敢相信自己纯洁可爱的女儿,怎么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明珠你听妈妈说,这些事情,妈妈都会做。你只要好好生活就行,不要为任何事情烦心。”
苏明珠笑了,笑得瘆人。“妈,已经太晚了。从你当初害死苏瑾歌母亲那一天起,就没有人再相信咱们是纯洁善良的了。这条路只能一直走下去,不能反悔,不然,一时的善心会害死人的。”
“你……”江曼青突然觉得失职,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庇护下生的天真可爱无忧无虑,她此生最得意的事情不是做了苏天赐的正妻,而是生有苏明珠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儿。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的。
“明珠,你别冲动,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害得她名声坏了,会连累你的名声也会坏的。不要听学校那些人瞎说,她们都是嫉妒你,嫉妒你天资聪颖,多才多艺。你是爸妈爱情的结晶,你应该以这个身份为傲。说奸生子的都是没有摆脱封建束缚愚昧落后的人,何必跟他们计较。”
苏明珠小脸一片惨白,眼中沉痛。“可是妈,那些人说的话都是他们父母授意的,在这个城市,知道咱们底细的大户人家已经不会选择我做媳妇了。所以,只有让苏瑾歌消失,日子长了,人们才会忘记我这个身份。不然她得意一天,人们就一天记着她是嫡长女,我是奸生子。”
江曼青看着苏明珠小脸惨白的样子,心疼得要掉泪,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承诺道“明珠,你放心。妈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现在,你去练琴吧,距离下一年玛丽女子中学开学的时间不远了,妈希望你能当三年的最美姿态小姐呢。”
“妈,我已经练完了。您就让我呆在这儿吧,我一定要看见苏瑾歌出丑,不然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苏明珠撒娇。
“好。”
苏瑾歌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有宴会,苏明珠不出来蹦达她还不习惯呢,这次她肯定准备了杀招对付自己。不过这场宴会是苏天赐举办的,他绝不允许有什么差错。要设计她就是跟苏天赐对着干,她这么有潜力的女儿,苏天赐怎么舍得放弃呢。
苏瑾歌心态轻松,穿着一件宽松版的旗袍扶着栏杆拾级而下。墨绿色的布料苏瑾歌穿上不显老,反而有一种油画般的浓郁质感,墨绿旗袍显得她肌肤莹白如玉,耳环上的红宝石搭配巧妙相得益彰。她太快就换西式装束会让人觉得违和,旗袍正好,不旧不新,大厅中有一大半的太太们都穿着旗袍呢。
苏明珠和江曼青商量好了从角落里出来,看到苏瑾哥穿的老旧布料,不屑的哼了一声。“玛丽女子中学都洗不掉她身上的土包子味!”
江曼青拉了她一下,让苏明珠慎言。其实现在穿西式洋装的只有十岁的未婚女性,已婚妇人们大都穿着旗袍,再加一个貂皮。苏明珠这话要是让人听见恐怕会得罪许多人。
苏瑾歌的出场很惊艳,不仅男士们对她印象好,觉得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女士们也觉得她贞静安分,不争不抢,不像那些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女人。
苏天赐这时对待苏瑾歌已经是笑容满面了,把她介绍给在场的宾客再收获一波称赞,这让苏天赐的情绪越发高涨。
宴会进行到中途,苏明珠出现了,说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她要表演一曲给姐姐助兴。
姐妹友爱的场面,大家都乐见其成。苏明珠自信的上台,弹了一首致爱丽丝。效果很好,大家都给面子的鼓掌。
在众人赞许的眼光中苏明珠总算有一点点的平衡,她坐在台上就像一个骄傲的公主。
“二小姐学钢琴才学了三年就能弹到这水平,实在是不简单。大小姐能够复习一个月就考上玛丽女子中学,一定天资非凡。不知大小姐会给我们什么惊喜。”。有人在台下说。
苏瑾歌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妇人,她他看到江曼青期待的看着她,她嘴角微弯,对着那位妇人说“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供人评头论足。你要是真想看,不如我写一幅字吧。”
“管家,上笔墨。”
“是。”
对着在场的人,苏瑾歌丝毫不慌,挥毫泼墨,很快就写就了一幅大字。字迹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字迹娟秀,轻盈灵动。
字迹能表现一个人的文化,大家看到这样的字,毫不吝啬的称赞起来,苏天赐面上有光,笑声更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