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临近傍晚,葛泗充回去吃过馒头以后,天就黑了。因为刚刚这一次行动太过仓促,他生怕贺炳炎这个王八蛋还没有走,又让他白跑一趟,所以他耐住性子等了一阵,才领着两百个手下向渠年的住处走了过去,因为这里没有规矩可言,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片,吵吵嚷嚷,所以他们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行动。
今天晚上有月,月还比较圆,整个山谷都照得一片清明。
葛泗充心里已经打算好了,这次不会再废话了,因为杀人的氛围已经烘托出来了,就好像是刚刚做好一桌菜,只是没来得及吃,现在到那里直接开吃就行了。
走到渠年门前的通道里,葛泗充四下看看,没见到那个讨厌的贺炳炎,看来很守信用,主动回避了。这让他心里非常踏实,见渠年的房间关着门,因为他知道渠年三人分了三间房,所以他提前分配好了兵力,两百人分成三组,拔剑出鞘,就向三间房冲了过去。
他已经交代过手下,一旦进屋,格杀勿论,只有那个女人除外,如果一不小心把那个女人杀了,也要尽快通知他,趁着热乎还能过把瘾。
而他自己则带着上百人冲向中间的屋子,因为监视渠年的人说,他们几个人进入这间房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他才要多带一点人。
三拔人几乎同时把三间房的门给踹开了,葛泗充毕竟是枠境修为,心中无所惧怕,所以一马当先,准备进屋就快刀斩乱麻,把这些男人一口气全部杀掉,然后跟女人共度良宵。
结果等他进屋,却傻眼了,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让他有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站在屋子中央,喃喃说道:“人呢?”
他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面面相觑。
葛泗充急道:“找找看!”
众手下应了一声,可是房间里除了两张床,什么都没用,他们在床上床下看了好几遍,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抬头看了看,上面也没有悬空的房梁,根本无处躲藏,这让葛泗充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隔壁两间房的手下就跑了过来,跟他们一样,隔壁两间房里也是空无一人。
葛泗充又嘲喃说了一句:“人跑哪里去啦?”
却在这时,站在后面窗边的一名手下忽然叫道:“公子,你来看!”
葛泗充急忙走了过去说道:“怎么回事?”
那手下就把窗户推开了,说道:“你看,这个窗户没有栓上,可能从窗户逃跑了。”
葛泗充想了想,也感觉有道理,连忙就把刚刚负责监视渠年的那几人叫了过来,喝道:“我让你们看着他们,你们眼睛瞎了?人家从窗户跑了,你们也看不到?”
那几人就觉得很委屈。
其中一人就说道:“我们一直都紧紧地盯着这里,前门和后窗我们都盯了,他们几个人自从进了这间房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葛泗充就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怒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狡辩?如果没有从窗户逃跑,人哪里去了?被你吃了?”
那手下捂着火辣辣的脸,也不敢再犟嘴。
葛泗充长叹一口气,心头非常恼恨,因为这几人从这里逃出去以后,不管有没有逃出百川苑,他们今天晚上也没有机会杀了他们了,毕竟他们是刚入门的弟子,可没有资格在这里大肆搜捕,况且这里的老大虞长老,也不是他们的人。
这时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又跳上屋顶看了看,上面的瓦片也没有破损之处,便又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恼恨之余,又有些惆怅,因为那个漂亮女人玩不到了,好可惜。
但他还是不死心,又领着手下在百川苑里转了几圈,但依旧一无所获。
本来到了晚上,百川苑里应该安静下来了,好好休息,毕竟来到这里的人都劳累了一天,有的人还在路上劳累了好几天。结果却是相反,今天晚上的百川苑简直就是一团糟,到处都是打架斗殴的声音,有刀剑声,有惨叫声,更多的是吃瓜群众幸灾乐祸的呐喊声。
正如贺炳炎所说,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性情不尽相同,又都是修士,心高气傲,争强好胜,现在却是十几个人住在一间房里,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何况房里只有两张床,对于这些人来说,谁能睡在床上,谁就是这间房的老大,所以大多数的决斗,都是由这张床引起的,对他们而言,这不是一张床,而是尊严和颜面,他们可不想像狗一样睡在地上。
当然,绝大多数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老老实实地主动睡在地上,如果别人打架,他们也乐意出去做一个勤劳的吃瓜群众,所以争斗也是极少部分。但因为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是极少部分,葛泗充逛了几圈,就已经看到死了几十个了。
葛泗充等人一边找人,一边吃瓜,一直吃到深夜,才心灰意冷,就回去休息了,心里想着,只要那几个人没有离开这里,明天也肯定能撞见他们,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他们之所以找不到渠年,监视的人也没看到渠年,是因为渠年几人根本没有离开房间,就躲在床底下。
当然,他们不是直接躺在床底下,而是傍晚的时候,他们把床挪开,撬起一块青石地板,因为渠年有焦魂残剑,那是削铁如泥,就算下面是坚硬的石头,很快也被他戳出一个地洞来,而掏出来的碎石,都被他收进了无限空间。
因为时间紧迫,他挖的地洞也不大,就像一个瓮罐,只够他一人容身就行了,而其他人都被他收进了无限空间,然后站在洞里把床拉回原地,再悄悄地盖上地板,表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葛泗充之所以一点都没有怀疑他们躲在地下,因为在他的想法中,他们有五个人,想要挖出容纳五个人的地洞,那是极耗时间,而他当时就啃了几个馒头,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挖出那么大的洞来。最重要的是,就算能挖出那么大的洞,肯定也要挖出一堆碎石,这堆碎石他们没办法处理,总不能吃掉吧?却没想到他们有无限空间,甚至还有乾坤袋没有用上。
所以打洞这一方面他想都没有想,只以为他们是从窗户里逃跑了。
但渠年待在洞里也非常紧张,因为一旦被人家发现,那就真的是瓮中捉鳖了,所以他手里捏着一张隐身符,一旦被人家发现,就要隐身突围了,至于能不能突出去?那是一个未知数。
但费飞却一点都不紧张,此时躺在无限空间里,左手抱着一坛酒,右手抓着半只烧鸡,如同是躺在子.宫里的婴儿,日子过得无比踏实,这时喝了一口酒,大叫一声:“秦渠年,那些王八蛋走了没有啊?”
水冬凝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你别叫这么大声哪!外面的人会听到的。”
费飞笑道:“你放心,这里我最熟悉了,就跟自己家一样,你就是叫破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的!”
水冬凝半信半疑,道:“这么神奇?”
费飞道:“你觉得神奇,我们一点都不觉得神奇!”又大叫一声:“秦渠年,你聋了?”
渠年这时说道:“早就走了大半天了!”
费飞精神一振,就坐了起来,道:“真的?那太好了。那你现在就放我们出去呗。”
渠年道:“今天晚上就不要出去了,就委屈一夜吧,免得人家杀个回马枪!”
费飞道:“那我们不会就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里一直待下去吧?一直待到试劫大会?”
渠年道:“你想得美!你在里面逍遥自在,有吃有喝,我蹲在洞里憋屈死了,就跟老鼠一样。”
费飞道:“忍一忍,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渠年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费飞道:“我不是陪你聊天的嘛!这一夜你会过的很欢快的。”
渠年道:“我才不稀罕。”
费飞道:“那就让你的冬凝大妹子陪你聊,你总稀罕了吧?”
渠年道:“……”
费飞又道:“对了,就算等到天亮,你又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毕竟人家那么多人,实力完全可以碾压我们,我们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不管想出什么样的办法,也没有实力去执行哪。”
渠年道:“他们不就是比我们人多吗?”
费飞惊道:“卧槽,就这一点,还不够让你心惊胆战哪?人家摆明了,就是人多,就这样气我们,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渠年道:“比人多,我从来就没输过,两百个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费飞道:“那你到哪里去找人哪?出又出不去,要不然倒可以去水门去拉几千人过来,何况你就算拉过来,水门弟子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要不然上衍宗都不会放过你。或者我们在这里躺几天,等叶无多来了,我们再向他求援。”
渠年道:“万一他不来呢?”
费飞道:“不来也无所谓呀,到时再从长计议,毕竟躲在洞里也挺安全的。”
渠年道:“你放屁!这里我一夜都不想待,我要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你别说话了,我静下心来听听外面的动静,好制定明天的计划。”
渠年虽然待在地下,但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自从天黑以后,外面的打斗声就没有停止过,因为这些人都是站在地上决斗的,声音通过地面传导,渠年也能听得清楚。
就连甲二组这条通道里,也发生几起争斗,死了好几个人,虽然绝大多数的吃瓜群众没有参加,但也看得人心惶惶的。
一直到下半夜,打斗声才渐渐平息,在此之间,上衍宗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有的百阶以上的弟子闲着无聊,还特地跑过来吃瓜。对他们而言,就跟看狗咬狗一样,心里并没有多大波澜,只要别在屋子里面打架就行了,要不然把房子拆了可就麻烦了,第二天还要维修。对于上衍宗来说,这些人又不是自己培养的,都是外面招进来的,还招了那么多,后面还络绎不绝,就算他们死了,也就赔了几个馒头而已,其它并没有什么损失。
也正因为于此,渠年几人如果死在葛泗充的手上,也就变成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到了下半夜,山谷里才安静了下来。
渠年因为在洞里闷得难受,所以就把头顶上的地板推了开去,盘坐在洞里,把头露在地面上,这样才舒服了许多,如葛泗充杀个回马枪,他也来得及再把井盖盖上。
他坐在洞里眯了一会,打了一个盹,等到窗棂上隐隐透进天光,他就从洞里爬了上来,又把地板盖上,然后就把费飞几人煞了出来。
因为外面寂静无声,费飞也不敢再大喊大叫,既然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门,外面的天色还没有放开,还带着些许朦胧的夜色,但通道里却看不到一个人。
渠年没有着急走出去,就从无限空间里煞出一把红色的布条,他是夜里闲着无聊,拿出一件红色的衣服,割成一条一条,这是一人发了一根,小声说道:“把这个红布条系在胳膊上。”
费飞怔道:“这是干嘛?给谁戴孝啊?”
渠年道:“别废话,系上就行了!”
费飞便没有再多问,接过一根布条,就让楚三敢帮他系在左边的胳膊上。
渠年几人也互相帮忙,都在胳膊上系上了红布条,然后渠年就把剩下的红布条递给楚三敢,让他拿着,然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顺着河边的道路向北走去。
因为听贺炳炎说,葛泗充分在乙三组,离甲二组应该不远,所以他们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被葛泗充发现。
好在葛泗充昨晚吃瓜吃到半夜,白天又奔波一天,相当劳累,此时正在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