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杏不知道这人是谁,摸准了原主以前脾气不太好,她遂直接避开他的手,“你别动手动脚。
程明亮的眼神似乎闪了闪,讪讪地放下手:“心情不好啊?我理解。”
“来阿征,抽根烟。这好烟,中华的。我好不容易从我妈那里骗来的。”他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摸出烟。
赵长杏被动地接过烟,神情严肃。校园重地,私自带烟不说,还给人分享烟,绝对不是个学好的。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比以前沉稳了不少?”程明亮探究地看着他:“昨天明媚跟你说了吗?我妈想见你,你可以去看看她的,她一直很担心你。上次考试的事情,她也没想到会被关城那边的人,来上那么一脚。”
赵长杏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担心我不该自己找来吗?还要我主动送上门?这算哪门子的关心?
不过通过这句话,她算是猜到了原主和这人的关系,堂兄弟啊。
再者,考试?关城?这两者存在什么关系?
她淡淡地道:“我过几天再去,这几天神烦。”
“神……神烦?”程明亮心里纳闷这什么怪词呢。想那么多干啥?应该是烦的意思了。
“你都回家去了,还来学校了,你爸改变主意了没?难道还让你去当兵啊?”
赵长杏皱了皱眉,这正是她烦的地方,她都还没问她爸。或许她真的要入伍了。。。
可。。。那明明是上辈子遥不可及的坚持不懈的期盼,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她很不喜欢犹豫了也茫然了。
程明亮叹了叹,忽然压低声音,朝他挤眉弄眼:“其实我觉得,你的体检政审都过了,十有八九是确定了。上次的方法是行不通了,那么不想当兵,只剩下家访这条路了。”
当初,程为民忽然给程远征报名入伍,他妈知道后,自然是心里万般不愿意。她也是看清了程为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于是叫程远征好好学习,拼个好成绩给程为民看,程为民就会回心转意。程为民确实动摇了,好死不死的,关城的一个小弟卢浩然找上了老师,举报程远征是抄袭的,然后程远征就和程为民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事情又回到了远点。接着,体检和政审的结果出来了,肯定通过了。没通过才叫怪!事实上体检的时候军队的人就认为,程远征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是块当兵的料。
程明亮却是在暗地里咬牙切齿,卢浩然之所以陷害程远征,事情还和他自个有关,是他跟卢浩然结怨的,弄得他妈的计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怎么着也得挽救挽救。
不然程远征真去当了兵,就会越来越不受他们的控制。
“然后呢?家访什么时候?”赵长杏有些急切地问。对于这流程,她是知道的。
“家访还没这么快,看的可不是二叔,看的是你自己。你自己如果不愿意……或者身上受点伤……”程明亮点到为止,满是心疼地:“二叔和大哥严格点没错,可也要尊重你啊。那是去外省当兵,一年回不来几次,我们想找你都难。你不是最喜欢机械厂吗。我还等着你和我一起去机械厂工作呢。”
赵长杏怔了怔,脸上的表情深了深。这话听着,是让她在家访上做手脚?
机械厂?那是和钢铁打交道。她即便有点女汉子,也不会对那个感兴趣的。
“唉~~!”程明亮笑叹,不自在地瞅了瞅他:“你当我没说。我就是想啊,如果二婶还在,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她以前最疼你……那你去教室吧,我也回自己教室了。”
走了几步,回头对上堂弟一双深邃的眼眸,他尴尬一笑,匆匆往前走,又恢复了一点吊儿郎当的姿态。
他自认为刚才演的还不错,点到为止,恰到好处。用这招对付程远征,是百发百中。
程远征以及程家一家人,都是对待感情极其内敛的,这种内敛是在家里的女主人去世后,才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他们的外表看起来都很突出,性格也带有个人化的尖锐。比如程远征的暴躁,程遇殊的冷酷,程为民的直率。但内里他们都是敏感的,习惯将所有的情绪默默吞在肚子里的,这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程明亮冷冷一笑,他已经将二叔一家看得透透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远哥!”徐一帆看到站在外头的程远征,手抬起又要勾肩搭背。
赵长杏无奈地躲了过去。
徐一帆抖了抖,收回半空中的手,跟着他进去,小心翼翼地道:“远哥你来上学了啊。”
“嗯。”程远征点点头,扫了眼教室,座位几乎坐满了,只剩下两个空位。
他走过去,坐到其中一个没放东西的位置上,想来是他的位置了。
教室也因为她的到来,变得比刚才安静了不少。
赵长杏整齐地坐着,无视掉周围的那些眼神,拿出课本看了起来。事实上她昨天晚上就看了,这些课本唤醒了她对学生时代的记忆。然后她昨天晚上也看到了原主的考卷,一题一题地浏览过去,其实都不太难。语文不要太简单,英语她也没忘过,政治历史物理化学什么的也还行,数学更是比后来的简单。只拿了几道数学题出来做,她就找到了以前的感觉。
反正有以前的底子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徐一帆在边上看着,连呼吸都变轻了。远哥的气还没消呢。不然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忽然,教室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不好了!远哥!”
“远哥!不好了!班主任和校长要找你谈话!”
“什么?”徐一帆先躁动了起来,看向他:“都怪卢浩然这个龟孙子!远哥,你不能去!犯到那种阴险小人的手里,真是倒霉透了!”
赵长杏不知道徐一帆为什么这么激动。
走到门口处,想拍对方的肩膀又顿住了,她只温和地道:“别慌,你告诉我,班主任和校长找我谈什么话?”
她认出来了,这个少年名叫陈二狗,和徐一帆同为原主的铁小弟。
“啥?”陈二狗露出惊吓的表情,结结巴巴地顿时一句话:“远、远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