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棠、顾远和顾汉江夫妇来广场大队三奶奶家的消息,很快在队里传开,并沸腾了。
因为苏晓棠是自幼长在广场大队的,虽然她小时候家里条件极好,但后来家里出事,她寄养在苏海生家,就成了一个比土生土长的队里人还要可能的人。
就算她后来医术精湛,闯出了名气,但对于她和顾远之间处对象一事,还是有不少眼红的人嫉妒,酸溜溜的说她没那么本事就想攀高枝,迟早有一天会摔个头破血流。
说这种话的,犹以邵家人为最,邵老大夫妇以及邵维华最不是滋味。
想当初,他们看中了苏晓棠,认为他们看中她,是她莫大的福气,她变成邵家人也是迟早的事。
可还没等他们让人上门去提亲,就被苏晓棠以变相的方式告诉他们,她是不可能和邵家扯上任何关系的,然后队里就有人开始在传她和顾远之间的事。
当时有人在邵老大夫妻面前说这事时,他们私下里嗤之以鼻,认为她和顾远是不可能会成的,迟早会分手。
但他们没等来苏晓棠和顾远分手的消息,反而得知他们在京城定婚了。
饶是如此,他们夫妻二人当时还在议论,说就算定婚了,也迟早会被顾家退婚,何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事与愿违,他们没能等来顾家退婚的消息,反而看到了顾汉江夫妇亲临广场大队给苏晓棠争面子的一幕。
得知这消息后,夫妻二人坐在家里生闷气。
郁闷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田红霞。
她没想到自己嫌弃的苏晓棠,现在的婆家竟然如此风光体面,身份地位甩她家几百条街。
她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煽了几耳光。
更让她气闷的是,邵凯虽然谈了个让条件充分满足她要求的女朋友,可邵凯天天在家黑着一张脸,耷拉着脑袋,像只瘟难一样,看着她就火大。
还有吕玲,因家里条件好,从小又是娇生惯养的,那脾气是真的大,一句话不投机,就不依不饶耍大小姐脾气。
邵凯已经几次要赶吕玲走了,是她怕这事传开惹队里人笑话,一直压着,可几次下来后,她也觉得好累。
她是娶儿媳妇,不是供祖宗啊……
可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咬着牙也要往下走。
谁让她前些日子在队里四处炫耀儿子找了个城里女朋友呢,当时她将吕玲夸得似仙女下凡。
他们三人不高兴,可有人挺高兴啊。
比方说吴志慧。
她来到田红霞家中,瞟了眼坐在堂屋的火桶里磕着瓜子的吕玲,眼里滑过一抹不屑。
说实话,邵凯刚带吕玲回家时,她也羡慕过嫉妒过。
可经过十来天的相处,知道吕玲的脾气后,她不但不羡慕,反而还同情田红霞,娶这么个儿媳妇,将来有气受。
她走进厨房,对正忙着准备午饭的田红霞说道,“你说你当初也是的,小凯那么喜欢晓棠,你死活不同意,说晓棠这不好那不好,瞧不上人家。”
“你看看晓棠现在,嫁了个京城大官家的儿子,多体面多风光。再说了,晓棠自己也有本事,比那些什么娇里娇气的城里姑娘好多了。”
田红霞脸往下一沉,压着嗓子驳道,“三嫂,大过年的你胡说什么呢?谁说小凯喜欢苏晓棠了?还有,苏晓棠有没有本事,嫁什么人,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被驳斥了,吴志慧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继续往下说,“红霞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晓棠这丫头还真是有福气,先前被何家退婚,我还以为她难找婆家呢,没想到找个这么好条件的。”
“对了,我还听人说啊,晓棠过年前去京城不光为了定婚,还去了京城最好的医院学习进修,看样子她迟早要去京城的大医院去上班。”
“晓棠不光人长得漂亮,又能干,又有本事,说她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也不为过,她才是我们广场大队飞出去的金凤凰呢。”
吴志慧这话只差没骂田红霞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当初才会那么嫌弃苏晓棠,并因此惹得苏晓棠将整个邵家都恨上了。
她说的要是假的也罢了,偏偏还都是事实,田红霞心里这口气就堵得越厉害。
田红霞将手中锅铲子狠狠用灶台上一敲,讽笑道,“三嫂,你这些话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苏晓棠?”
“你应该当着苏晓棠的面去说,她一高兴,说不定会求她公婆给三哥弄个大官当当,那三嫂你就是官太太了,到时我们一家人就跟在你们后面沾光了,赶紧去说吧。”
“红霞,你这是不识好歹。”吴志慧被她嘲讽得老脸涨得通红,气忿的一跺脚,扭身走了。
呸,为我好?
是为了看我笑话吧?
田红霞对着吴志慧的背影恨恨的啐了口唾沫,连做饭的心思都没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和吴志慧二人说话声音虽小,但吕玲还是听了个大概。
嘎嘣!
吕玲咬牙一粒瓜子后,既没吃仁,也没吐壳,而是盯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栀子花树发愣。
眼神阴骘冰冷,里面泛着阴森的寒光。
等吴志慧离开后,她猛地一掀盖在腿上的旧棉袄,起身离开火桶,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裳,去找邵凯。
自过小年那天邵凯提出分手后,他就经常不在自家待,要么在邵维华屋子里看书,要么就是和邵林他们打牌,几乎不搭理吕玲。
吕玲在邵老大家找到邵凯,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打牌,邵凯坐在旁边围观,看不出喜怒。
当他眼角余光瞥见吕玲时,眼里不可抑制的滑过一抹厌恶,但没说话。
吕玲不悦的皱了皱眉,走到他身旁,推了推他,“陪我出去走走。”
“小凯,快去,看我几个大老爷们打牌有什么意思。”邵林几人立即将视线看向邵凯,眼神揶揄暧昧。
邵凯不想在人家和吕玲起争执,只得起身陪她出了邵老大家。
见身边无人后,他的脸色再次冷了下来,“天这么冷,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