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老两口必定会追问缘由。
若是知道了纪青青就是韩王妃,那还了得?只怕立马就逼着他去找纪青青,要纪青青把大房一家子给弄回来。
若是自己不愿意去,只怕他们亲自去新州找青青都有可能。
纪明和只讪讪苦笑:“爹放心,我们、同信、同信会托朋友路上照看一二,大哥他们一路上不会吃苦头的......”
看到爹的样子他也很不忍心,可是他能够做到的也只能是这样了。但愿这么说能够宽他们的心,让他们不要胡思乱想。可如果他们还是想不通的话,他也没有办法了。
纪老爷子和纪老太太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真的?同信,真的吗?”
纪同信心里连冷笑都不屑了,祖父祖母这心偏到了天边横竖他又不是头一天才知道,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若不是为了爹心里好受一些,他真是一点也不想搭理他们了。
“是啊,”纪同信点点头,违心说道:“我的确托了人,大伯父他们一家子不会有事的!南粤那边也没有这么糟糕,到底都是大周的地方,能糟糕得到哪儿去?只要他们安安心心在那边过日子,未必过不好。”
“好好,”纪老爷子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小心翼翼道:“同信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说好,那自然就是好的,我们也放心了、放心了......”
“嗯,祖父祖母尽管放心吧!”
纪同信干巴巴的同他们说了几句话,拉着纪明和离开了。
纪明和长叹了口气,半响方道:“你祖父祖母一向来疼爱你大伯父、大堂哥他们,几十年下来,已经成了习惯了,他们已经习惯这样,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你心里别胡思乱想......”
纪同信心里一宽,失笑点点头:“看爹说的,祖父祖母一向来这样我哪儿不知道?以前都这么过来的,偏这会儿反倒跟他们怄气了?”
纪明和拍拍他肩膀勉强笑笑:“那就好那就好,爹知道你是个心胸宽的。呃,你娘那里......你可别告诉她......”
“好。”
纪同信心里却道,就算不告诉娘,难道还能瞒得过娘不成?就祖父祖母那样的,他们会说什么话,只怕娘比爹要清楚的多......
他们回到家里,薛氏果然问起,纪同信看了纪明和一眼,笑着几句话含糊过去。
薛氏半响冷笑:“这样啊,我还以为老爷子和老太太会叫我们家同信赶着追上去伺候大哥一家子呢!”
“这话说的,没有的事!”纪明和吓了一跳,故作镇定勉强笑道。
薛氏“嗤”的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纪同信无声莞尔,不愧是娘,一猜就中,还不带打折的!
一直拖到了十一月底,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这要是再不启程,只怕走到半道上运河就要结冰了。
冬日里赶路,行船总要比马车舒服许多,虽然河中无遮无挡风更大,可船只豪华,船中布置妥当,这船便如同行走的屋子一般无异,岂是小小的马车能比的?
纪青青与赵玄懿在十一月二十八这日终于启程进京。
瞧着媳妇儿满脸的不太高兴,赵玄懿好笑的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乖,给爷笑一笑,过了今年,明年咱们想个法子留在新州自己过年,如何?”
纪青青“扑哧”一笑,翦水秋瞳般明亮的双眸亮了亮,却是当真生出几分期盼来:“真的可以吗?”
赵玄懿这话本来是顺口说说玩笑而已,媳妇儿这般充满期盼的看过来,他心下一软,立刻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可以,明年咱们不去京城了!”
纪青青一笑:“那我可记住了哦!”好歹心里有点儿期盼,这乱糟糟沉重的心情也变好了几分。
“好啊!”
父皇又不止他一个儿子,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说不去也就不去了,父皇未必会在乎!
而东宫那位,恐怕会十分高兴吧?
十二月十日两人到了京城,一开始自然是一番忙忙碌碌的各种拜见、交际。
纪青青原本还有些担心辉县赈灾那事儿被皇上发作,谁知两人进宫请安的时候,皇上半个字都不曾提到,对两人的态度看起来似乎反倒更加和蔼了几分。
就连洛皇贵妃,对纪青青也没有了之前明明暗暗、若有似无的试探和针对,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纪青青暗自松了口气,她最烦的就是应付这些勾心斗角了,如此乐得清静。
之前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辉县赈灾事件的关于王爷王妃的八卦,一开始的时候赵玄懿并没有告诉纪青青,怕她多想。
直到进京前夕,想着到了京城她总会知道的,这才缓缓告诉了她。
纪青青听了当时心里便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事儿,虽然是担心他,想要跟在他身边,结果反倒连累了他......
赵玄懿反倒失笑,不以为意道:“青儿别胡思乱想,本王当初便料到会有这种可能了。不过那又如何呢?本王不需要好名声!”
若那一趟差事当真毫无瑕疵,那才糟糕呢。
“况且,若没有青儿相助,事情也不能完成得那样顺利不是吗?”
纪青青这才释然。
不过进京、进宫给皇帝请安的时候,纪青青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生怕皇上会因此而怪罪。
直到这日,安安然然从皇宫里出来了,她心里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父皇竟没问罪,倒叫我忐忑不安了一早上!”
听着媳妇心有余悸的吐槽,赵玄懿揽着她挑了挑眉,轻嗤道:“父皇或许原本是要问罪,不过有人用力过猛了,反倒弄巧成拙,倒便宜了咱们!”
纪青青眨了眨眼,然后懂了,心情有点复杂。
“也不知将来——”
这话说了一半,纪青青笑笑又不说了。
将来如何,这话不好说,也不能说。
然而赵玄懿到底不过是个闲散亲王,他们夫妻两人守着新州的地界,总归能安然无恙的吧?
赵玄懿目光沉了沉,被她半句话引得心头也有点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