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宫九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他只知道自己的父王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当时的情景就像挥之不去的噩梦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开始变得阴沉冷漠,内心充满了仇恨和对人的不信任。
那段时间太平王忙于剿灭那些外族奸细的残党,常常被刺杀,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却也无心照顾他了,只好把他送到了皇宫里,和当时还是太子的朱明祯一起。
太子当时只有他这一个在京中的堂弟,对他自然是稀罕得不得了,有什么好东西都首先想到他,看他不开心总是很愿意哄他逗他笑,知道他晚上会做噩梦还要和他一起睡,每天晚上被他的梦呓惊醒,就会抱着他,学着自己的母后拍着他的背笨拙地哄他入睡。
小孩子的恢复力是很强的,同时对那些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也很容易产生依赖性,当时还小小的宫九渐渐的越来越离不开他,也不再愿意和他分开回去太平王府,太平王只好把他就这样放在了皇宫里。
可是到了他七岁上的时候,先皇英年早逝,当时只有十岁的朱明祯就这样当了幼帝,虽然有太平王和先帝的托孤大臣辅政,但是也渐渐地没有时间陪他了。他当然开始觉得寂寞,觉得哥哥不关心他了。于是就在他母亲的忌日那天他回王府拜祭的时候,认识了别有用心接近他的吴明。
这个老头自称是他母亲的师父,问他想不想为母亲报仇。他想起当初母亲似的时候的情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答应之后才开始后悔,舍不得离开哥哥。可是别扭的小孩当时又想到哥哥已经越来越不爱他了,一时负气,只留下了一封信就跟着吴明去到了那座岛,开始漫长的学武生涯。
去了没多久他就开始想念他哥哥了,但是他当时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想要从茫茫大海中的那座岛离开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吴明还骗他说他走后太平王和皇帝根本没有找过他――其实他们都快把大庆的地皮都掀起来找了。
在那些日子里,吴明一直用他母亲的死来刺激他,他也一直以“早日学成回去见哥哥”为目标鞭策着自己,才一直坚持到了十七岁武功大成。当时的吴明已经筹划了谋反的事很久了还对他日复一日地洗脑,说是太平王和皇家对不起他,若不是一直有皇帝小时候对他的那些好在支撑着他,他说不定已经变成了吴明的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谋反工具。
他渐渐察觉到吴明的可疑,所以他开始虚以委蛇,成功地赢得吴明的信任之后,终于离开了那座岛,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
再次见到皇帝的时候,他们俩的样子都已经变了很多了,但是皇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对他的态度仍然像小时候那样温暖。
宫九对皇帝的温情向来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小时候呆在一起的那种模式,宫九甚至觉得皇帝对他来说比以前还要重要了,他甚至不想再向他父亲报仇,因为他知道他哥哥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真发生了他和太平王父子相残的事,皇帝一定会很伤心。所以他开始为自己找理由,去调查当年的事,结果就查出了真相。十几年的仇恨被事实击溃,他有过一段时间的茫然,可是更多的是轻松,所以他硬是拉着皇帝喝了许多酒,然后在醉了之后,自然而然地发现,他对皇帝的感情已经渐渐向着另一个方向转变了。
他又震惊又恐慌,怕皇帝知道了会厌恶他,更怕自己被这种感情驱使着,做出伤害皇帝的事。当时皇帝已经大婚,有了端庄贤淑的皇后,想来是没可能会接受他的感情的,如果他一直求而不得,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做出痛苦的事。所以他骤然转变了对皇帝的态度,更在回到京城两年后又远远地离开了。
在离开后的那些日子里,他渐渐地养成了一种怪癖,每次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地去找皇帝说清楚,甚至想要把人据为己有不论他愿不愿意都要不惜一切把他禁锢在身边的时候,他就划自己一刀,他所学的武功使得他的身体恢复力极强,一道深得可以血流不止的伤口只需一时半刻就会恢复如初,连伤疤都不会留,所以他便自虐得越来越频繁,因为只有疼痛才可以让他清醒过来,压下那些骇人的欲念,久而久之,享受疼痛对他来说就变成了一种快感。他时常觉得这样的自己无比恶心污秽,也更不可能再接近他心中最好最好的那个人。
虽然不可能会在一起,可他还是想要为皇帝做点什么,所以他开始筹备对付吴明,为皇帝解决掉这个隐藏得极深的敌人。
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京城,但是却还是忍不住一直关注着皇帝的消息,知道他要南巡,千里奔波就赶了过去,只为了看他一眼。只是他没想到吴明策划的一起刺杀,竟然让他担心得忍不住跑去见了皇帝一面。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即使拼命克制,还是给自己找了许多借口去见他。唐无勋打晕他那时候,他其实是感觉到了的,以他的身手,那一招“雷震子”不可能躲不过,可他还是犹豫了,因为他猜到他们可能要带他去见皇帝。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拥抱他。没有人知道当时他是多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那种感情说出口。为了掩饰自己异样的情绪,他再一次对皇帝说出了伤人伤己的话,看到皇帝黯然的神情,他就已经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丢到了滚油里,每跳一下都是煎熬。
皇帝黯然之后就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又开始对他唠唠叨叨:“明昱啊,你怎么可以对哥哥这么冷淡?哥哥很想你的……”
他居然还挤到了宫九坐着的那张宽大的椅子里,挨着他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叹气,“我记得你是从那次和我一起喝醉酒之后就开始不理我的,难道那天哥哥对你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突然带了一丝小心翼翼,宫九心里一疼,转头过去看他,就看到了他眼底来不及收起的一点害怕和忐忑。
宫九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缩回了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苍白地站了起来。
“我还真是不死心啊……”他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然后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道,“算了,你不说也没什么,那个……以后哥哥也不会再烦你了。”
宫九心中骤然升起一阵巨大的恐慌,他想也不想地站起来猛地把人拉进了怀里,再也控制不住,“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疏远你吗?好,我告诉你!”说完就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狠狠地吻了下去。
皇帝猛地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宫九把他抱得很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的腰都勒断了,激烈的吮吻甚至让他的唇都红肿微裂,唇舌交缠之间就多了一丝血腥味。
宫九被那丝血腥味惊得猛地清醒了过来,一时之间又绝望又心痛――他终于还是伤到了他连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珍宝。
“明昱?”皇帝终于回过神来了。
“现在你知道了,我对你怀着这样龌龊的心思。”宫九狠狠地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可是……如果明昱你喜欢我的话,不是应该很想和我在一起才对吗?”皇帝眼中泛起了笑意,笑得像捡到了宝藏的守财奴一样,“为什么你会对哥哥那么冷淡?”
“你到底有没有抓住重点!”宫九失控地怒吼。
皇帝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对他笑得温柔无比,“我抓住了啊,明昱喜欢我嘛。”
他往前在宫九的唇上“啾”了一下,满怀喜悦地说:“真好,明昱,我也喜欢你啊。”
宫九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皇帝就看到他变了好几种表情,最后手足无措地把自己抱紧,语无伦次地问:“你、你怎么会……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啊……”皇帝把头靠在他肩上,说起了自己对他动心的时候。
那是宫九十七岁回到京城的时候,当时宫九是在他们幼年同住的太子东宫里的,他下朝后听说他念了十年的宝贝弟弟回来了,而且已经到了宫里来等他,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到达的时候,宫九正站在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的小花园里,看着当年幼小的两人玩耍过的地方,听到他的脚步声就转了过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欣喜的微笑。或许是有了长期对弟弟的想念作为基础,又或许是宫九的笑容太过好看,皇帝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起,心就跳得又快又急,只觉得整个人都陷进了他盛满笑意的眼睛里。
“那么早?”宫九有些惊讶,“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我想过的,”皇帝有些委屈地说,“我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要去对你说,结果你突然就来找我喝酒了,后来我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只知道第二天你的态度就变了。”
那天他仍然像往常一样去搂弟弟的肩膀,却一下子被甩开了,看着宫九皱眉冷冷地撇过头的样子,他当时真的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从头冷到了脚,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以为自己喝醉之后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宫九嫌恶他了,好长一段时间都心如死灰。可是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再试一试。于是他带着魏子云,偷偷在晚上出了皇宫,去了太平王府。
可是他走到宫九的院子外面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父子俩在吵架。宫九打算离开京城,太平王劝他留下来学习政务,以后好为皇帝分忧,而他却冷冷地说“我不想再见到他”。
“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外面站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不敢走进去,我怕你会赶我走,说再也不想见到我。”皇帝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低声说道。
宫九突然感觉到刚才被他蹭过的地方慢慢地湿了起来。他的心揪成了一团,心里积压的那么多的苦慢慢变成了又甜又酸的心疼,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却又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他低下头一下一下地轻吻着怀中人的耳尖,低声道:“对不起。”
“哥哥不想听对不起。”皇帝嘟囔道。
“我爱你。”
☆、90 无责任番外之群穿基三(上)
自从唐无勋和花满楼的几个朋友,比如陆小凤、司空摘星、西门吹雪知道唐无勋是异界来客之后,三个人对传说中的大唐都充满了向往,陆小凤是向往七秀坊的妹子,司空摘星是向往那时候的各种传说中的宝物,西门吹雪则是向往藏剑山庄和纯阳宫……
某次陆小凤又遇上了大案子,他的朋友们自然都要去帮忙的,案子结束以后他们竟然还遇上了保护皇帝微服私访的宫九,寒暄过后几人正打算分道扬镳,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刮走了。
唐无勋看到旋风的那一刹那立刻就反应很快地把花满楼抱住了,花满楼也想起他家阿勋之前穿越的经历,赶紧整个人都巴在了他身上。其他几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于是就这么失散开来。
那道旋风非常奇怪,等到它散尽之后,分散在各地的众人竟然不约而同地发现自己毫发无伤。
唐无勋看到花满楼还好好地被自己抱在怀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但是周围的情景怎么会那么眼熟呢?
花满楼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了看,“啊!阿勋,我们怎么到万花谷来了?”
于是在他们的大庆地图和大唐地图以及“神行千里”消失之后的第二年,他们又回到了大唐……
“我们去看看裴大夫吧?”花满楼想起了他的大恩人裴元,拉着唐无勋就去往落星湖找裴元。
裴元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只不过身边却多了一个穿着纯阳宫道袍的年轻道长坐在旁边晒太阳,据花满楼的花友宇晴介绍,那就是当初他在这里治眼睛的时候,因为重伤一直在裴元的屋子里修养从未露面的纯阳宫洛风道长,据说他跟裴元貌似颇为情投意合――宇晴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在夫夫俩身上转了一圈,微笑道:“虽然裴元师兄没有承认过,不过我觉得他们俩的相处和你们俩很相像呢。”
夫夫俩在万花谷呆了好几天,因为宇晴又在做花茶了,要好几天才能做好,她想做成了之后送自己的花友一点儿。在这期间,他们认识了一个人,此人可以说是唐无勋的半个“老乡”,因为他是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年,是花圣宇晴的首徒,名叫谢子澄。他是偶然听到唐无勋和花满楼说到“穿越”之后才跑来跟他们认亲的,据他说他穿越过来很久了,是穿越成小孩之后被宇晴带回万花谷的,不同于唐无勋,他是实打实的21世纪土著,实打实的剑侠情缘三的玩家。
对于自己穿越成一个花哥,谢子澄还是比较满意的,正如花哥通常给人的印象一样,此人是一朵腹黑的食人花,单从他成功地和花满楼成为朋友并且成功地无视了唐无勋的浑身杀气跟着他们出了万花谷就可以看出一二――他一定要跟着他们是因为他想见识一下西门吹雪和司空摘星,因为唐无勋觉得那两人和陆小凤可能也被旋风送到大唐来了,作为大唐土著和大唐土著的媳妇儿,又是他们的朋友,唐无勋和花满楼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去找他们的。
花满楼听谢子澄说过自己所在的大庆也是一个小说的世界,所以他有些疑惑,“你不是说陆小凤是主角吗?为什么你不想见识他?”
“因为我最讨厌风流好色花心滥情的人。”谢子澄说道。
于是这句话就为陆小凤日后的悲惨生活奠定了基础。花开几朵各表一枝,那天被旋风刮走之后,西门吹雪落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之一纯阳宫。
他落到了一座雪峰上,走了好久才见到了纯阳宫的建筑群。
纯阳宫作为道教圣地,香客还是很多的,所以他并不显得突兀。可是在他见到那些佩着剑的纯阳宫弟子之后,他立刻散发出强大的战意,马上就吸引了纯阳宫弟子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