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露中,空气中带着满满的湿气与水汽,晨风掠着些寒冷,都将他原本还有些醉意的神经全数唤醒。
他不过是不在宫中一晚,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宫内传来的消息,太王太后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在持续的昏迷之中,一直唤着您的名字……王上可有什么打算?”
带头的那人沉声将昨晚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嬴政,这件事关系重大,并且在昨天晚上老太后这么一闹之后已经让整个咸阳宫的人都传出了不同的八卦版本。
华阳太王太后这次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过分,不仅妄测圣意,甚至破坏了祖宗定下的祖制,在未经王上允可擅自闯入君王寝殿,这无意是触犯了龙之逆鳞,即使这位老人现下尊于太王太后之位,嬴政也不一定能保了她。
……
“你们二人准备一下,寡人现在要进宫。”
嬴政并没有回答亲卫的问题,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穿好了披在肩膀上的外袍。
这一次不知是他太过幸运还是自己的祖母被权势冲昏了头,竟然就这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大胆的赌了这一把。
少年知晓华阳的作为定是怀疑自己并没有宠幸郑霜,但是照现下老太后的举动与境地……这一关似乎是正常通过了?
帝王心中有些疑惑,自然是将目光又一次放在了两名亲卫的身上。
两人低头,他们理解小主人的疑问,但他们二人这一夜并没有呆在宫里,守候在公子府中,全靠另外一人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来禀报嬴政,所以这件事情两人也并不知晓其中的详细过程:
“具体的情况如何,我们二人不敢妄测,宫中现在一片混乱,消息就断在了寅时……王上还是赶快亲自入宫平定局面。”
嬴政不再说话,点了点头吩咐两人去准备入宫的车辇,自己退回到了屋中穿戴洗漱。
……
姬昊早在少年起身之时便稍稍转醒,雨下了一个晚上,早晨自然是空气冰凉,在嬴政这个人造制暖器离开之时,青年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眯起了眼睛。
晨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眸子,头疼的厉害,四肢百骸都酥软没有一丁点力气。
青年捂着自己发酸的太阳穴,有些吃力的坐起身来。
屋内空空如也,只有自己身边凌乱的痕迹与微温的薄被能看得出少年并没有离开很久,姬昊环顾了一下四周,很轻易的便听到了门外人在说话的声音。
这样的清晨非常的安静,鬼谷子与齐逸也不会这么一大早在他的屋外聊天,所以便只可能是自家学生与什么人在交谈了。
姬昊一边费力的听着,一边披上外套下了床。
他昨晚的确是喝醉了,还喝的是里面不知道被下了什么东西的酒……然而今天早晨,他并没有像那些书文中所描写的一样失忆,反而对昨夜的任何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青年为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掉的姜茶,灌入喉咙中,冰冷的液体猛然刺激着他有些敏感的神经。
放下陶杯,他无力的捂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昨天晚上他告白了!
冰凉的冷茶划过喉咙,让姬昊更加清晰的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姬昊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与床单还有薄被……幸好幸好,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不可预计的事情,自己的衣服虽然有点乱,但好在还是干燥的。
直到姬昊好不容易镇定了心绪,思绪被门外自家学生与其他人的谈话吸引了过去,才知道了果然嬴政是偷偷的从宫内跑出来的。
“这小子……闯出了这么大乱子。”
连华阳太王太后都参与了这件事,青年微微皱眉,待到后来听到亲卫说老太后卧病在床之后才送出一口气。
以华阳的性格,若是抓住了嬴政什么把柄定然不会如此反应,更不会因此卧病在床,不将这件事说出去。
这么说来是郑霜用了什么方法扛过去了这一劫?
姬昊若有所思,又过了半晌,终于被少年推门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嬴政第一个便看到姬昊手里握着的那个冰冷的陶杯,面露不满,吩咐宫人换上新的热茶亲自递给青年暖手之后,才坐在了姬昊的身边。
“……”
“……”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直到嬴政佯装轻咳了一下,有些别扭的开口:
“刚刚的事情先生应该都已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