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下去做甚?”
老芋头惊恐地看着这婆娘。
他想起来之前她在地下室里安装的一堆炸弹,这婆娘难不成一次未成功再来一次?
“怎么?你怕我再杀你?”
“要知道老娘我手中有枪,要杀你易如反掌。”
“不过我刚才已经答应了不再杀你,你不信?”
女人阴骛的口气在黑暗中听来,犹如地狱下面发出来的声音。
“我我……你自己下去,我在上面帮你守着。”
“哼!你觉得我会放心将你留在上面?你好跑去告发我?”
“不不,我绝不告发你。”
老芋头心里想着的就是自身的安全。
死亡面前多数人都是自私的,老芋头也不例外,他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
“少废话!下去!”
一个冰冷生硬的东西抵在老芋头的腰部。
他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那是枪。
俩人到了地下室,女人“趴”的一声引着了火折子,地下室顿时亮堂起来。
“往那边走!”女人熟门熟路。
老芋头不敢多问,只得乖乖地朝女人指的方向走。
到了一堵墙前,女人教他去旋转墙上一块牛角似乎的东西。
“轰”的一声闷响,那面墙竟然开了,里面有一间库房一样的密室内。
老芋头惊呆了!
他在上面住了几十年,这可是在他家地下啊,他居然不知道下面有这些名堂。
“发什么愣?进去啊!”女人在后面朝他后臀上踢了一脚。
老芋头一个踉跄朝里面扑去,好在及时站稳了,才没有跌个狗啃泥。
他定睛一看,里面摆满了很多箱子。
“这些……是,是什么?”
“闭嘴!少问,帮我把那一口大的箱子扛上去!”
女人走过去踢了踢一口大箱子,老芋头连忙蹲下去抱起箱子扛上肩。
这箱子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沉,他毕竟也上了年纪,五十五岁的人了,又长期好吃懒做,没有多少体力。
吃力地把箱子扛到了卧房,“咚”的一声,他把箱子放在了地上。
“转过去!”
老芋头又乖乖地转了个身,背对着这婆娘与箱子。
只听得身后咔嚓开箱子的声音,接着淅淅索索的,不知道女人在做什么。
好一会儿“啪”的一声,箱子被盖上了,并听见上锁声。
“行了,帮我把箱子放到角落里去!”
老芋头只得照办,将那口大箱子搬上衣柜顶上搁好。
此时的窗外已经有些泛亮,天快要亮了,老芋头却丝毫没有困意,他害怕自己睡着了被她一枪给崩了。
女人倒是利索,三下两下脱去鞋袜,坐在床沿呵斥一声:“愣着做甚?还不快去给老娘烧盆热水来烫个脚?可累死我了。”
边说着,边自己用一只手反到肩后捶打着。
老芋头听了,如临大赦一般,赶紧打开门去灶房。
到了院子里,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那女人面前,时刻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杀了,毕竟她是有前科的。
要不是慕当家的他们赶来,自己就稀里糊涂被炸成肉酱了。
烧好水,他呼哧呼哧地用木盆端着,放在床下让她泡脚。
“帮老娘搓搓脚!”
“这……”
老芋头真不情愿,之前他们生活了几年,他也没被她这么使唤过,尤其还帮一个婆娘洗脚?
这要是传出去,让他如何在镇上做人?
“这什么这?你不愿意?”
“不不不……我,我愿意!”
老芋头咬着牙,闭着眼睛答应了。
蹲在她面前,小心地帮她搓干净了脚,以为总算可以令她满意了,没想到她抬脚一踹。
“咚”的一声,他跌坐在地上。
“你你……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老娘喜欢踢,不可以么?”
“……可,可以……”
老芋头起身拿了块擦脚布,为她擦干脚,伺候她睡下,这才端着一盆脏水走出卧房。
这在老芋头的心里,可是一生中的奇耻大辱。
即便是以前光棍日子里,没吃少喝的,也没像今夜这么被一个婆娘羞辱。
屋里渐渐地响起了鼾声。
老芋头皱着眉头蹲在卧房外的屋檐下,自己以往怎么没有发觉这个婆娘是这副德行?
女人怎能如此不堪地打呼噜?
自己当年又为何要答应让她住下来?真是引狼入室啊!
他迟迟不敢进屋,把所有的事都胡思乱想了一遍,最后不知不觉靠在柱子旁睡着了。
天亮后,老芋头被巷子里的狗叫唤声吓醒了。
醒来才想起昨夜那婆娘进了家,他谨慎地溜到窗下,想看看那婆娘醒没醒。
刚一探头,女人的脸也探出窗外,吓得老芋头大叫一声惊骇地坐在地上:“你你……”
“我什么我?老娘素来便有起床开窗的习惯,你忘了?”
“啊?哦哦……是是是。”
老芋头忍着疼痛起身:“你要吃甚?我去做。”
“你能做甚?就你家里那点儿糙米,能吃嘛?你去外边儿老刘头那儿给我买两根油条来,再来一碗豆脑儿。”
“好……”老芋头转身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回来做甚?”
“我……我没有……”
“一个子儿都没了么?”
“你逃跑前不是将我家里搜刮干净了么?”
“你……”
女人自觉理亏,悻悻地从兜里掏出几个钱,扔向他。
“嘭嘭嘭……”
有人在敲院门:“老芋头开门!”
老芋头一听这声音,顿时喜出望外,立即应道:“在在,来了!”
他刚要撒腿就跑,女人一个跟头翻出窗子,拦在了他面前。
女人咬牙切齿:“老东西,你的死期到了!”
“呃!”一把枪顶在了老芋头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