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
慕如烟与李怀才、老五等人会心地看了一眼。
老芋头站起身,满脸愧疚:“从大漠往东百十里地,有个东乡,在东乡往北有个叫李园的小村,我记得她常在梦中说到李园这两个字儿。”
“李园?那你如何得知她说的梦话就是这个地方?”慕如烟疑惑道。
老芋头低下头,脚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摩擦着。
“我曾经跟踪过她一次,到了李园她便不见了。”
“后来呢?”
“回来后她告诉我,她的姐妹嫁在那个村,还斥责我不许再跟踪她。”
“除了你说的这个李园,她还回她娘家,再不曾去过别处?”
“是是。”
“好,你在家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了,别再出事儿。”
慕如烟吩咐了几句,便带着人迅速走出院子。
老芋头追到院门口低声喊:“当家的,她有枪!”
“什么?”
如烟等人顿时转过身,惊诧地看着老芋头。
直看得老芋头内心扑棱棱的。
“我……我一直没有向聚贤堂上报,是因为那婆娘说,那枪是她娘家兄弟给她往来大漠防身之用,我想着也有道理,因此……”
“好了,不怪你,你自己在家小心着点儿,有事立即汇报。”
看着慕如烟等人走了,老芋头慌张地关紧院门拴好门闩。
如烟等人走出百米,她突然停了下来,压低声音道:“老五,你留下俩人日夜监视老芋头家,不要被人发现。”
“当家的,您觉得老芋头没有说真话?”李怀才有些疑惑。
这其实也正是他所怀疑的,他总觉得这个老芋头心里肯定有鬼,对他们绝对有所隐瞒。
一个好吃懒做的老头儿,不被那娘们儿迷得神魂颠倒才怪。
他一定为那娘们儿干了不少事坏儿。
“不,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那您……为何还要留下人监视他?”
慕如烟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他,许久才闷闷地说道:“那是保护老芋头。”
老五在李怀才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
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哪里是保护,分明就是监视。
回到聚贤堂,老五自告奋勇地要求去李园,被如烟拒绝了,这让老五与李怀才大惑不解。
“当家的,老芋头不是都说了那婆娘有可能去了李园么?我觉得咱们应该派人上李园去瞧瞧。”
“不必。”
“那……就任那婆娘这么跑了?”
“对呀当家的,那婆娘可是……咱们要是晚一步赶到老芋头家,咱们整个镇子就……”
李怀才与老五感到气愤难当。
一向办事儿果断的慕如烟,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们两个坐下,瞎激动做甚?”
“坐下!我有要紧的事儿要安排你们去办。”
见如烟有些动怒,俩人闭上嘴坐下。
夜里二更天。
天上一如往常的皎月当空,月光下白茫茫的,整个镇子笼罩被在夜幕中,路的两旁树影婆娑,罕见的一丝风都没有。
街上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猫狗的叫声,在黑夜里增加了几分诡异气息。
老芋头早早便将大大小小的门窗拴了又锁,还不放心,每扇门都用一根木棍紧紧地顶着,这才放心回床上躺下。
外面小巷子里传来一些沙沙沙的树叶声,他以为是风,没有理会,被子一蒙头,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感觉身上凉气袭来,他惊醒过来。
床前站着一条黑影,这身形,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如针刺一般坐了起来,朝床内退缩,惊恐地看着床前的黑影:“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哼哼!算你个老东西命大,竟然被那帮土匪给救了!”
“他们不是土匪,铁砂镇这些年能够太平于世,全亏了他们。”
“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要替一帮土匪狡辩,别以为他们救了你,你便无事,我此番前来注定你必死!”
老芋头一听,惊骇道:“你……你是特意回来要我命的?”
“可不,其实我也不想啊,怎么说咱们也做了几年夫妻,只是,你知晓的事儿太多了,留着你,我便活不了。”
“可你不是已经走了呀?”
“走?我为何要走?如今外面有这大漠太平么?”
老芋头听得更蒙了。
这婆娘八成是疯了吧?
外面无论太不太平,都比他这家安全呀,慕当家的他们已经知道他娶的婆娘是个祸害,这里便不能再让她藏身了。
“慕当家的白天来过,恐怕还会来。”他想把她打发走。
自己没有能力杀她,她走了才好,便与自己再无瓜葛。
“来过又如何?俗话说,危险之地,便是安全之地,这儿已没了他们要的东西,她不可能再来。”
这婆娘阴森森地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吓得老芋头拼命朝墙角退,已退到无处可退的地步。
“你放心,既然你没死,我便不会再杀你了,杀你有何用?留着你还能替我办事儿。”
至少聚贤堂来查的时候,这老东西能在门内回声话,以免他们闯进来。
有他在,便是她的挡箭牌。
“那你……你为何要回来?”
“我可不是冲你回来的?我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
“什么事儿?”
问完,老芋头就后悔了。
这个女人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多了反而性命难保。
“什么事儿以后你自会知晓,眼下还不能告诉你。”
“你就不怕我出去揭发你?”
“你敢吗?你有几个脑袋?”
“是……我是不敢……”
老芋头看着黑暗中的婆娘,她手中似乎握着一把枪。
他确实不敢出去揭发,他害怕自己还没走出院门,就被她给打死了。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这就对了,好歹咱们也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是?你如何忍心去告发我?”
“即便你真的狠心去告发了我,到时候我反咬一口,说所有的事儿都是你做下的,你也逃不脱。”
老芋头听了惊得一身冷汗。
好歹毒的恶婆娘啊!
好在自己并没有想去告发她,只要她不伤害他的性命,他可以让她继续住在这儿。
“下来!”
“你要做甚?”
“替我将床移开,我要下去取点儿东西。”
“你要去地下室取甚?做……做甚?”
“嗯?”
“好好,我移,我移……”
两个拼尽力气,将紫檀木大床移动了位置,露出通往地下室的砖。
“走!跟我一块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