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敖和向晚晚把沈星汝送到家,安置好了才走。
半夜,沈星汝突然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了。
她爬起来发了一堆微信给向晚晚,然后吃了一片药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向晚晚看到沈星汝的微信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沈星汝对她说:“晚晚,我觉得这个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你路上还是要旁敲侧击地问问苏靖敖。照理说,你们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感情很稳定,又是很多年前开始的缘分。你一个人在北京孤零零的,苏靖敖应该安排你见父母才对。他们那种工作出国那么不方便,而你以前拍戏也常出国的,况且还赶上大流行病,他不应该选择这个时候非要带你出国旅行。我是担心啊,别是他爸妈那边有什么说法。你心里要有点数啊!”
向晚晚看着手机,呆立许久,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头绪。
这时,苏靖敖站在走廊上同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晚晚,再检查一下,别忘了东西。”
“噢,我看看。”
苏靖敖和向晚晚赶到t3航站楼的时候,时间还早。
他们遵循沈星汝的嘱咐,一路上都全副武装。
直到向晚晚有点渴了,苏靖敖陪她在costa喝咖啡才摘下口罩。
向晚晚的五官里最美的就是一双大眼睛,所以戴口罩也丝毫不影响姿色。
可她摘下口罩的时候,露出一整张娇俏的脸庞,苏靖敖看到了还是心里猛然一动。
他一边忍不住微笑,一边故意掩饰,低头喝咖啡,然后看向别处。
向晚晚奇怪地问:“怎么了?脸上有东西吗?你笑什么啊?”
苏靖敖看向她,说:“笑怎么了?开心就笑了。”
向晚晚:“开心什么啊?”
苏靖敖:“有美同游,当然开心了。”
向晚晚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低头在包里翻找化妆镜,嘴里说:“到底怎么了啊?我今天出门都没怎么倒饬,只是打了个底,画了眉毛和眼线,不会太夸张啊……”
苏靖敖按住她的手,说:“没有,不是妆容的问题。”
向晚晚认真地看向苏靖敖,问:“那是什么啊?”
苏靖敖:“是我的问题。”
向晚晚:“你?你什么问题?”
苏靖敖缩回手,喝了一口咖啡,笑道:“被你迷住的问题。”
“哎!”向晚晚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冲着苏靖敖的胸口挥动了两下小拳拳。
同时,向晚晚突然听到耳边响起陌生人的声音:“请问你是向晚晚吗?”
她回过头,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小女孩,都是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
向晚晚怯怯地说了声:“是……你们是?”
“啊啊啊!”小女孩们雀跃起来。
向晚晚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真的是向晚晚?”
“我就说是嘛!远远就看到了,你真的好美啊,真人比上镜还漂亮!”
向晚晚镇定了一下心绪,拿出娱乐圈中人的基本素质,笑容可掬地说:“谢谢你们啊。”
“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儿嘛?”
向晚晚点点头,接过纸笔,依次问了女孩儿的名字,还写了两句寄语。
两个小粉丝开心坏了,最后心满意足、一蹦一跳地走了。
整个过程中苏靖敖完全被视若空气,在风中凌乱。
向晚晚大口大口地喝掉了咖啡,然后带好口罩,说:“还是戴上比较好。”
苏靖敖笑道:“她们也不问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唉,我太失望了。”
向晚晚也笑了,说:“我们苏老师是不是生平第一次被女孩子视若无睹啊?太伤自尊了!”
苏靖敖:“可不是吗?之前还担心你的男粉丝太多,会对我的地位造成威胁,现在这么一看,你是各个年龄段,男女通吃啊,粉丝基础这么好啊。”
向晚晚:“是呀是呀,你要好好想想你的不可替代性在哪里啊。”
苏靖敖狡黠地一笑,说:“特别好用算不算?”
向晚晚忍不住又用小拳拳捶了他几下,说:“流氓!”
苏靖敖作沉思状,说:“那我再想想啊,几年如一日地爱你,算不算?”
向晚晚心里甜得要命,故作镇定地说:“姑且算上吧,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替代的噢,单论这个,我们学院何学长也不遑多让啊。”
苏靖敖点点头,说:“说的也对。那我再想想啊。”
向晚晚单手托腮,看着他的样子,忍着笑,说:“那是得好好想想。”
苏靖敖伸手握住向晚晚搁在桌上的那只手,微微一盘,把她细弱的手指攥在掌心里,说:“晚晚,我可以生气的自由。”
向晚晚有点没听明白,说:“什么?”
苏靖敖:“生气自由,就是跟财务自由、车厘子自由、奶茶自由一样。你在我面前可以随便生气,不管你气多少次,我肯定每一次都会去哄你,直到把你哄得重新开心起来。”
向晚晚难以置信:“这么好吗?你不是应该教育我要乖一点,不能总生气吗?”
苏靖敖:“你生气说明我做得不够好,是给我机会发现自己的问题,然后改进。总之,有不开心的事情,不要自己忍着,也不要憋在心里,想发泄就发泄出来。”
向晚晚的心像是被一瓢温水缓缓浇过。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吃这一套,真的被感动到了。
苏靖敖认认真真地问:“好不好?”
向晚晚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他:“好。”
从北京到东京的航程并不长,只有三个多小时。
全程向晚晚都紧紧地抱着苏靖敖的胳膊,头靠着他的肩膀。
在此过程中,她无数次冒出想要瞬间变老,一夜白头的念头。
她本来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自己已然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语气中的爱怜。
可是方才认认真真地说出生气自由的苏靖敖,他的勇敢冲破了她的困惑,他的真情劈裂她的心魔。
她甚至瞬间明白了他们当初彼此错过的前因后果,明白了他的那些迁延蹉跎、辗转反侧、无可奈何,也明白了自己乔装的矜持和一点点被浸润被麻醉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