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沈浪有些啼笑皆非。
发财证。之所以有着三个字,是因为它真的代表着发财。曾经峰值的时候,一张认购证被炒到了两万块的天价,并且还一证难求。以陶振亮手里的一千张,如果非要算一个数字,意味着一两千万。
即便这只是个最理想的高抛,但套一千万离场,还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绝对不会存在变数。
因为92认购证,本来就是国家有意无意之间的批量造富行为。也可以理解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即便陶振亮什么都不做,几百万也是唾手可得。
不过,沈浪也明白,对于现在的陶振亮而言,几百万这个数字是想都不敢想的。
1992年,申城的人均收入每年也只有三千多块。
是平均。
就跟后来的平均其实一样。
这种经济水平下,又有几个人敢去奢望几百万。
可是,这样的陶振亮不行啊。
沈浪扬了扬了眉毛,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很多事情,团队才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陶振亮能在这个充满野性的时代能走南闯北,甚至出国去过苏联,没有两把刷子肯定是不行的。人品、性格也算过得去,而且也是鹭城人知根知底。有这样精通世故又跑过江湖的人帮手,就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起码,跟黑白两道打交道,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只是现在的陶振亮,底蕴差太多了。几百万都不敢想,又怎么能做事。
钱这东西,谁都知道是好东西。
但钱所带来的那种压力,如果承受不了,又如何去掠取财富。
沈浪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他决定,再给陶振亮一次机会。
如果真的不行,那只能说是缘分已尽。
“老陶。你听过李斯这个人么?秦朝的宰相李斯。”
陶振亮楞了一下。
他有些跟不上沈浪的话题跳跃速度。
也不等陶振亮反应,沈浪背过身自顾自道。
“李斯二十六岁的时候是楚国上蔡郡府里一个小文书,负责舱内存粮进出的登记。
有一次,李斯上厕所的时候惊动了厕所里一群老鼠。这些老鼠,瘦小枯干探头缩爪,且毛色灰暗,身上又脏又臭。
再想想自己管理的粮仓中那些老鼠,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皮毛油亮,整日在粮仓中大块朵颐,逍遥自在,和厕所的老鼠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第二天,李斯就离开了蔡郡府投奔了一代儒学大师荀况。二十年后,李斯的家安在了秦都宰相府,成为了大秦帝国的宰相。
老陶,你好歹也算走南闯北过,还去过苏联。
难道不明白,心有多大,世界才有多大么!”
轰!
陶振亮整个人如遭雷击。
能够在这年头赚到十来万资产,陶振亮又何曾不是心比天高。
曾几何时,他觉得,既然老天给了他一根棍,那为何就不能去把天给捅破。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怕了、畏惧了。
心有多大,世界才有多大!
如同枯木逢春般,陶振亮的眼睛越来越亮。如果连想想都怕了,那样的人生还不如干脆做一条咸鱼。
“大师。您的意思是我这次要赚几百万?”
“......”
沈浪有一种把陶振亮打死的冲动。说的都这么明白了,特么居然给他来这么一句。
大师,老子特么就这么有大师的天分么。
还是说这鸡汤有毒?
“嘿嘿......”
突然,陶振亮干笑起来。
这一笑,沈浪立马意识到什么。
他转过身笑骂道。
“好你个老陶!”
“嘿嘿......,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人。”
“......”
......
申城虹桥国际机场。
一架飞机轰鸣着降落在了跑道上。不久之后,一行旅客拖着行李走到了t2出站口。
沈浪站在出站口不时张望着。
按照黄安情给他的留言,应该就是这一辆航班才对。
可是,眼看这一批人都要走完了,也没有看到黄安情的影子。
突然,沈浪感觉到身边的陶振亮反应好像不对。
顺着陶振亮的目光看去,沈浪先是一楞,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莫名的笑容。
黄安情出来了。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她看起来风华绝代,犹如星辰般的眸子总让人忍不住想去凝视。不过,和第一次见面不同的是,黄安情飘逸的长发多出来了几道波浪形状,随着行动时微微扬起,充满惊心动魄之美。
终于,黄安情走出了机场大厅。
沈浪笑着走过去问道。
“小姐姐。你是不是很冷?冷的话,我风衣借你。”
同样的对白。
黄安情稍显淡漠的脸上不由自主勾起了一个笑容,她也想起了第一次和沈浪遇到时的情形。
一种叫做心有灵犀的东西突然弥漫着。
两人互相凝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再说话。
片刻后,沈浪脱下身上的风衣递了过去。黄安情接过,披在了身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两件衣服。
但不同是,多出来一种难以描述的东西。
一旁的陶振亮有点傻眼,取了行李箱刚刚走到出站口的黄三更是傻眼。
他看了看披着沈浪风衣的黄安情,再看看沈浪。
感觉自己脑子好像要爆炸了。
黄三不是没见过沈浪。
在接到黄安情调查沈浪的命令后,他曾经在暗中观察过沈浪好几次,也查过沈浪的所有资料。
十八岁、身家清白、工人阶级家庭。
不过黄三一直都没有跟沈浪正面接触过。
所以他现在看到沈浪后,立刻就有了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
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妖怪。
黄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那种感觉。
十八岁确实是十八岁。
青涩、稚嫩,嘴上甚至连绒毛都几不可查。
可是黄三总有一种错觉,他面前的沈浪不应该是十八岁。
黄三忍不住苦思冥想着。
那种古怪的感觉让他一直抓不着头绪。
忽然,黄三眼神一亮。
他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古怪的感觉。
眼睛。
是眼睛。
沈浪的那双眼睛,一点都不像是十八岁。
准确的说,应该是眼神。
作为受过专门训练的特殊人才,黄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但是,他从来没有在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眼里见过那样一种眼神。
有点真诚、有点狡诈。
但这些都无法掩饰他眼里的那种自信和狂妄。
是的,就是自信和狂妄。
一种绝对不该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该有的自信和狂妄。
不对,也不能说年轻人身上没有。
黄三偷偷扫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黄安情。
如果真说哪个年轻人眼里有那种自信和狂妄的话,自家小姐恐怕不会比任何人都差。
可是,自家小姐有自信和狂妄的本钱,一个普通家庭的年轻人又凭什么。
不能让小姐被人骗了。
“小姐,箱子里有衣服。”
黄三喊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