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阳光散得极快,城市上空蒙着一层薄雾,将大街上的车流笼罩在阴霾之下。
陆均握着方向盘,脚一踩油门超过前方的车辆,身后车鸣声此起彼伏,而他眼底冷静,好似没什么情绪,偶尔嘴唇微动说着什么。
从一上车他就接到江译的电话。
不知说到什么,那边江译眼睛一亮,调侃道:“辛方晋的银行流水账明明白白摆着,听说他们叔侄关系不好,又有作案动机,那这样的话,这简直是近期最好破的案子了!”
“这个案件从头到尾手法都太过粗糙,证据虽然不算完整,但残留下的都是最关键最致命的一笔,就像刻意要引导些什么。交通肇事案和火灾虽然是最直接的手段,造成的社会影响却太大,如果辛方晋真的要杀人,他绝对有更好的选择,还是要谨慎些。”陆均沉沉道:“不管怎样,你先带人去提审他,具体情况等我回局里再说。”
他摁掉电话,余光看向谢思阳。
她确实已经心慌意乱到一定地步,看着没什么反应,抓在安全带上的手指却已泛白。
连他在说什么都听不见。
或者说,不在意。
陆均舌根泛上点点微妙的苦味,他一打方向盘,车子拐出车流紧密的街道,穿过医院大门,停在急诊大楼前。
车还未停稳,谢思阳眼底就清明了些,她几乎立刻解开安全带,就像一直以来匆忙离开的那样,拿着外套推开车门,“我先……”
话还未说完,陆均倾过身来,用力拉过她的肩反摁在座位上。
被推开一小条缝隙的车门顺势轻轻“咔哒”一声,又关上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гΘùгΘùщù.ιnfΘ(rourouwu.info)
这个动作让他们靠得很近,手指处能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
直至她稍稍反应过来,呼吸微顿,陆均才慢慢松开了手,说:“你先去做你想做的事。”
谢思阳一愣。
“我不知道受伤的那人对你的意义是什么样的,是否远超于我之上,但我知道你很不安。”陆均喉结无声滚动了下,他垂下眼看她,轻声道,“既然这么牵挂,就该去看看他。”
车厢里静谧无声。
半晌,陆均继续道:“还记得昨晚我对你说的你没权利管我吗?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了。”他声音顿住,拉过谢思阳的手,在她掌心中印下一吻,“这样,你就有权利了。”
“从现在起,你有立场对我做出任何要求,只要你想,我都会答应。那么反过来,我不想见不到你太久,最迟一周,来到我身边,可以吗?”
谢思阳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还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酸楚。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郑重点点头。
陆均眼底这才闪动着笑意,他说:“那说定了,到时候你直接来找我,去局里或者来家里都好。要是碰上我忙的时候,自己先吃饭,别等我一起。”
谢思阳眼睫颤了颤,轻轻道:“好。”
她想了想,学着他的样子,飞快在他冰凉的掌心处轻轻一吻,随后下车,穿过医院急诊大楼前那条拥挤的过道,然后跑了起来。
身影匆忙却昳丽。
陆均坐在车内,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神情低落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用指腹磨挲了下似还有触感残留的掌心,压下眸里的情绪,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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