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墙角的女人听到她这句话,突然张牙舞爪要像叶美雪扑来。
叶美雪立马慌张的躲开,女人也突然放弃了扑向她,重新回到了角落。
暗室内光线昏暗,空气里浮着淡淡的灰尘,角落石砖上的青苔散发着阴冷潮阴的气息。
手足均被镣铐锁住的女人蜷缩在黑暗里,低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一些溃烂至深沾染着淡黄色脓液的肌肤。
她匍匐在黑暗里,就像一头人形的猛兽。
叶美雪警惕地望着她,试探着往前挪动了一步。
一道劲风闪过,黑影凶恶地扑了过来。
奇长的指甲瞬间突到了眼前,那张苍白浮肿溃烂的脸与她的脸贴的极近,甚至能看见那正张开的雪白森然的牙齿。
“给我滚开!”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叶美雪还是崩溃地尖叫出声。
本能的反应,她猛然往后一弹,同时狠狠一脚踢在了“怪物”的身上。
女人腹部被踢中,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呜咽出声。
那惨叫甚至也如野兽哀嚎一般。
然后,“她”缩回角落里,一动不动。
只是,一对漆黑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这边。
对上那阴冷凶残的视线,一旁的穆林月不禁不寒而栗。
这......还能算作是人吗。
“疯女人,居然敢偷袭我。”
叶美雪扭曲着脸,咬牙切齿道。
她本来还想上前踢这疯子几脚,在看到那野兽般凶戾的目光后,心里终于还是升起一丝惧意。
“老疯子,真是和你女儿一样下/贱!”
她没敢再上前,却恶狠狠地骂道。
疯女人听不懂这些话,只是蹲在角落里虎视眈眈。
然而,那浑浊的眼里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
叶美雪心里正憋着一口气,此时注意到在一旁畏畏缩缩的穆林月,眉梢不禁竖了起来。
她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穆林月站在原地发怔,眼前忽然被一阵黑影罩住,正不明所以。
下一秒,清脆的一声响起。
啪!她的脸上顿时多了五个红肿的指印,火辣辣的疼痛随即蔓延开来。
叶美雪居正高临下地站在眼前,手还保留着扬起的姿势,那张艳丽的脸上又浮现出刻薄的神情。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敢把我骗到这里来!”
穆林月捂着半边脸,紧咬嘴唇:“我没有......”于是叶美雪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一只手指着外面的走廊,冷笑道:“那你倒是看看,这外面现在有什么人在?”
此时的走廊安静而幽深,微凉的风穿过空寂无人的长廊,悄然渗进灰蒙蒙的暗室里,顾林月身上不禁起了一身黍粒。
她的脸色苍白,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叶美雪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与厌恶,冷笑道:“看你平日里欺负穆翩翩时挺嚣张的,没想到人竟然这么蠢。”
穆林月无言地低下头,眼圈一阵泛红。
愤懑,委屈,不解此时充斥了她的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会没有人在,她明明看到有人过来的。
该死的穆翩翩,那个贱,人到底去哪儿了。
心中升起一阵怨恨,穆林月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这次的事情,她日后一定要好好找穆翩翩算账!走廊上,风轻轻地吹着,似乎也被屋内紧张的气氛所感染。
明亮的光线在空中柔和地舒展开,却始终照不进那间灰蒙蒙的暗室内。
走廊一角,花木交错掩映,枝叶的轮廓间微微现出两个修长的身影。
穆翩翩紧咬牙齿,狠攥着拳头,目光死死盯着那间暗室的入口,她的全身都在发抖。
穆林月,又是穆林月!唇角泛起尖锐的疼痛,一丝腥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而穆翩翩眼中亦闪着疯狂的神色,眼球上布满血丝,甚是可怖。
另一只手本来紧抓着树枝,只听清脆的一声,那并不算细的树枝居然被她给硬生生捏断了。
叶枫忽然拦在她身前,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那是在说,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暴露了两人踪迹。
穆翩翩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想冲出去杀了那两个jian人!穆林月,穆林月。
为什么,你从小到大抢走我的东西还不够吗?
为什么,现在还想要害我的母亲。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害我?
越是默念,穆翩翩心中的杀意越是汹涌。
树枝上的木刺深深刺入皮肤,她也浑然不觉。
走廊上极其安静,暗室里,叶美雪对城主夫人的喝骂声清晰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穆翩翩红着眼就要冲出去。
然而,叶枫却沉默着拦在她身前,目光是坚决的不允许。
“为什么要阻拦我?
我可以自己杀了她们,并不会牵扯到你......”她嘶哑着嗓音问,眼里泛起几分愠色。
叶枫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但没有丝毫要让出的意思。
两人的武功差距悬殊,穆翩翩也拿他无可奈何。
“......”她深深地低下头,漆黑的发丝飘落在眼前,在白皙的脸庞上落下阴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此时,暗室内的二人仍不知屋外穆翩翩叶枫的存在,在叶美雪对穆林月发泄完怒火后,气氛渐渐松弛了下来。
“走吧,我才不想待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有些嫌恶地瞥了城主夫人一眼,叶美雪面无表情打量着暗室的四周道。
在发现穆翩翩二人并未到来后,她对这个地方很快失去了兴趣。
对于她的话,穆林月只是默默地点头,顺从至极。
前者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也不理她,兀自先大步走出了房间。
身后的穆林月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光,然后才低头跟了出去。
暗室门被重重地甩上,灰尘四溅,屋内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一片死寂。
半晌,铁链拖动的沙沙声忽然轻轻响了起来。
在黑暗中匍匐的女人慢慢爬了出来。
似乎有些吃力地,她慢慢爬到了窗边,然后,站了起来。
乱糟糟的头发挡着她大半张脸,其间露出的溃烂的皮肤极为可怖。
女人看着窗户,窗户上糊着极厚的纸,无法透进光线,只在窗纸上显出一点白蒙蒙的颜色。
这已经是,唯一的光明。
一点嘶哑的,不似人的呜咽声在屋内响起。
“翩翩......”城主夫人浑浊的眼里,有一点晶莹涌出,与浅黄的脓液混合在一起。
翩翩,她的女儿。
母亲......好想你。
可是,如果自己神智清醒的话,女儿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只有当个疯子,才能保证女儿平安。
她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