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

    第二日天刚才亮起,小乙便起了身!他来到屋门前一看,哇哦,雪已经停了,雪虽然不大,但好歹下了整整一日两夜,这也是把周围变成了白白的一片!空气里边都是香甜的味道,隐约能够听得水流之声,再有几处屋顶上的雪落下,砸到地上,噗噗直响!
    小乙站到了一块石头上边,这样也能看得更远一些!这林间树旁,可是有不少屋子的,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周围,让人看了十分舒心。再有,那屋顶之上,也都是白白的一片,没有一点儿杂质,纯净的令人心生向往!再看头顶之上,云层抬高了不少,也开始慢慢亮眼,多看一会儿,可就再难坚持了!一侧,仍有那云雾笼罩着的,应该就是那太白山的主峰了!从那山顶上的天池水,落入凡尘,亦是滋润了这一方水土,阿亮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长大,不得不说,也是一件幸事!
    小乙的手臂仍是有些酸痛的,他轻轻活动着,又在注意观察着那些个契丹武士的动静!能够见得几处烟火气,这天冷,应该也是烧着了火,此时天亮了,正在弄些东西吃!小乙四下瞧瞧,对方似乎真的没有再来骚扰几人的意思,所以,几人留在此处,应该也算是安全了!
    童陆来到门边,伸长脖子往外瞧看,发现只有小乙一人,这才迈步走了出来!与小乙站在了一处,又才笑着说出话来,
    “小乙哥,这雪可是不小呢,咱们今日可是不好走呢!”
    小乙点点头,回他,
    “确实不好走, 只不过,老是有契丹武士在你眼皮子底下,实在很不自在!我想,还是让阿亮带着咱们,去寻个好去处,怎么也比守 在这里的强!”
    童陆却道,
    “可是,若是咱们走了,阿亮的族人回来,又怎么可能寻得到他!”
    小乙回道,
    “这个,这倒也是个难题,咱们又要怎么才能寻到他们呢?!”
    童陆回答,
    “哎,这雪下得大,咱们现在,也很难寻到线索,还不如等着这雪融化之后,再来调查!还有哇,我看这些个契丹人,应该也是待不了太久的,没准今日就会走了!”
    小乙笑着问他,
    “你又晓得了?!”
    童陆回答,
    “我当然也只是猜测而已,只不过,今日这天啊,亮得很,他们多半是待不住的!”
    小乙呵呵笑起,又问,
    “你这话讲得毫无逻辑,为何天很亮,他们就不再多留了呢?!”
    童陆咧嘴笑开,好不欢乐,又是小声道来,
    “小乙哥,你不想想,昨日那拿大锤子的家伙,可不是一般人啊!”
    小乙很是不解,问道,
    “我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童陆拍拍他手臂,别说,还挺疼,小乙又想起那家伙的大锤子,这时仍是有些后怕的!童陆嘻嘻笑道,
    “他可是败在你的手上啊,你说,换作是你,你还能够待得下去么!他的手下些,嘴里虽然不讲,但也清楚得很,所以,他肯定会先走,不要再在手下人面前与你碰面!你若不信,嘿嘿,咱们俩大可赌上一赌!”
    哎,别说,这倒也是个说法,那家伙好于面子,很有可能会是这样!小乙当然也不想和他赌,于是笑着回他,
    “鬼才和你赌呢!”
    正说着,远远的听着一些响动,紧接着,便有马蹄之声传来!小乙二人伸长了脖子去看,用不多时,就见着一小队骑兵过来,一行三人,个个身上都是雪沫,脸色也是铁青,看来,已经在这雪地之中行了好久了!
    童陆小声说来,
    “可能是探子吧,没准带了消息回来呢!”
    小乙朝他点点头,回道,
    “嗯,瞧这样子,兴许真是对到了什么呢!”
    童陆回答,
    “小乙哥,我在想,这次他们的目标,或许不是那么简单哟!”
    讲到此处,那三骑已然到了跟前,三人见着小乙童陆,也觉得十分惊奇,这般看来,二人昨夜或许真就没有在此处呢!小乙更加确信,他们风风火火过来,多有是得到了某个特殊的消息!三人从小乙二人身前经过,往里去了,这般过去,也是带起了好些雪沫,弄了小乙童陆满身!
    童陆笑道,
    “没准他们很快就全都撤走了,把这地方全都留给咱们!”
    小乙回他,
    “哎,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童陆拍拍小乙,又道,
    “咱们还是先回到屋里去,别要在这碍手碍脚了!”
    二人刚才进得屋内,可是听到外边一阵大响,马蹄声大急,轰轰而来!二人来到门口看着,一匹匹马儿疯也似的飞奔而过,雪沫弹飞得到处都是,地面也是震颤不已,小乙感觉这屋子都快要垮塌了那般!这一排屋子屋顶上的积雪,纷纷往下滑落,砸在地上,噗噗噗响个不停!屋内,小馋和阿亮也被惊醒了,皆是震惊不已,小馋看兰羽仍在睡着,还是守在了她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在她身上!兰羽仍是睡得舒服,根本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骑兵可真是多啊,看得小乙眼都花了,小乙粗略估算一下,可是不下百骑呢!而且,这些人可都不简单的,小乙也是庆幸,昨夜他们没有为难自己,要不,可真是不好收拾了!
    突然,一匹黑马从二人眼前飞过,那马上的身影又黑又壮,就似个黑旋风那般!而这影子闪过的同时,又有声音传来,
    “小乙,咱们来日再会喽!”
    是那使大锤的家伙,他的声音,小乙印象极为深刻,不可能会认错的!他能喊出小乙的名儿,所以,他对小乙,也是十分在意的!他想要再见小乙,是不是也想要找回昨夜失利的面子呢!呵,只是他现在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没有时间再来理会小乙他们了!
    小乙大笑,回他一句,
    “可别再见啦,到时你又拿大锤子砸我,我可受不住啊!”
    那人也是听到了这回话,之后又是一阵狂笑,笑声越发的远了,很快就再听不着了!呵,他们真的走了哟!
    童陆跳出了屋外,地面上的积雪被马儿踩得乱糟糟的,一小团雪从那屋顶上掉落下来,童陆没能发现,可是钻到了他的脖子里边去,他一阵抖动,仍是没能将其除去!他用自己的体温把雪融化,这才没觉那么冰了!又听他抱怨道,
    “好家伙,这么准,可是练过的不成?!”
    小乙笑个不停,也跑了出来,往四周看了看,又道一声,
    “干正事吧,走,去瞧瞧还有没有有人在!”
    小乙叫童陆和小馋回去,自己个儿拉着阿亮去了!小乙本来以为,就只有几十间屋子,可谁曾想,这里可是比小乙想象之中还要大出许多,单这房子,怕是也有个好几百间!这样看来,阿亮这一族,人口真是兴旺得很呢!到处都是雪,也有不少屋子被损毁了,二人转了好大一圈,除了那些个契丹人留下的痕迹之外,可是见不到更多的线索了!真是,契丹人全都走完了,这地方,变成了空空一片,小乙心中,也是有些失落了!小乙看着阿亮落寞神情,又是多次安慰,阿亮说起往常这里如何如何热闹,也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来!
    二人转了好大一个圈子,又才回来,见着那几匹马儿仍是好好的待着,倒也不觉得吃惊,毕竟那些位带的马儿可是不少,当然也不会在乎这几匹了!只不过,这是他们的马儿,还没弄清楚为何会到了小乙几人手上便走了,多少还是让小乙有些过意不去的!二人回到屋内,兰羽仍在睡着,小馋一眼见着人,迎了上来,她虽然没有问话,小乙却晓得她要知道些什么。于是,把二人刚才经历说与他们知晓,呵,其实,什么都没发现,也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罢了!
    童陆半眯着眼,轻声说来,
    “你们说,他们为何突然就走了呢,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他们想要寻找的东西了呢?!”
    小乙回他,
    “倒是有这可能,要不然,也不至于走得如此干净吧!”
    童陆又道,
    “这么厉害的角色都已经出现了,他们要寻找的东西,也绝对不会简单!要不,咱们跟过去瞧瞧?正好这雪下得大,容易留下印记!”
    小乙其实也是一般想法,只不过,如今还有小馋和阿亮,再加上一个很难睡醒的家伙,实在很不好办!
    阿亮一直有些紧张,此时方才开了口,道,
    “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呢?而他们突然走掉,正是因为发现了我族人的踪迹!”
    童陆笑着说来,
    “阿亮,他们既然要走,还走得如此彻底,定然不会轻易被人寻到!而且,以往他们过来,还不只是为了抢些东西人而已,再看这些位,多半是另有目的!所以,你就别要过于担心啦!”
    阿亮咬住了牙,点下头来,回道,
    “我知晓的,我知晓的!”
    小馋突然讲话,
    “我看,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姐姐,她可太不寻常了,我很担心!”
    童陆回她,
    “至于这个,确实是比较棘手的,咱们也都不是大夫,哪里会给她治病!她也是看过不少大夫的,可不也是一样束手无策么!我想,咱们可能还是要改变一下策略试上一试了!”
    小馋不住眨眼,急急问来,
    “陆陆哥,改变怎样策略,你快说呀,快说呀!”
    童陆笑呵呵回她,
    “比如,比如说给她请个巫婆什么的看看,再驱驱鬼,招招魂呀什么的,没准能有用呢!”
    小馋大声回应,
    “好啊,好啊,咱们这就去找找看,这就去!”
    童陆笑得合不拢嘴,又道,
    “你还真信这个啊,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嘛!”
    阿亮突然说道,
    “我信啊,真有这样的人呢!”
    几人一同转头看他,小馋连忙问来,
    “阿亮,你说什么,你晓得哪里有这样的人么?”
    阿亮点点头,回道,
    “是啊,我当然晓得,因为我娘,我娘她就会干这个呀!”
    几人很是惊奇,小馋上得前来,一把拽住了阿亮的胳膊,又问,
    “你说什么,你娘会驱鬼招魂?你娘会驱鬼招魂?!”
    阿亮回答,
    “你没必要问这么多次,我已经说过了,我娘会做这个!”
    小馋欢喜非常,又道,
    “那我们去找你娘,找你娘!”
    阿亮笑容十分尴尬,弱弱回了一句,
    “可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我娘了!”
    小馋又道,
    “去找啊,咱们一齐去找,一齐去找!”
    童陆笑着说来,
    “小馋,你呀,也别太过着急啦!这兰大姑娘嗜睡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想,再晚一阵,也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咱们,还是先把自己安顿好,找着了线索再去,要不然,似个没头的苍蝇那般乱闯乱撞,反倒是起不到太好的效果!”
    小馋深吸了一口气,又才说来,
    “是我,是我太过着急了,对不起!”
    童陆笑笑,又道,
    “没关系,你呀,还是太心疼你那姐姐了!”
    童陆又看向阿亮,问出一句,
    “阿亮,待会你吃点东西,再去四周找找,看能不能寻着什么线索,这次可得仔细检查个清楚才行哟!”
    阿亮回答,
    “我肚子饱饱的,不用吃,我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阿亮说完这话,转身跑开,四处寻找线索去了!只不过,小乙心里也晓得的,并不对他报多大希望!小乙怕他出事,于是也跟着一齐去了!二人又仔仔细细瞧了一阵,仍是一无所获,阿亮的族人,就似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那般!
    过不多时,云开雾散,这世间变得格外亮堂。当然,这也是与那皑皑白雪有关,若不是有它,又怎会如此亮眼呢!阳光直射下来,暖暖的,好不舒服!雪在这样的光线照射之下,也是开始慢慢融化了!每一个屋檐都在滴水,汇入了横贯村落的小小沟渠,往更远的地方流淌了下去!
    这一场雪,来得好不突然,带来惊喜的同时,又是给这世间带来了灾难!是啊,它这一下,那林中刚才发起的嫩芽,多有会被冻死了吧,还有各种各样的活物,生存本就不易,又被这大雪给大肆经袭扰,还能活下来,可是太不容易了!
    兰羽在那太阳西斜,这气温又开始降下去的时候方才醒转过来!这雪可是化得好快,超出了几人的想象,兰羽要去滑雪,却又听着到处嘭嘭落雪的声响,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兰羽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所以,让阿亮带着她四处走逛,看看这个,又是玩玩那个,她心情不错,众人的心情也都变得好了许多!一直玩到了快要天黑,几人方才又回了先前那屋!气温突然又变得很低,于是小乙又把火给生了起来,几人在屋里说些闲话,打发时间!
    正说着呢,外边突然又有了声响,极轻极细,不过,小乙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小乙示意几人禁声,来到门口察看!又过一阵,可是听到了马蹄声响,而小乙几人骑来的那几匹马儿,听着这动静,也是噗噗打起了响鼻!
    童陆小声问来,
    “小乙哥,又是什么人来了呢?!”
    小乙回他,
    “谁知道呢,会不会是那些个契丹人夜里没地方住,跑到咱们这儿来呢?!”
    讲到此处,马蹄之声大响,对方已经靠近了过来!小乙听得清楚,来的有个十来骑,并非大队人马!这样也好,即便他们有坏主意,小乙也与之一战!
    很快,马队来到了这屋子前边,他们想来也是见到了此处火光,方才会一路往这方赶了过来。火光从屋门射出,照亮了几条马腿,马儿与马背上的人,也都是气喘吁吁,缓和了片刻之后,便听到了有人问话,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处?!”
    小乙靠在门口,笑着回话,道,
    “我们是什么人?我倒要问问你们,为何会这么晚才过来呢!”
    这是童陆让小乙这么讲的,他以为,这些契丹武士可都是一路人,刚来的这些位,或许是因为雪下得大了,所以才会晚些过来,可他们不知,他们的那些个同伴,早就已经走没影了,他们此时过来,可是什么寻不着了!当然,他们刚才问的话,也是证明了他们之前并未在此处见过小乙等人,也正因如此,小乙方才会这般与他们讲道!
    那人回话道,
    “啊,对,对不住,雪太大了,山路可是难走,所以,所以耽误了时间!”
    小乙笑道,
    “冉将军说了,这事出有因,怪不得你们!只是,冉将军他们几时辰以前就已经走了,你们想要追上他们,可得多费些力气哟!”
    这话也是小乙自己想着说的,他也只知道那人姓冉,既然他这么厉害,多有会是个什么将军!当然,这么说也是极有风险的,不过,小乙还是愿意冒这风险,毕竟若是能够三言两语打发走对方,可是了好!
    那人回道,
    “走了?这就走了,可是找着人了?!”
    找着人了?啊,这可是个重要的发现呢,他们果真是来寻人的!不仅于此,他们刚才一路过来,似乎也早就来过这里,对这里的道路分布也是相当的熟悉!从这一点,小乙似乎也能看出,他们以前并非冉将军的手下,双方之间,不一定会认得完全!呵,这下可好,小乙可是大有可为了!再有,那人听着冉将军三字,没有任何反驳,这般看来,果真是一个将军级别的人物呢!呵呵,一个这般人物出场寻人,那目标人物,可绝对不会简单!有那么几个名儿在小乙的脑海之只浮现,小乙觉得很有可能会是他们,一想到此处,小乙心里也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小乙回他话,道,
    “一大早就往北方走了,走得很急,也只是让我们这两个伤员留下,给后续的队伍带个话!”
    小馋兰羽,还有阿亮,在他们来之前,可是从后边的窗户翻了出去,此时屋子里边,真就只剩下了小乙和童陆!那几人又是观瞧了一阵,未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乙看他们十分疲累,于是又道一句,
    “几位,快些下马进屋,好好歇歇再说!”
    小乙当然是想要多套一些话,对方没能认出是不是自己人,正好可以多套一些话,没准还能有那意想不到的收获!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愿意下马,只是谢了一声,道,
    “多谢二位,我们这就追去,若是再晚,惹恼了冉将军,我们可都没命可活了!”
    哎,这冉将军,还真是有些厉害的哟,看把这些个吓得连马儿都不敢下了!小乙又接着道来,
    “哎,也是,不过,咱们也不是石头做的嘛,还是得吃点儿东西才行!这样,几位哥哥稍等片刻,我给你们拿些肉来!”
    那人回道,
    “这,这个,那可就有劳兄弟了!”
    小乙回去,把烤好的肉提起,送了出来,递到了对方的手上!对方接过,又是连连称谢,
    “多谢小兄弟,那我们这就去了,你二位,多多保重!”
    这十来位提马转身,迅速找准了方向,立时就要走了,真是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们留!
    小乙脑子里边转得飞快,迅速问出一句,
    “哥哥慢走,我还要再问一句,咱们要找的人,真是来过此处?!”
    小乙斗胆问出这一句,心里也是一直在打鼓,当然,他也并非乱讲,而是从这双方之间的关系入手,又从对方的话语之中多番揣摩,才能问出这话来!
    接过小乙肉的那位停下了马来,转身回了一句,
    “小兄弟,他确实是活着,也真是到过此地的,这里有我们的暗线,这消息绝对准确,绝不可能有假!冉将军亲自过来,可不也是因为这个么!”
    小乙还是装作不大相信,又问一句,
    “真是这样么,所以,他们全都搬走了,也是因为他?!”
    那人回道,
    “这个不清楚,但多有还是因为这个吧!小兄弟,我可得快些赶路了,再会,再会!”
    月儿出来了,好生明艳,小乙见着这十来骑迅速走远,自己却是久久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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