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墨盯着站在门框后的秦涧，她觉得秦涧的表情太严肃，严肃到了凝重的程度。
    “小涧。”陶如墨哪怕穿着高跟鞋，也得踮起脚才能看见秦涧背后墨亦辰的家。她一边张望墨亦辰的身影，一边纳闷问秦涧：“小涧，你怎么在辰辰这儿啊？”
    直到这一刻为止，陶如墨都没有看出墨亦辰跟秦涧之间的猫腻。
    她是真的单纯，以为秦涧只是跟墨亦辰感情好，所以过来串门的。
    秦涧看似镇定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听到陶如墨的问题，秦涧便意识到陶如墨并不清楚他跟墨亦辰之间的关系，他心中偷偷地松了口气。秦涧演技傍身，立马换了一副轻松自在的面孔，回答陶如墨刚才的问题：“阿辰今天下班早，我过来约他一起打游戏。”
    陶如墨点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墨亦辰的脚步声走近。与此同时，墨亦辰那慵懒迷人的嗓音响起：“秦涧，让兰姐进来啊。”墨亦辰走到秦涧身后，右手搭在秦涧的身后，下巴往秦涧肩膀上一搁，然后...
    然后墨亦辰就看见了被秦涧宽阔的身影完全遮挡住的陶如墨。
    一瞬间，墨亦辰慌了神，他像是被捉女干在床的年轻妻子，猛地松开秦涧。墨亦辰朝后疾步倒退，边退边拢紧了身上的浴袍。墨亦辰的背靠在入户玄关柜上，他一屁股坐在柜子台面，惊魂未定地抬头望着走进屋内的陶如墨。
    墨亦辰不善于演戏，许多情绪都被写在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心虚、震惊、还有无措交织在同一张脸上，当真是精彩纷呈。
    陶如墨站在秦涧的身前，盯着她这个弟弟，眼里露出了迷茫神色。“辰辰，你这么慌张做什么？”陶如墨盯着墨亦辰紧捏着浴袍的双手，注意到墨亦辰脖子跟胸襟之间的皮肤上，有几处暧昧的紫红色痕迹。
    墨亦辰的皮肤跟陶如墨一样白，还很敏感，很容易就会留下痕迹。陶如墨孩子都生了，自然知道那种痕迹不是蚊子跟虫叮咬的，再说，滨江市的冬天哪里有蚊子，又不是广州海南地区。
    发现陶如墨在盯着什么发呆后，墨亦辰的脸色突然开始发白，唇瓣开始不自觉地颤动起来。
    他在恐惧。
    陶如墨是墨亦辰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在乎的亲人，他特别怕陶如墨会因为他跟墨亦辰的事，就反感他、就厌恶他、不要他。
    “姐...”墨亦辰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求。“姐，你听我解释...”
    陶如墨想到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辰辰，你是不是...”陶如墨正要脱口说出后面那句：
    交女朋友了？
    这时，一道严肃稳重的声音，在她头顶沉沉响起：“是我追他的，大嫂，你要怪就怪我，别怪阿辰。”秦涧站在陶如墨的身后，看不清陶如墨的表情，因此，他以为陶如墨刚才问那句话，是要追究墨亦辰和他的关系。
    陶如墨：“...”
    她有些懵逼，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没捋明白秦涧这话的意思。
    到底是秦涧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又或是她，会错了意思？
    陶如墨慢慢转身，抬头，脸上的神色堪称严峻。“你刚才说什么？”她怕自己听错了，不得不跟秦涧再求证一遍。
    秦涧看了眼陶如墨背后的墨亦辰。
    终究是到了这一天。
    墨亦辰的目光与秦涧在空中对接上，他瞧出来秦涧在犹豫。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又岂有让秦涧一个人负责背锅的做法？
    “姐。”墨亦辰这一声姐，喊得格外严肃。
    陶如墨心里一颤，她忽然就懂了墨亦辰的意思。
    陶如墨难以置信地回头，对上墨亦辰坚定的目光。她听见墨亦辰说：“我喜欢他。”
    陶如墨倒吸了一口气。“谁？”
    墨亦辰：“秦涧。”
    陶如墨背后，秦涧陡然睁大了眼睛。哪怕已经在一起一年多时间了，但这还是墨亦辰第一次承认他喜欢自己。如果不是场景不对，秦涧真想狠狠地抱一抱墨亦辰。
    陶如墨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倒地上了。
    好在身后秦涧眼疾手快，把她给扶住了。陶如墨左手捏着秦涧的手臂借力，右手撑着墙站直了。她侧身看看墨亦辰，又看看秦涧，脑子里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陶如墨忽然想起去年二月份，跟林西一起逛街，林西在电梯里跟她问起墨亦辰和秦涧绯闻的事。那时候就有绯闻在传了，连林西都觉得这两人有问题，她怎么就毫无察觉呢？
    陶如墨稳了稳心神，方才问墨亦辰：“多久的事了。”
    墨亦辰：“前年冬天，川哥还没出生的时候。”
    陶如墨只觉得荒唐。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墨亦辰，忍不住沉声骂道：“胡闹！”
    墨亦辰咬着唇，心跳得很厉害。“对不起，姐。”
    墨亦辰站了起来，走到陶如墨的身前，却是当着陶如墨的手，握住了秦涧的手。“姐。”墨亦辰站在秦涧身侧，神情坚定，脸上有种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倔。“就像你爱姐夫一样，我爱秦涧。”
    陶如墨下意识反驳：“能一样么，你姐夫是男的，秦涧他...”
    “姐！”墨亦辰嗓门拔高了一些，听上去有些尖锐、咄咄逼人，“我喜欢他，有错吗！秦楚曾经那样伤害过你，你都能原谅他跟他在一起。我为什么就不能跟秦涧在一起？”
    陶如墨无话可说。
    她并不是思想狭隘之人。
    她是漫画家，她虽然没有画过腐向漫画，但她也曾追过几部腐向漫画作品。她自认为开明，若身边有这种朋友，她也会大方地祝福他们。但这事发生在自己弟弟身上，陶如墨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她急红了眼，生气而又担忧。“你们可是公众人物！知道这件事一旦曝光，对你们的影响有多深吗？辰辰，你是歌手，你被黑粉攻击过无数次，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可怕！”
    “你们这样，就不计后果吗？”
    墨亦辰摇头。“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