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毅林骑着马在门前缓缓走过,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两个衙役,冷声道:“今日本官带兵过来并非是惹事,而是据线人禀报,在此处发现了通缉的山匪的踪迹,甚至可能就藏身在府衙内!”
“这!”
两个衙役当即一惊,他们也没料到范毅林竟然是来真的?
急忙抱拳敬道:“副使此言需慎重!此地乃是知府衙门,代表了朝廷!怎么可能会窝藏通缉的山匪呢?”
“莫非副使今日是打算进去强行搜查一番不成?”
“难道不怕知府大人事后上报朝廷问罪吗?”
他们面色紧张地扫视过周围那些剑拔弩张的官兵们,小心翼翼地提刀护卫在身前,生怕这些家伙一言不合就冲上来。
不过范毅林却是笑了一声,随即面色渐渐阴沉下来,言辞不善:“若是不想让我闯进去,那就劳烦二位小兄弟进去向知府大人通报一声。就说是我前来搜查山匪,请这府里的人都出来一见,免得待会儿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两个守门的衙役闻言不禁对视一眼,神色不安地点点头,分派出一人慌忙进了府内进行通报。
这范毅林眼看着来势汹汹,根本不是他们这几个小卒可以应对的。
而此时的府衙内,杜白和徐志岩一起拜见了知府大人,并且命人将那些装有琉璃的箱子抬上来。
“这是……”
知府大人望着二人脚边的箱子,不禁目露疑惑。
杜白微微一笑,作揖敬道:“回禀大人,您可还记得先前曾与小民立下的承诺吗?现在本月时间已到,这些琉璃已经准备妥当了。”
“已经准备好琉璃了?!”知府一愣,双目睁大,更是惊奇。
这段时日以来范家明理暗里动作连连,就连苏家的窑厂都被封锁了道路,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可惜他虽然有心帮忙,可他自己也是麻烦连连,尤其是范父多次主动上门找麻烦,让他也分身乏术,稍有不慎还有可能让自己身陷囹圄,自然是无暇去给苏家解围。
因此他以为在这般干扰之下取代官窑的事情可能会就此作罢了,心中自然是十分失望的。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家在这般重重险阻之下竟然还真的把琉璃做出来了?!
怎么办到的?
知府自然是好奇这个问题,不过杜白当然不会如实相告,只是神秘地笑着道:“此事并不重要不是么,重要的是此次大人的要求可以圆满完成了!”
这话说来或许有些不敬,不过知府现在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心情大好,自然不会去在意这些小事,当即便是点头道:“也是,那不妨先给本官看一看,这些琉璃的品质如何!”
在他想来,现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只要琉璃的品质不至于与先前售卖的那些下降太多,那么也就说得过去了。
毕竟琉璃在现在还是十分稀罕的物件,至少比起那些皇上已经看惯了的瓷器要惊艳许多。
杜白点头,示意身后的仆从将箱子打开。
待盖子掀开之后,知府一眼望去,目光顿时便是被那精美的琉璃给吸引住了,惊叹不已:“这些都是你们苏家所制作的?!”
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的琉璃陈列在箱子里面,当真是举世罕见的存在。
便是现在已经发展得十分精致的瓷器也几乎无法做到这种细腻的程度,更遑论是这稀奇的琉璃了!
杜白十分自信地回答道:“这是自然。而且小民觉得,在这临安城内能制作出琉璃的恐怕只有我们苏家一户!”
甚至如果除开特殊的鬼城之外,这个范围可以扩大到整个天下也丝毫不为过。
除非某一天,有别的鬼王忽然不知是哪个筋不对劲了,也学着魇龙王这样花费大量的心血来制作琉璃,不然基本不存在会被仿制的可能。
但就算这样,也要考虑一下是否会触怒到魇龙王的严重后果。
这并不是一件合算的生意。
“好好好!”
知府不禁连声夸赞着,望着那些琉璃:“既然是有了这些琉璃,那么也就不必再担心范大人他们从中阻挠了!”
“届时本官便将这些琉璃送上去,想必到时丢了官窑这助力的范家也就无法再像是现在这般猖狂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衙役慌忙赶来,生怕耽误了事情:“禀报大人,范副使方才带着一队人马将府衙门前给包围了起来……”
他将外面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知府当即便是不可遏地大怒,当即甩袖怒斥道:“那范毅林当本官的府衙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大胆带兵上门来围堵?!”
之前若只是暗中的一些手段也就罢了,他没必要拼得你死我活,但是在自己一再容忍之下对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骑上他的脑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口气若是咽下去了,那么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在这里做官治理百姓?!
他当即便是欲要带人出去让范毅林离开,而杜白和徐志岩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杜白他们明白,这徐志岩八成便是为了自己等人而来的。
琉璃的事毕竟伤害到了范家太多的利益。
而等走出大门,果然是看见那十几个官兵正站在大门前守着,就算是知府大人亲自出马呵斥让他们退开,他们也根本没有要听从的意思,反而目不斜视,手中握着刀柄,一副随时准备拔刀动手的意思。
现在该要听谁的话他们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一幕可是把知府给气得不轻,胸膛连续几个起伏,方才咬牙切齿地瞪着那马上的范毅林:“范毅林你好大的胆子!莫非是认为本官与山匪勾结,今日便要来捉拿本官不成?!”
“但这府衙根本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军中副使可以胡来的地方!你今日敢带着这些人冲撞府衙,乃是蔑视朝廷的盛威,不敬皇上,明日莫不是便要造反了?!”
范毅林却是笑了笑:“知府大人此番却是说得严重了,下官岂敢有蔑视朝廷的念头,今日过来正如之前所言,只是为了搜查山匪的踪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