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朔并不知道,在他踏进蕹城的那一刻,他的信息就被人报到了郭少阳处。
准确地说,是别人报到县令处,县令再亲自给报到了郭少阳这里。
县令虽然对于自己被降成了师爷有些不爽,但是,在郭少阳手下做事,他不用考虑其他任何一个势力的态度,不用考虑要怎么平衡其他势力的麻烦事。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感到非常满意的。
特别是在郭少阳和李莫愁报出了真实名号之后,他做事的积极性更高了。
甚至很多时候,郭少阳没有想到的,没有考虑到的事情,他都会主动不动声色地提出来。
没办法,他身为大晋的县令,特别是身为北边偏僻之地的县令,平时最用心的事情,就是收集江湖上新近成名武者的一些事迹。
他不怕那些那牌的强者,毕竟那些人的信息基本都被天下各大势力查得一清二楚。
那种大人物,也有自己守护、顾忌的东西,不会乱来。
怕就怕,那些新出江湖的武者,万一不小心惹到了对方的痛点上,把对方激怒了,那后果可不好。
特别是之前他派手下来捉拿郭少阳的时候,就因为当时火气大,一时疏忽没有仔细打探对方底丝。
然后,他就被反捉拿了。
当时他还不知道郭少阳是何许人士,否则当时他可能会被吓尿。
因为在大晋官方的消息中,李莫愁和郭少阳出手,几乎都没留过活口,甚至动辄灭人满门。
对于这一点,郭少阳还是承认的。
毕竟当初他和李莫愁一路逃亡,那手段不狠一点,那是真吓不住人。
但是,现在的他,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还是从前的自己。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收敛了很多,连杀人的事情都很少干了。
最多,就是在别人要杀他的时候,他防卫过当而已。
威名赫赫的郭少阳、李莫愁在他这个小小蕹县之内,不说弄点血案、惨案出来,横行霸道那是绝对不算出格的。
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并且还为此甘之如饴。
想想看,如果再过几年、十几年,等李莫愁和郭少阳的凶名更盛的时候,他将自己这段经历讲给其他人听,那将是多么风光的一件事?
怕是到了那个时候,会有很多江湖人羡慕自己吧?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跟随在这种天骄手下做事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大机率活下来。
这一点,最重要,不然将来怎么跟其他人吹牛?
当县令找到郭少阳的时候,对方正站在城内最大的一家武馆演武场中。
演武场中间,已经被人用简易的木桩、木板搭起了一个三丈高的台子。
此时,郭少阳就在这高台之上背着双手,目光凌冽地看着下方上千名武者。
这些武者,都是正宗的蕹城人,如果一定要在他们中找出区别,那最多只能找出城内人和城外人这一点区别。
不是他要故意装出这副表情,而是在今天早上,他收到了很多不好的消息。
仅仅是昨天一天,蕹城之外,就突然多出了十几支土匪强盗人马。
这些地匪强盗不仅实力强,而且还非常有组织性。
他们对周围村庄进行劫掠的时候,手法非常统一。
他们的第一目标都不是劫掠财物,而是直接抓人。
而且抓的全都是那此年纪在七八岁左右的小孩。
如果说这不是一个组织的人手干的,郭少阳可以把脑袋摘下来玩儿。
而他不认为那些土匪强盗抓小孩会只是单纯的抓人,对方也不应该是绑票让人拿钱赎人。
因为对方抓小孩的时候,只认小孩年纪,不管其家庭出身。
今天天一亮,就有很多人冲进了县城,要找县尉报案。
但是面对如此多,如此相似的事件,县尉就算是再头铁,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所以,县尉就非常及时地找到了郭少阳这里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郭少阳也只能等。
他只能等着对方接下来继续出招,才能知道如何破解。
毕竟对方十几股人马同时行动,他想管也分身乏术。
更重要的一点,对方抓的都是人,而且还是那种没什么反抗之力的小孩。
七八岁的小孩,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吃了玩儿,玩累了睡,然后循环往复。
这种孩子除了开始的时候麻烦点,接下来就好管理的很,甚至都不需要安排专门的人来照顾他们。
而这样的小孩,又正是每一个父母、家庭中最宝贵的生命。
任何一个父母、家庭,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到这么大,那都是非常不容易的。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父母默默以泪洗面。
台下这些武者,都是在县城里面讨生活的,他们多数是周围村庄里面走出来的。
所以,他们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的那一批人。
郭少阳通过县尉,将这些人召集起来,就因为昨天那些突然出现的土匪强盗而有了新的想法。
他知道,那些所谓的土匪强盗,能如此统一时间、统一行事,其背后肯定有一个共同的势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个势力准备跑出来,但郭少阳猜测多半与这次天变有关。
而且,对方好像还是有准备的那一种,否则他们就应该像其他人一样,面临天变的时候开始出现惶恐,而不是现在这般搞事情,制造惶恐。
本来他之前就有接管这个县城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始操作。
现在好了,理由都不需要他找,居然就有人帮他找到了理由。
虽然说这有利用别人危机的嫌疑,但那啥,资本的原始(这段划掉不算)……那啥,创业的初始阶段,一切都是困难的,只要努心忍一忍,抗过去了,就能迎来春天。
现在,在这个世界经历了无数生死磨难之后,他也迎来了春天。
从现在起,至少是现阶段,要制衡他的人和势力,已经非常非常少了。
只是,不等他慷慨激昂地给这些人宣传自己的理念,县令又慌慌张张地跑来找他了。
而且看对方脸上那神色,显然事情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