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昭公主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质问嬷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嬷嬷又重复了一遍,皇帝要御驾亲征,连国师也要一起去。那当然不行了,接着平昭公主的话还没说出口,宫里传来消息,皇后要跟着皇帝一起去前线,鼓舞人心。
得知这一消息,平昭公主气恼的捶打着桌面,茶盏弹跳起来落在底托里发出脆香,嬷嬷心下一惊,皇后怎么也得给公主送个信,告诉她一声。国师狼子野心,他此次之所以怂恿皇帝御驾亲征,必定不安好心,怎么样才能想办法阻拦皇帝,让他留在都城。如今连皇后都要跟着一起去,那不是胡闹吗?
他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把兰国的百姓放在眼底,就这么不珍惜各自的生命。若是摄政王妃还在的话,她还能有个商量的人,高子原和高嫣都不在,她连个说话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一刻的平昭公主觉得有些沮丧,她何时才能安静下来。皇帝和国师这边催促不了了,那只能从摄政王那边下手,放下在嬷嬷耳边低估起来。
嬷嬷眨眨眼,手心直冒冷汗,道:“公主,这怕是不太好吧,毕竟王妃和两位小郡主。。。。。。。”
“嘘,什么都不要说,就按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办,快去,别耽误了事!”平昭公主别无他人,只能选择做下这个决定,但愿不要让她失望。程子墨轻轻的走进屋里,看到微弱烛光下的顾廷菲正拍在桌子上等着他,想必等的时间不短了,为的就是等他回府。
当下他疾步朝桌前走过去,弯腰将熟睡的顾廷菲打横抱起,准备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让她安心的睡一觉,这几日她为了李平出征的事没休息好。当程子墨一触碰顾廷菲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顾廷菲紧握着程子墨的手,摇摇头:“别抱我,我有话要跟你说。”之所以这么晚,那便是等他回府。
程子墨轻笑了一声,伸手刮着她的鼻尖,宠溺道:“好,我听你说。”随后掀开袍子,淡定的坐在顾廷菲的身边,竖起耳朵认真的听她说起来。
顾廷菲轻咳了一声,道:“子墨,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觉得这几日嫂嫂的情绪不太稳定,加上她又怀着身孕,我便想着带媛姐去府上多陪着她几日,开导开导她,你觉得如何?”李平虽说去了前线,但临走前再三叮嘱顾廷菲,让她帮忙照顾周兰碟。
周兰碟一个妇道人家还要撑起周家的生意,实在不容易,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就多拜托顾廷菲照顾着,等回头他必定亲自登门道谢。这个倒是不用了,李平是她认下的哥哥,这些小事不在话下,再者,李平那是为了黎国的和平和百姓们才会去前线,这等英雄气概怎么能不让人钦佩,能为李平做事,那是顾廷菲的荣幸。身为黎国的大公主,她感谢李平还来不及,怎么又会拒绝他的要求,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
程子墨闻言,瞬间沉下脸,顾廷菲要带着媛姐去陪着周兰碟,那么他和曦姐呢,就被抛弃了吗?自然觉得心里不痛快,轻哼了声,算是表示他的不满。
顾廷菲身后揉捏着他宽厚的手掌,撒娇道:“你别生气,这还不是嫂嫂有了身孕,我心疼她嘛!你和曦姐都是大人了,也不需要我陪着了。”趁势挽着他的手臂,坐在他的大腿上,随后双手还上他的脖颈,眼底含着恳求。
程子墨叹口气,抚摸着她柔软的细发,仔细的放在鼻端问着:“罢了,你想去就去吧,倒是曦姐,若是她不高兴,你便带着她一起去。这丫头这些日子一直都念叨着我们有了媛姐就不喜欢她了,你得多注意一些。对了,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去陪着周兰碟便陪着周兰碟,只要能让曦姐高兴就行。
闻言,顾廷菲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什么事啊!”接着听程子墨缓缓道来,今日他之所以这么晚回府,那是因为跟齐豫、苏明和商量着他们从程太后那边得到消息,连着好几日禁军统领高达频繁的出入李太后的寝宫,这让程子墨等人觉得不妙。
前脚李平刚带走了十万大军离开京城,后脚禁军统领跟李太后过于亲近,怕是在谋划什么,他们得做好安全的准备,可千万不能让李太后和高达的阴谋得逞,偏偏他们不知道李太后接下来要作甚,就有些头疼。顾廷菲听着很着急,接下来又听程子墨说,他们已经想到办法,来试探李太后和高达。
心下一喜,顾廷菲连连道:“那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今日时辰不早了,等明日你再跟我细细说说,可好?”程子墨颔首,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床边,夫妻俩相视一笑,互相拥抱着进入梦乡。
十一月十二,程子墨、齐豫和苏明和等官员浩浩荡荡的朝黄陵前去,为的是恳求先帝和黎国的历代皇帝保佑李平和十万将士们平平安安的离开,再平平安安的回来。一时间,百姓们沸腾,跟着他们一起去,街道上人潮流动,热闹极了。
此刻在李太后寝宫内,李太后斜躺在踏上,垂眸问道:“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回禀太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请太后静候臣的好消息。”高达作揖回答道。对此,李太后颇为满意,朝高达伸出玉手,高达会意的上前搀扶着李太后坐起身,随后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的宫人在,便大胆的伸手揽着李太后柔嫩的腰身,还往她身边凑着,准备亲吻她的脸颊,被李太后伸出玉手阻止道:“等到你的好消息再说。”
她现在可没心思跟高达这般亲近,高达也没有勉强李太后,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不会让李太后失望,这是他早就安排好,只等着程子墨一行人前往黄陵。
很快,李太后便得偿所愿,听到高达带回来的好消息,黄陵里出现了此刻,程子墨受伤了,后背被刺客砍伤昏迷过去,现在已经被送回平昭公主府,太医们也已经赶过去。不单单是程子墨,连齐豫和苏明和都各自受了轻伤,其他的大臣们就更不用谈了,百姓们更是伤亡无数,这便是高达和李太后的计谋。
李太后毫不吝啬的称赞高达,这一次办事办的很好,她非常的满意,为此她还将高达留在寝宫,晚上陪着她。对高达来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能得到李太后的青睐,为李太后做事。
顾廷菲刚带着曦姐和媛姐到李平府上,凳子还没有焐热,就听说程子墨受伤昏迷过去的消息,当下脚下一滑,春巧眼疾手快的及时搀扶着她。
周兰碟温声道:“廷菲,你能有这个心,我已经很高新了,现在你快些带着曦姐和媛姐回去吧,我没事。”虽说李平不在她的身边,但是她还有腹中的孩子一直陪着她,他们俩会等着李平平安回来。生意上的事都交给了杜明成,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想来不会让她失望,接着她便安心留在府上养胎,比什么都重要。
顾廷菲一回府,便让嬷嬷抱着媛姐回屋,有奶娘照顾着,应该没事,倒是曦姐,在路上已经哭过两次了,眼睛红润着,眼巴巴的看着她,母女俩手牵着手很快就到了程子墨的院子。太医们正在屋里给程子墨诊治,齐豫和苏明和被各自送回府休养,他们俩只是受了皮肉伤,那也足够让李鸾和方如烟担心的。
顾廷菲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要镇定,她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下,听到太医说需要将后背的箭拿出来的时候,她很坚定的做决定,拔箭。
翌日朝堂之上,程子墨、齐豫和苏明和三人都没有出席,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其中李太后发怒了,要彻查昨日黄陵刺杀一事,害的不少的百姓受牵连,受伤的程子墨、齐豫和苏明和都是朝中的重臣,那是黎国最得力的臣子。
接下来大家便商量着刺客可能是谁派人的时候,谢洵等人很快就将矛头指向兰国的摄政王,是他暗中秘密派人要刺杀程子墨等人,为的便是要教训他们,让朝堂之上方寸大乱,如此才能让摄政王在前面安定。谢洵等人来提出更头疼的事,若真的是兰国的摄政王所为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还有其他的目的,那便是要对付其他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一时间,人人自危,朝堂之上沸腾起来。
李太后看着满朝文武在这个时候为了各自的安危恐惧,心里冷哼了一声,好戏还在后头,她得接着看热闹才是。
程子墨睁开眼睛,可让顾廷菲悬在半空中的大石头落地了,她下意识的擦拭眼泪,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道:“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现在你就多听太医的话,休息,其他的事你就不许操心了。”只有程子墨平安,她才能安心,这是她的夫君,后半辈子陪伴她一生的男子,怎么能不让她恐慌,万一程子墨真的有个好歹和万一的话,她和两个女儿要怎么办?昨晚顾廷菲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闪过不少的画面,就是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她,如今看到程子墨醒来没一炷香的时辰,顾廷菲便昏过去。
把躺在床上的程子墨吓得急忙呼叫外人的丫鬟进来,赶紧找大夫给顾廷菲诊治,得知顾廷菲只是疲劳过度,吃几副药调理调理就能好,程子墨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继续的休息。
十月二十日,兰国的帝后和国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抵达了摄政王的军营附近,此前摄政王连夜夺下了三座城池,目前在摄政王手中共有十座城池,算起来,也不算少的了,如此他便能有资格跟皇帝等人谈条件。越是道摄政王的军营,皇帝越是感觉到百姓们的恐慌,他们流离失所,居无定所,希望他们此次到来能缓解百姓们的疾苦,让他们能安居乐业。
身为兰国的皇后,柳莺莺的感觉同皇帝一般,没有见识到这些,根本就不知道百姓们所受的疾苦。国师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越来越精彩了,很快他的想法就能实现了。
亲信告诉摄政王,皇帝一行人已经抵达,现正在城门外敲锣击鼓,为的便是要让摄政王出去迎战,跟他们决一高下。既然来了,那便是抱着消灭摄政王的念头来的。
国师骑着红枣马,帝后则是坐在马车上,柳莺莺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带了紫金嵌芍药白羽搔头,盘上并不华贵的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的星点着最爱的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自己娉婷的身姿,袅袅的青烟。潺潺的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
此刻她正端正的坐在皇帝身边,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明显受到彼此的心跳声,砰砰砰,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全新的挑战。皇帝沉声道:“皇后,你可曾后悔跟着朕御驾亲征?”
柳莺莺想都没想,不假思索的答道:“圣上,臣妾并不后悔,能跟圣上在一起,不管结果如何,臣妾都觉得不枉此生。”若是能有机会,柳莺莺希望跟皇帝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不用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皇帝打开手中的折扇,高深莫测道:“若是此刻让你提出一个愿望,你想做什么?”
闻言,柳莺莺眨眨眼,笑道:“那自然是能替圣上生下一位小皇子。”让皇帝后继有人,也不必有人在朝堂之上拿此事大做文章。国师也不会一直把控着朝政。
怎么也没想到柳莺莺提出这个愿望,皇帝不由的笑出声。孩子,迟早会有的,只是时间问题。摄政王在国师等人的叫嚣下,很快就出现了。